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CBA可吗?

在NBA打拼多年的姚明以老板身份回归CBA,给中国职业篮球市场带来了久违的和活力.贴着NBA标签的“洋”、“洋炮”以及“洋老板”,让新赛季的CBA联赛披上了光鲜亮丽的“NBA外衣”.特别是当收购吉林男篮的NBA骑士队华人老板黄健华高调宣称“投资吉林俱乐部第一年就可以实现盈利”时,不禁让人憧憬:弥漫着浓浓的NBA味道的CBA联赛,很可能会成为中国体坛最赚钱的职业联赛.

但事实真是这样吗

真相CBA俱乐部只亏不赚

CBA职业化运营一晃已走过14个春秋,CBA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收益也越来越高,可各家俱乐部的经营状况却每况愈下.用一位篮球俱乐部投资人的话来说:“投资篮球就像无底洞,回报遥遥无期,但想收手又不甘心.”

在之前的采访中,浙江金牛(前身浙江万马)俱乐部副总经理刘夏告诉记者,在CBA联赛中真正能够盈利的俱乐部凤毛麟角,大多投资人都是砸钱赚吆喝.“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一家俱乐部能够盈利.总冠军广东宏远俱乐部算是经营最成功的一家,他们拥有出众的成绩六个赛季五夺总冠军,球市还算火爆,又背靠宏远集团大企业的赞助,尽管如此,广东宏远每个赛季的经营业绩最多也仅是勉强收支平衡,指望‘挣大钱’根本谈不上.”

广东宏远俱乐部副总经理刘宏疆不无忧虑地表示,广东宏远的球票和冠名仍然在俱乐部的经营收入中占有80%以上的比重.品牌店虽然做得不错,比最开始增加了200%.但这一收入在俱乐部的经营性收入中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去年6月,中国篮协曾公布这样一组数字:2008/2009赛季,除排名垫底的上海和云南外,其余16支球队共收入1.505亿元,但总支出则高达2.65亿元.这也就是说,按保守估计各俱乐部仅是上赛季的亏损总额已经超过了1.15亿.

除了广东宏远外,CBA其他诸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家俱乐部能收支平衡.作为广东宏远的同省对手,广东东莞男篮自2005年获得CBA参赛资格以来,由于成绩逐步提高,收益也随之增长,但每年也只能收入千万元左右,根本不能支撑俱乐部一年运作所需的费用.

作为上赛季第三名,江苏南钢俱乐部本来还算是比较有钱的,毕竟他们身后有着大企业支撑.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在本赛季开赛前却曝出了部分主力球员因薪水太低拒绝与俱乐部签约的新闻.据有关人士透露,新赛季俱乐部支出比上个赛季已多出了50%,可球员还是不满意.

相比之下,在CBA联赛中下游徘徊的球队,经营更为惨淡,即使身处国际大都市的上海队也不例外.在姚老板入主球队前,上海大鲨鱼的成绩一路下滑,经营也随之恶化,球队一度面临崩溃的边缘.直到新赛季开赛前,姚明成为球队老板后,上海男篮才完成新赛季资格的注册.

此外,很多俱乐部因为无法承受巨大开支,不得不将球队转让,比如陕西男篮.为了保证新赛季的参赛资格,球队不得不换东家.更为窘迫的要算云南男篮了,因为没有钱,只能欠着球员薪水,结果失去了参加本赛季CBA联赛的资格.这是CBA球队由于经营不善所受到的最严厉处罚,也直接导致本赛季CBA只有17支(奇数)球队参加.

