格式塔心理学的视角欣赏草书艺术

本文从格式塔心理学的视角入手,探讨了格式塔心理学的心物场、同型论以及其组织原则等核心概念对草书审美过程的作用和影响及其对欣赏者的审美意义.

一、问题的引入

书法是中国特有的传统艺术和文化精髓.以商周金文始,经秦篆、汉隶、晋草、魏碑、唐楷、宋行,皆各擅其胜.有“晋人尚韵,唐人尚法,宋人尚意,元明尚态”.虽经三千年发展,仍能清晰地感受到书法艺术所蕴含的时代精神风貌.无论是颜真卿之前的“书体沿革时期”亦或是其后的“风格流变时期”.众书体一直散发著经久的艺术魅力.

草书是形成于汉代的一种书体,结构简省、笔画连绵.有章草、今草、狂草之分.章草笔划省变有章法可循,起于西汉,盛于东汉,字体具隶书形式,字字区别,不相纠连,如《急就章》的松江本.今草不拘章法,笔势流畅,如《初月》等帖.狂草出现于唐代,以张旭、怀素为代表,笔势狂放不羁,成为完全脱离实用的艺术创作如《自叙帖》.因此,好的草书作品如何欣赏显得尤为重要.

中国文字本身的点、画、结构和形体有其显著特点.书写草书时通过点画线条的强弱、浓淡、粗细等丰富变化,以书写的内容和书者思想感情的起伏变化、字形字距和行间的分布构成优美的章法布局.这些特点使得我们在欣赏草书的过程中,往往不是去强调单个字或词的识别,而是从内容的意境整体去体会,这和格式塔心理学家所强调的心物场、同型论、组织原则等概念有高的内在的一致性.

二、格式塔心里学理论与草书欣赏

格式培心理学强调经验和行为的整体性.考夫卡与韦特海默、苛勒为

其学派代表人物.其理论中的心物场、同型论、组织原则等是其核心概念.由于草书作品的显著特点,草书作品的欣赏过程与这些核心概存在高的内在的一致性,了解这些核心概念与草书欣赏之间的关系,有助于我们更好的欣赏草书.

(一)心物场理论与草书欣赏

考夫卡认为,世界是心物的,经验世界与物理世界不一样.观察者知觉现实的观念称作心理场（psychologicalfield）,被知觉的现实称作物理场（physicalfield）.但是心理场与物理场之间并不存在一一对应的关系,但人类的心理活动却是两者结合而成的心物场.

心物场含有自我（Ego）和环境（environment）的两极,两极的各部分都有其自己的组织.其中自我极指的是人格,但自我不是、态度、志向、需求等等的束捆；环境也不是各种感觉的总和,其可分为地理环境和行为环境两个方面.地理环境就是现实的环境,行为环境是意想中的环境.考夫卡认为,行为产生于行为的环境,受行为环境的调节.行为环境受地理环境调节,同时以自我为核心的心理场也在运作着.例如：同样一把老式椅子,年迈的母亲视作珍品,它蕴含着一段历史,一个故事,而在时髦的儿子眼里,如同一堆破烂,它蕴含着在女友面前陷于尴尬处境的危机.

当我们面对草书作品时候,笔者认为也是一个心物场重现的过程,欣赏的过程表现为自我意识与环境之间的一种重新组织,在书法家的家里看其作品与在拍卖场欣赏这幅作品产生的行为肯定是不同的,因为地理环境不同从而行为环境不同故行为也必然不同；同样,欣赏名家的作品与欣赏普通人的作品时产生的反应也会不同,因为心理场和行为场都存在差异；当我们在拍卖场欣赏非名家的东西与在非拍卖场欣赏名家的东西感觉不同依旧是同样的道理.

(二)同型理论与草书欣赏

同型论指的是环境中的组织关系在体验这些关系的个体中产生了一个与之同型的脑场模型.格式塔心理学认为心理现象是完形的,不能被人为的区分为元素.韦德海默认为感觉元素不是自然而然观察到的现象,而是人为抽象的产物.自然而然经验到的现象都自成一个格式塔,这个格式塔是一个通体相关的有组织的整体,它不是部分之和,而部分也不含有整体的特性.格式塔不仅是一个有组织的整体,并且本身含有一定的意义,可以不受以前经验的影响.重要的是格式塔心理学家认为,物理现象和生理现象都有同样格式塔的性质,因而它们都是同型的.既然物理现象与心理现象、生理现象与心理现象是同型的,那么它们之间就有着相对等的关系.比如,我们的空间知觉、时间知觉都是和大脑皮层内的同样过程相对等的.格式塔心理学家把他们这种解决心物和心身关系的理论称为同型论.

