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迷杂志统治世界

上世纪70～90年代英国足球的混乱时期造就了一批球迷作家,他们或幽默,或辛辣,或从政治角度来书写绿茵场的是是非非.从今天的角度来看,这些球迷杂志的诞生无论从内容、包装还是商业性而言都略显幼稚乃至仓促,但他们开创了一个先河,已经融进了足球本身,所以我们要向最好的、最癫狂的及最具影响力的球迷杂志表示诚挚的敬意.

在80年代中期,英格兰足球似乎走向了世界末日,受布拉特福德纵火事件、海瑟尔惨剧和肯尼沃斯路重创之后,《星期日泰晤士报》将曾经壮丽的足球比赛描述成是“一个只有贫民窟人观看的体育运动”.在这片血色急流之中出现了一只孤单的木筏,上面载着球迷杂志的探路人,这恰恰证明了做一名球迷不一定要成为一个恶棍,同时也为长久以来单调乏味的俱乐部比赛注入了一剂清凉.

绝非巧合的是,在球迷杂志的巅峰时期,场内人群的安全保障,英超联赛的赛程,体育场全坐席的花费和天空电视台对比赛越来越强势的掌控诸如此类问题都在热烈的争论范围之中.技术上的新发展使那些忠于这项事业的球迷们在家里就能够编辑杂志(包括年轻的皮特多哈提,他为女王公园巡游者队编辑名为《西街路上静悄悄》),伦敦西区《体育版块》书店成为第一个大量出售球迷杂志的商业街.

20年之后,很多杂志不是无疾而终就是蜕变成了电子杂志或是网上论坛,以及博客.随着报纸在越来越多的体育版面中设立了“球迷对话”栏目,以及足球的逐渐普及,以书面形式出现的球迷杂志濒近灭绝.然而《当星期六来临》的编辑安迪里昂斯说道：“希望一直会有想在场外写这种杂志的球迷,那已经成为了比赛日传统仪式的一部分,意味着它们的生命力会延续下去.”而《KingoftheKippax》的编辑大卫华莱士则针对“许许多多新生代的足球迷能否坚持根本,保证爱好者杂志在以后更长远的时间里生存和发展下去”同样充满信心.

最初的形态

《犯规》从1972年延续到1976年,杂志的刊名纯粹是编者对内心世界愤怒的宣泄,对于那个时代形形色色的人员之于贝斯特、沃辛顿和柯里所实施的诋毁而感到强烈的愤慨.撰稿人克里斯莱特伯恩解释说“那个时候如果你有一些天赋,光天化日之下就会在公园里被人一顿胖揍！”

《犯规》被认为是足球版的《》,其中文章的主题都是指向懦弱无能的足总、裁判游移不定的判罚标准和英国绿茵中日益猖狂的流氓主义.“这就是最初的杂志,”莱特伯恩补充说.“流氓球迷杂志一直到70年代晚期才出现,比《当星期六来临》要早10年的时间.在60年代,足球并没有受社会和文化变革的影响,卡在了一个扭曲的时代,同时写足球文章的那些人也受困于此.我们收到了作家寄来的大量文字材料,他们清楚地知道杂志编辑根本不敢将挑战现状的论点发表出来.”

极具讽刺意味的是,《犯规》杂志的倒闭是由于《people》杂志的编辑迈克兰利对其采取了法律诉讼,因为《犯规》中一篇文章引述了兰利承认自己为报纸写的东西都是“垃圾”.“不过兰利对比赛的了解确实非常广博,”莱特伯恩说,“但是和许多他那类文章相同的是,他被迫以一种保守的风格来写文章,至于他对事件的真实想法,只能保留在心底.这就恰如其分地总结了那个时期的状况.”

存活下来的杂志

1986年由迈克蒂切和安迪莱昂斯(仍然在做编辑)创立,《当星期六来临》(简称WSC)改变了足球长久以来给人们留下的坏印象.“我们想为那些热爱比赛的思想深刻见解独到的球迷提供一个交流的平台.”莱昂斯引述了杂志《新音乐快递》,特别提到了作者汤姆希伯特,称其推动了杂志的发展和前进,而《犯规》以及70年代末期兴起的那些五花八门的爱好者杂志纯粹是滥竽充数.“《新音乐快递》将音乐文章和文化及历史文献完美地融合,这不禁让我们想到在足球文章中也可适当融入那些反正统文化的元素.”

80年代末期又涌现出了许许多多不以个别俱乐部为中心的球迷杂志,包括《洋葱包》和以伯明翰为主题的《足球之外》以及不具关联性的《五比三》等,但是比WSC创立还早的是布拉特福德的《都市绅士》,创刊于1985年.是目前出版界经营时间最为长久的球迷杂志.现任编辑迈克哈里森解释说：“最初这本杂志只是一个独立的有关俱乐部简介的小册子,之后才慢慢发展成了球迷杂志.80年代中期的体育赛事把球迷们团结在了一起.1983年,我们归入政府管理,之后就遭受了布拉特福德纵火事件的殃及,而被逐出欧塞球场也意味着我们陷入了难以逃脱的厄运,俱乐部也认识到了这个现实.”带着进步主义这个主题,哈里森衷心地希望《都市绅士》的生命会延续到其创刊25周年的纪念日,并一直延续下去,但是他也坦言,惨淡的销量也许会令杂志难以支撑下去.

