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启源》中防风应用经验

点赞:20978 浏览:95107 近期更新时间:2024-02-09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关 键 词医学启源防风用药经验

金代名医张元素是易水学派的开山鼻祖,《医学启源》是他的代表作之一,通览全书不难发现,张元素对防风这味药使用颇多.笔者结合张元素的主要学术观点对书中防风的应用进行了总结并作简评.

1祛风散邪

防风气薄,味辛甘,性温;辛甘发散为阳,气薄则发泄.《内经》中早有“风淫于内等以甘缓之,以辛散之”之训,加之其性甘缓不峻,微温不燥,故可广泛应用于治疗各种风证,无论外风还是内风,风寒还是风热,均可随证配伍使用.正如张元素所说其“乃治风通用”(之药).他在《药类法象》中更是将防风列为“风升生”类药的首味药,并且他在《六气方治》中所列的12首治风剂中有7首用到防风,足见他对这味药的推崇.具体而言,防风这一功效的主治病证又可以分为以下5个方面.

1.1外感风寒:风寒袭表,寒主收引凝滞,卫气因之而壅遏不行,肌表失其温煦,故轻者恶风,重者恶寒,张元素以防风配伍麻黄、甘草为治.恶风者重用防风,恶寒者重用麻黄.

1.2外感风热:风热不解,蕴而化火,上扰清窍,可出现双目暴发赤肿之症,张元素主张以防风、黄芩为君疏风清热,以黄连、当归为佐清热和血.五版《中医眼科学》中白睛疾病“暴风客热”[1]内治法的3个分证中,主治方剂基本上都以祛风、活血、清热为法立方,并且每方中均不离防风、黄芩二味.

1.3肠风痔漏:《医学心悟》中有:“病人脏腑有热,风邪乘之,则下鲜血,此名肠风.”[2]此病初起多与风、湿、热邪有关,张元素主张以气力雄厚之苍术配伍防风祛风燥湿为主,以芍药、甘草酸甘化阴、和血缓急为佐,辨证加减治之.正如明代医家孙一奎在其著作《医旨续余》中所说:“大肠血,以手阳明火邪,为风为湿,治以火剂、风剂,风能胜湿也.”[3]孙氏只是加大了清热燥湿药如黄连、黄芩、柏皮等药的用量,其基本治法与张氏大同小异.

1.4中风:对于以手足不遂、口眼歪斜为主要表现的中府证,张元素认为其病初发在表,当先发汗,他多以防风配伍升麻、柴胡、甘草为治,而后行经养血;对于伴有耳聋、目瞀,甚至神昏的中脏证,他认为其病在里,当先通大便,而后行经,药物多以白芷、柴胡、独活、川芎、薄荷等辛散之品与防风配伍使用.

1.5破伤风:防风味辛甘,辛可行散,甘可缓急,故可祛风散邪解痉,治疗筋脉拘急、肢体抽搐的破伤风.于此,张元素认为脉浮在表者当发汗;脉沉在里者当通下.并且主张分经施治:向后抽搐属太阳经者多用羌活;向前抽搐属阳明经者多用升麻、白芷;向两旁抽搐属少阳经者多用柴胡,但每种证型中均不离防风.

参照他所列12首治风方剂,张元素在治疗风证遣方用药上有以下特点.

一、注重分经论治:药物归经理论是张元素的创见,《医学启源》中有《各经引用》一文专门论述十二经的引经药,而他在临证时也十分注重这一点.比如说治风证的12方中,防风多与入太阳经的羌活,入阳明经的白芷,入少阳、厥阴经的川芎,入少阴经的细辛等引经药随证配伍使用.最能体现这一点的当属后人自《此事难知》所录出的他的代表方九味羌活汤.

二、注重虫类药物的使用:风邪暴戾或久病入里,防风等一般祛风药往往难以取效,张元素多使用白花蛇、全蝎、白僵蚕等虫类药入络搜风,多有奇效.在12首治风方剂中有5首他使用了虫类药.

三、注重活血行气药物的使用:气血不和是风邪为患的基本病机之一,而气血调和有利于消除风邪,因此在治疗风证时调和气血就显得尤为重要,故前人有“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之谓.而气血本一,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故多气血并调.张元素也十分注重这一点,他的12首治风方剂中有8首都用到了血中气药川芎.

四、注重祛邪而不伤正:尽管防风为“风中之润剂”,陈士铎在《本草新编》中仍明确指出它可“散人真气”[4],况且治风之剂都是由多味辛散甚至是具有毒性的药物组成,这样势必会耗损人体的正气,因此治风时应当顾护人的正气,做到攻邪而不伤正.张元素在12首方中半数用了人参,5方用了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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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注重对兼夹病邪的治疗:风为百病之长,易兼夹其他病邪侵犯人体.张元素十分重视对这些病邪的治疗,如兼有湿邪,多以滑石等利水渗湿,或以白术、茯苓等健脾利湿;兼有热邪,多以石膏、黄芩等清热泻火;兼有寒邪,多以肉桂、乌药、附子等温里散寒;兼有痰邪,轻者多以半夏、陈皮燥湿化痰,重者多以白附子等祛风豁痰.