回顾CBA历史,球队被剥夺参赛资格的事并不罕见――2004年,由于奥神拒绝放孙悦参加国青队集训,篮协剥夺了奥神参加2004/2005赛季CBA联赛的资格,随后奥神宣布退出,前往美国征战ABA联赛,也就是美国篮球小联盟比赛.由于拖欠工资而对球队禁赛,这在中国篮球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解析

头顶两座大山,压住挣钱路

对于CBA各家俱乐部在经营上举步维艰和连年亏损的尴尬境地,许多不了解情况的人会感到疑惑:有数据显示:2006/2007赛季的CBA联赛电视观众人数高达4.2亿,现场观众达到100万.这样的收视率足以证明CBA联赛的受欢迎程度.而有了关注度,又何愁拉不到赞助

据了解,为了参加CBA联赛,各家俱乐部每年需投入近2000万,更有甚者投入高达3000多万.可在收益方面,篮协将CBA的市场运营开发全都交给了盈方体育营销公司,这实际上就是把各俱乐部的“财路”转让出去了.

2005年,篮管中心与瑞士盈方公司的全资子公司盈方亚洲签署一份时长7年+5年的协议,双方成立合资公司中篮盈方,中方控股51%.盈方每年提供650万美元作为篮管中心和各俱乐部的联赛运营经费,包括各俱乐部场馆广告在内的CBA经营权则被统一收归中篮盈方所有.整体收入的85%作为篮管中心和俱乐部的联赛收入,其余15%由盈方保留.这是国内体育领域破天荒的一次合资尝试.

“盈方实际上是拿走了除冠名和门票收入外的所有商务开发权.”某俱乐部工作人员无奈地说:“一方面是盈方公司商业广告侵占,另一方面则是中国篮协压在俱乐部之上的无形权威.在双重打压下,俱乐部想盈利简直是痴人说梦.”

翻开《中国男子篮球职业联赛手册》,上面明确划分出盈方公司和俱乐部广告权益归属.共计17个招商项目,属于俱乐部的只有6个,而且其中1个形同虚设.“其实,也就是盈方划出了一个广告牌给我们(俱乐部),但他规定必须是银行、房产两类.广告牌是转动的,只有两分钟展示时间,得到的利益还必须与盈方平分.据我了解现在没有一家俱乐部动用这个转动广告牌.俱乐部在夹缝中生存难啊！”某俱乐部工作人员说.

由于盈方公司拿去了CBA各队的大部分经营权,各俱乐部要想有钱进账,就只能在门票和冠名上做文章.不过,对于多数CBA球队来说,每场比赛的门票收入还不够支付租借球馆的费用.而能拉动冠名的球队更是屈指可数,像广东、北京这些市场开发较好的篮球俱乐部每年可拉到近千万元的冠名赞助,但对于多数篮球俱乐部而言,一年的冠名费还不足200万元,有的球队甚至是长年“裸奔”.

在近几年CBA联赛中,联赛委员会是最高权力机关,凌驾于CBA联赛办公室和俱乐部之上,可是联赛委员会终究是篮管中心的下属部门,说到底一切还要由上面说了算.“就拿揭幕战来说吧,篮协开出一百万的大单给俱乐部,其实,就节目演出质量、场面安排,还有实际过来的真正工作人员数目,根本要不了这么多钱,可俱乐部没有选择的余地,开查重的单子,就得给多少.”某俱乐部工作人员说.

本来,各俱乐部成立之初都是以营利为目的的,但从目前收益情况来看,俱乐部更多是通过球队对所属公司进行广告宣传,并没有获得实质性盈利.他们的经营范围包括:球票销售、场内广告(盈方公司规定的两块广告,且限时段)、球衣广告(任何标志或字体不可超过26×8厘米的范围).

与此同时,手册上还明确规定俱乐部需在第一时间上报自行招商的赞助商全称、产品类别、赞助及广告形式,如未能按要求上报,主办单位有权认定其为违规广告,并给与相应处罚.另外,球队冠名赞助商可以组织球迷方阵,但须处于主电视摄像机同侧,方阵人员不超过100人,并不得穿戴联赛合作伙伴竞争品牌的服装及其他运动装备(如帽子等).

按照篮管中心的规定,俱乐部不能使用俱乐部标志用于盈利,没有任何制造和销售纪念品的权利.俱乐部招商范围之外的广告业务均由中国篮协指定的管理运营商盈方公司运作.中国篮协每年从中收取利益,并按照俱乐部每年联赛的排名情况给予一定广告回报(冠军球队在350万―400万元之间,一般球队在200万元左右),但是这点钱根本无法应付俱乐部的庞大开支.