一副草书作品,不同的人可能会产生相似的情感共鸣,究其原因是在不同的个体在环境中体验客体时都经历了一个相似的同型过程,可能这个同型在细节方面存在很大差异,但其在审美愉悦方面和审美感受却符合人类基本的审美倾向.可以说,在欣赏艺术品同时,脑场模型为我们的感性体验界定了相应的方向和范围.

(三)组织原则与草书欣赏

考夫卡认为,我们自然而然地观察到的经验,都带有格式塔的特点,它们均属于心物场和同型论.以心物场和同型论为格式塔的总纲,由此派生出的亚原则就是组织律.每一个人,包括儿童和未开化的人,都是依照组织律经验到有意义的知觉场的.这些良好的组织原则包括：

图形与背景：在具有一定配置的场内,有些对象突现出来形成图形,有些对象退居到衬托地位而成为背景.需要指出的是,这些特征不是物理刺激物的特性,而是心理场的特性.

接近性和连续性：某些距离较短或互相接近的部分,容易组成整体.连续性指对线条的一种知觉倾向,尽管线条受其他线条阻断,却仍像未阻断或仍然连续着一样为人们所经验到.

完整和闭合倾向：知觉印象随环境而呈现最为完善的形式.彼此相属的部分,容易组合成整体,反之,彼此不相属的部分,则容易被隔离开来.

相似性：如果各部分的距离相等,但它的颜色有异,那么颜色相同的部分就自然组合成为整体.这说明相似的部分容易组成整体.

转换律：按照同型论,由于格式塔与刺激型式同型,格式塔可以经历广泛的改变而不失其本身的特性.例如,一个曲调变调后仍可保持同样的曲调,尽管组成曲子的音符全都不同.共同方向运动：一个整体中的部分,如果作共同方向的移动,则这些作共同方向移动的部分容易组成新的整体.

正是因为格式塔的这些组织原则近乎与经验无关,所以在审美愉悦方面为排除性别、地域、种族等差异奠定了基础.同时,因为草书本身变化大,形式夸张,但遵循章法,从不同的线条变化中,欣赏者可以根据接近性、连续性,完整及闭合、相似等格式塔的组织原则,将貌似散乱的点画运用个体已有的经验等组织成欣赏的主体,并以相同或不同作品中的共同文字及章法特点,有效获取辨识文字的信息,为欣赏者真正了解客体的内容和含义信息提供感知觉上的等同基础,从而在欣赏中体验审美愉悦.

(四)刺激类型理论与草书欣赏

考夫卡把影响我们感觉器官而产生感知觉的刺激,分成近刺激和远刺激两种.近刺激,是直接作用于感觉器官的刺激.它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例如,如物体在人的视网膜上的投影等；远刺激,是指来自物体本身的刺激,因而不会有很大变化.例如,一定波长的光线表征物体的颜色；一定频率震动表征声音等.由此可见,人们知觉到的信息与客体自身的信息是会存在差异的,但是随着观察的深入以及人的先验经验,近刺激信息会不断与远刺激信息匹配,不断减少这种感知觉与客观现实的差异,从而获得较客观的感知觉.

书法作品一般用墨,墨是黑色的,而书法作品所用的宣纸是白色的,颜色属于远刺激,比较稳定,感觉特征明显,因此,在心物场中,很容易做出背景与图像的分离.

在实际的草书欣赏过程中,书法本身是物,我们对草书作品的欣赏首先是获得的是视觉信息,草书的特点和文字的特点使得我们不可能快速详细的辨识每个字体,我们知觉到的是没有意义但是有整体感觉的观念,这种观念是与现实的草书作品本身不同的,那么我们的感觉究竟来自哪里,肯定是只能来自内部,内部的某种感觉被激发,这个知觉过程可以用同型论来解释：正是由于脑场模型与体验的环境中的组织关系的同型,所以为我们的感性体验提供了欣赏的理论基础.

三、结束语

草书作为中华文明的一部分,其艺术性和文化性不言而喻,更好的掌握书法作品特别是草书作品,对书法艺术的传承,提高个体的艺术修养,陶冶性情,提高个体感性修养不无裨益.同样的草书作品,将其置于不同的载体,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欣赏主体会得到相似或不同的审美愉悦.从上边的论述我们知道,草书作品因其显著的特点,为众多人喜爱,但其审美愉悦的过程受到心物场,同型过程和组织原则等因素的影响较大,从什么样的角度去理解,怎么去辨识,如何去理解,都显得尤为重要.

欣赏草书作品的过程,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个运用格式塔心理学的组织原则、心理场与同型论模型理解书法作品的感性体验的审美过程.同时这些理论本身告诉我们人天生具有欣赏艺术作品的本能细胞.因此,有效的使用格式塔心理学有关理论,是欣赏草书作品的有效平台和方法,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可以为我们更好的审美愉悦怎么写作.

（作者单位：西安工业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