关于治风之法,他在不换金丹功用主治附言中说:“治风有二法,行经和血及开发腠理.”探究其理,正如他所言“皮肤郁结,非开发则荣卫不和”,这是风在表的治疗方法;“经脉凝滞,非行经则血不顺”,这是风在里的治疗方法.至于中风的治疗,加上他在治中脏证时提出的“疏大便”,当有三法.这与王肯堂提出的治中风三法“解表、攻里、行中道”[5]有些相似.

2祛湿化痰

防风性温可散寒,湿邪为阴邪,得温自化,加之气味芳香辛散,兼有行气之功,气行则湿亦化.此即孙一奎所说的“风药胜湿”.而痰与湿本为同类,湿聚而成痰.故张元素在治疗内伤饮冷、寒湿内生时,以防风配伍健脾利湿的白术,温里散寒行气的川乌、丁香为治;在治疗咳嗽时,无论有痰无痰都配伍防风:无痰者,多配伍生姜、升麻、杏仁、桔梗等药以开宣肺气为主;有痰者,多配伍半夏、白术、枳壳等药以化痰行气为主.

3蠲痹止痛

《内经》中称“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防风兼有祛风、散寒、除湿之效,故可以用来治疗痹证.比如张元素治疗风痹走注的防风天麻散,治疗风热湿痹的神仙换骨丹,都使用了防风,在方中多与羌活、白芷、川芎等行气祛风药和当归等养血和血药同用.

4升散伏火

《内经》有“火郁发之”之训.孙一奎解释说:“火性炎上,怫逆不遂则郁等当发而越之,以返其自然之常.”防风气味升散,入脾胃经,故可升散脾胃之伏火.张元素治疗小儿脾热而见“鼻上红”之症,方用钱氏泻黄散,并且方中防风更是被重用至四两以升散脾胃伏火.另外,张元素的弟子李东垣在创制升阳散火汤中,也使用了防风配伍升麻、羌活、独活等风药升散因脾胃虚弱而流于下焦的“阴火”,以解因“阴火”乘脾所引起的四肢困热、肌热、肤表热等症状.

5引药上行

防风性味升散,张元素常用之引药上行.比如说他在治疗上部出血时,就以防风为使,引丹皮、天麦二门冬等药上行直达病所.这一用法,在后世张锡纯的著作《医学衷中参西录》中也有体现,他在治疗中风的方子搜风汤中重用防风引麝香深入脏腑以搜风[6],即是一例.

6对张元素喜用防风的评议

张元素在《医学启源》中喜欢使用防风,我们应该这样来认识:一方面,防风的广泛应用首先取决于它自身的性味与功效.因为它药性平缓,为“风药中之润剂”,较之其他风药少有升散太过、耗伤正气之虞,因而有着更为广泛的适用范围;另外,正如陈士铎所说它有着“治一身之痛,疗半身之风,散上下之湿,祛阴阳之火”[4]等诸多功效,因而得以广泛应用.事实上,防风广泛应用于临床由来已久,如早在唐代,孙思邈《备急千金药方》第八卷“诸风”门中的29首方剂中有18首用到防风.直至今日,防风仍是临床常用药物之一.另一方面,我们应当注意,防风在《医学启源》中的广泛应用,也包含有张元素个人喜好的因素.事实上,以上一些病症,有时防风并非首选药物.比如说在治疗肠风便血时,使用同样有着“风药中之润剂”之称的荆芥,疗效往往会更好,因为荆芥炒炭后尚有止血之功,如《医学心悟》清魂散和《本事方》槐花散.此外,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张元素的一些观点也有失偏颇,如他在《用药凡例》中动辄以“凡某某证,等防风为君等”立论,未免有“程式化”之嫌,况且有是证则用是药,岂可一概而论?同时还应注意,防风并不是适用于所有的风证,并非张元素所称的为“治风通用”(之药).例如因肝肾阴虚所致的肝风内动,就不宜使用防风之类芳燥药物,以防进一步燥伤阴血而加重病情.在这一点上,陈士铎有着较为深刻的认识,他在《本草新编》中指出:“近人皆以防风为散风神药,毋论外感与非外感俱用之,乃服而不效也.”并且他强调防风“散而不收,攻而不补”,只可暂时少服,不可频用,否则也会“散人真气”[4].这一点也值得我们借鉴.


7参考文献

[1]廖品正.中医眼科学[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767.

[2]程国彭.医学心悟[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6:162-163.

[3]孙一奎.医旨续余[M].南京: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1983:62.

[4]陈士铎.本草新编[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6:144-145.

[5]王肯堂.证治准绳[M].北京:科学出版社,1998:16.

[6]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M].第2版.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74:107.

收稿日期2006-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