憧憬

学习NBA,找寻CBA的“钱路”

让中国篮球成为世界上第二个NBA,这是2003年10月《中国篮球职业化研讨会》召开前,篮协眼中最理想的CBA发展模式.按照NBA的模式发展CBA,想法值得肯定.但在实际操作中,两者之间差距过大,让篮协的既定目标无法实现.

相比之下,NBA联盟是一个严密的契约关系,契约限制了联盟和俱乐部双重经营体制.俱乐部的公共产品、公共事务必须完全交给联盟管理.如果不认可这个契约,就必须退出.联盟中有一个谈判指引,规定了涉及联盟一切有关人员(包括联盟、俱乐部、球员、球员工会、经纪人)的权利和义务,所有这一切是谈判的基础.条文规定:联盟经营收入包括转播费、联盟标志产品销售、联盟衍生产品开发(比如网络游戏、服装、食品、儿童用品,甚至餐厅和大巴)、全球推广活动如NBA中国赛等.目前,联盟收入的51%用于返还给各俱乐部支付球员工资,另外还有一个固定比例用于联盟自身费用的支出.

另外,为了平衡俱乐部之间的贫富差异,避免联赛呈现一边倒的局面,以至于竞争性、观赏性和市场受到影响,NBA联盟实行联盟总收入平均分配的制度.由于排名较高、有大牌明星的球队,收益会和成绩不济、缺乏明星的球队差距明显,为此,NBA联盟将转播权、赞助商、广告和NBA专卖店的收入平分给每支球队,即使俱乐部实力再弱,也会有一个基本收入确保俱乐部的基本运营.

今年CBA联赛的最大看点无疑是有着NBA球员身份的姚明.当成为球队的老板,作为一个商人,姚明和他的“姚之队”的确给上海人带来了一些惊喜.比如说:只要球队主场以100分以上(含100分)赢球,那么现场的每位观众都将获得一份披萨饼或者汉堡包.当然,有了姚明这块“金字招牌”,对上海男篮感兴趣的商家和企业自然是趋之若鹜.

可是姚明和他的团队必须面对一个现实,上海男篮的经营和运作不可能永远依靠姚明这块“金字招牌”.与姚明目前的境遇如出一辙的还有NBA骑士队老板黄健华,在成功收购吉林男篮之后,黄健华一直高调宣称,“会让俱乐部在一年之内实现盈利.”的确,正如某篮球专业人士所言,“从现在来看,无论是姚明,还是黄健华入主CBA球队都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更容易吸引公众和媒体的关注,也有更好的维护社区关系和怎么写作媒体的意识.因为赢得了关注,他们更容易获得赞助商们的支持.不过,这样的优势能保持多久则是一个未知数.”

事实上,NBA经营的成功经验不仅在于他们有着完善的市场开发、营销团队,更有着一个质量上乘的联赛做保障.联赛的质量决定着联赛的影响力,联赛的影响力又决定着联赛的市场开发情况,而市场开发情况又影响着联赛的质量,三者的关系是相辅相成,任何一方面瘸腿,都会影响到链条的正常运转.

链接

据中国法院网报道,2008年11月,北京市崇文区人民法院受理了一起中国篮协起诉新浪网与现代金报社侵害名誉权一案.

中国篮协诉称,现代金报社于2008年1月27日在其主办的《现代金报》上刊登了题为《CBA看起来很美》的文章.文章中称“据了解,只有冠军球队才是350万元以上,一般球队就在250万元左右,垫底球队不到200万元.平均算下来16家俱乐部需要耗费篮协近4000万元,和篮协从盈方所得的6700万美元比起来,也不过是一根粗点的牛毛罢了”.

2008年1月27日,新浪网以《篮协收6千万美金返还4千万人民币,俱乐部仍闹饥荒》为题,对《CBA看起来很美》一文进行了夸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