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美中的“荒诞”

摘 要：荒诞是艺术美的形态之一,是西方现代社会和文化的产物.本文从荒诞的特点、荒诞的审美特征和审美功能以及其与悲剧喜剧之间的联系等多方面对荒诞进行浅要论述,对这种新的审美形态,我们应该看到它所具有的精神成果和社会意义.

关 键 词 ：荒诞；审美特征；审美功能

“荒诞”一词源于拉丁文“Surdus”,意为“耳聋”,原指在音乐中不和谐的音节,通常引申为违背和破坏规则的逻辑行为和现象.其最初得名于二战后出现在法国巴黎戏剧舞台上的西方现代派艺术的荒诞派戏剧,没有完整的人物形象和情节,人物对白语言晦涩,令人无法理解,代表作品有法国贝克特的《等待戈多》.荒诞是艺术美的形态之一,是西方现代社会和文化的产物,是人类文明高度发达之后,及对人类自身的生活遭遇重新审视之后所产生的审美形态,是人文主义在新的历史时期的精神成果.焦尔焦普罗斯①在《戏剧百科全书》中指出,怪诞是一个被强烈而充满矛盾的感情所歪曲了的现实表演.它们所说的怪诞就是荒诞.

一、荒诞的特点

荒诞与其他美学形态有许多相异之处,其对比如下所述.

首先,荒诞的审美客体源于社会,而社会却力图掩饰其中的荒诞性.社会的这种荒诞性往往表现为无内容、无意义、无价值、无秩序、无规律；其次,荒诞的审美主体总是陷于压抑、烦躁和迷茫的情感与情绪之中,审美主体在欣赏荒诞时,既有对生活中的荒诞进行认同的一面,也有试图超越这种荒诞而重构逻辑和秩序的一面.因此,审美主体在面对荒诞时往往有深入而活跃的理性思维,而不仅是一种情绪上的共鸣；最后,荒诞的艺术形式还具有其独特的特点：从空间上看,荒诞消除了美在空间上的立体感,表现为平面化,空间被压缩为平面,而平面又在不断被撕裂、剪开和随意的拼贴.从时间上看,荒诞消除了美在时间上的深度感和一维性,表现为无序性、跳跃性和发散性.

二、荒诞艺术形象的审美特征与审美功能

(一)审美特征

震撼、神奇、智慧、有趣是荒诞艺术最突出的审美特征.荒诞中的丑恶因为没有遇到反抗,就膨胀着、嚣张着向极端发展而成为穷凶和极恶,再加上它的罕见与超现实,因而当它以全生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人们面前时,所引起的恐惧就最惊骇、最惊慌.日本画家森村修雅的装置艺术《母亲》就是这种极为恐怖的怪诞作品.一女身前的桌子上,一男人的头颅和猪肉、香肠、蔬菜摆在一起,供人食用.画面中这种罕见的、陌生的极端丑恶突然出现在读者面前时,他们的惊异、惊骇也还是可想而知的.因而,在绘画艺术中,荒诞形象是通过反常思维构成的,荒诞艺术最具震撼力.因为它超出了欣赏者的日常认知,因此会使人产生一种巨大的怪异感,能震惊观众的整个身心,使其看过一眼就终生难忘.所以荒诞艺术对人还有一种魔法感应,能强迫人去注意这幅画并将其铭刻于心.

(二)审美功能

荒诞美是在印象派绘画中获得发展的,特别是凡高出现之后,这种艺术形象更是得到了空前发展.事实证明,美感体验的多样化是人类审美需求的基本走向和永恒主题.强烈刺激、和缓平静是人们审美感受的基本形式上,而怪诞艺术形象提供的审美刺激却正好具备这两个方面.由于荒诞艺术的这种特殊功效是其他艺术所不具备的,所以人们在装饰性绘画中除了追求优美、崇高的美感享受之外,还要追求和创造荒诞艺术,比如,世界卫生组织进行反艾滋病的宣传时曾用《达利与骷髅》这一怪诞摄影做宣传画,画中八个裸女摆成一具头盖骨骷髅,这些女孩子面无表情、姿态别扭,让人感到滑稽好笑,但细看之下会发现她们健康丰润的肉体摆成的竟是一个骷髅,不禁又会为这种造型感到恐怖吃惊.

三、荒诞与喜剧、悲剧之间的联系

荒诞、喜剧和悲剧同属于艺术美的审美形态,是不同的审美价值类型,它们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

荒诞在内容上与悲剧相似.荒诞体现的是主体与自然、社会之间的深层次的矛盾,揭示的是与主体相对立的生活对象.但与悲剧中的极端激烈的矛盾冲突不同,荒诞中有的是人与整个社会之间的冲突,是整个当代人的悲剧性命运,它比社会悲剧所涉及的主体范围要广的多.由于荒诞中没有个体生命的毁灭,因此它不像悲剧那样会引起欣赏主体的悲痛感情.荒诞中也有理性,但它是被非理性激发出的理性,远比悲剧中的理性朦胧更难以让人琢磨,欣赏主体的能动性在荒诞的欣赏中更加突出.

荒诞在形式上与喜剧更为接近.喜剧形式的非逻辑、夸张性、与生活的距离性等特点在荒诞中得到强化,但更加极端,在喜剧中还存在生活的逻辑性、时空的秩序到了荒诞中就不复存在了.对于荒诞来说,内容的荒诞是最重要的,对于喜剧来说,形式的荒诞则是最重要的.一个有荒诞形式的作品如果没有足够的荒诞感的话,那么它很可能呈现出喜剧的形态,而一个喜剧当它充分揭示出生活中的荒诞性内涵的话,那么它也就具有荒诞的内涵.但荒诞与喜剧的结合往往不是纯粹的喜剧,而是让人深思、甚至是让人流泪的喜剧.

因此,荒诞不仅具有喜剧性,而且是喜中含悲,也具有一定的悲剧性.

四、结语

由此看来,“荒诞”这一20世纪新生成的美学范畴,与“喜剧”和“优美”、“悲剧”和“崇高”一样,都植根于人与世界的对立之中,同时,对于“荒诞”这种新的审美形态,我们不应将其看做某种腐朽没落的文化的表现形态,而应看到它其中所包含的人性的新的发展内涵.西方著名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曾经的匈牙利政府部长卢卡奇,在经历了苏联入侵匈牙利并将其俘虏到苏联以后,重读荒诞大师贝克特的的作品之后发出感叹：贝克特②才是最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

注释：

① [瑞士]沃尔夫冈凯泽尔：《绘画与文学中的怪诞因素》,转引自张黎编选：《布莱希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232页

② 萨缪尔巴克利贝克特（1906年――1989年）,爱尔兰著名作家、评论家和剧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1969年）.他兼用法语和英语写作,他之所以成名或许主要在于剧本,特别是《等待戈多》（195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