WSC每月销售大约一万册左右,是惟一一个在出版界幸存下来的不以个别俱乐部为中心的球迷杂志.尽管莱昂斯承认,当WSC在80年代末期改为固定出刊时就已经变身成为常规体育杂志,但是其核心精神并没有改变.“90年代杂志的兴旺迫使我们重新审视办刊立场.赛场上不可能所有球队都是冠军,所以我们意识到要坚持自己的立场,这就意味着对于大多数球迷来说,一个赛季通常是令人失望和沮丧的,能够享受到胜利滋味的只有少数几个俱乐部.”繁荣了将近四分之一世纪的WSC经常以辛辣讽刺的方式来报道足球的财政问题,以及媒体对体育界的影响.

煽动性的杂志

也许这是球迷杂志的本质,它们总是与个别俱乐部之间的关系紧张.在2004年10月,《加里马布特的膝盖》编辑内维尔海德斯莱在任职期间对前考文垂主席米克迈吉特做出了批判,所以后者对其采取了法律诉讼.从而引发了当地媒体对海德斯莱强烈的声援.

1993年,当南安普顿球迷杂志《行进中》在一个极具争议性的教练伊恩布莱福德的照片上面赫然写道“希望你快点死去”一行标题时,这次大胆而又过分的举动给杂志本身带来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另一家南安普顿球迷杂志《丑恶的内幕》的编辑尼克伊林沃斯回忆说：“我们本有一支强大的队伍,包括福勒、鲁多克、希勒和LeTiss,然后,布莱福德从半路杀出,签下了像大卫史必迪、凯利迪克森和佩里格罗夫斯,但是这些人在戴尔球场都没有任何建树.曾几何时,布莱福德胸有成竹地对外宣称迪克逊的破门次数会和希勒一样多,而后者刚刚转往布莱克本.最糟的是,他开始将我们的打法风格转变成了一种更加直接的野蛮方式,在这个过程中,他遭到了无数人的谩骂和诋毁.”

“希望你快点死去”很快就登上了国际头条.《新闻之夜》将此作为媒体如何将道德准则的界限无限拓展的事例来讲述,而南安普顿的经理詹姆斯希尔在“布莱福德”事件之后的几周内不断地接受访问.“南安普顿是一个城市的俱乐部,这就是情感拜华到一定高度所激起的惊涛骇浪.”他随后解释道.《行进中》随后不久就倒闭了,“编辑去国外定居了,我经常能感觉到这个事件里的情感随着当事人的离去也缓缓消失了.”该杂志的前撰稿人吉米丹尼尔斯解释说.“尽管许多人对于我们当时的情绪做出了积极回应.但仍然有一些人感觉南安普顿是一个家庭式俱乐部,不应该做出这样过激的事情.”

漫画杂志

球迷杂志总是以它们那些讽刺意味极强的卡通漫画以及上面的图片说明为荣耀.1989年希尔斯堡惨案发生不久之后,WSC的封面主角便是时任首相玛格丽特撒切尔、约克郡的局长和足总秘书格雷汉凯利,这几人一同推卸责任,随同附上的是一张球迷的图片,上面写着,“哦,那又是我们的责任了”.这幅封面最精准地概括了那个时代的精神,随后一系列处理难后余波的新闻节目都提及于此.

更幽默,但却同样残酷,且牢牢牵动了球绪的就是《红色事件》在1990年发表的那幅臭名远扬的“吉米莱顿的避孕措旋”漫画,此时,曼联正在联赛榜中游挣扎,弗格森的命运紧系于曼联在足总杯决赛中的表现.苏格兰门将整个赛季都在低迷的状态中煎熬着,据撰稿人理查德库尔特所说,莱顿的两个队友还特意打听他们如何才能写到前面带有那幅漫画的T恤.在对阵水晶宫的足总杯决赛中,在莱顿犯了两个严重的错误之后,弗格森用雷施利将其换下.“我并不认为弗格森的决策是受到了漫画的影响,”库尔特解释说.“这只能说明吉米在场上的表现糟到什么程度.”接下来曼联赢得了奖杯,剩下的就是人尽皆知的历史了.

惹事的杂志

“希特勒一定会为麦克林感到骄傲,而且极有可能为他颁发铁十字勋章.”在将16岁的球迷杂志编辑大卫麦克林比作约瑟夫戈培尔之后,达灵顿的所有者乔治雷诺兹怒不可遏地大吼.已经向球迷许下了诺言――在几年之内,达灵顿就能敲开英超联赛的大门,当晋级的诺言没有兑现时,之前为俱乐部投入的大笔资金的意义也被扭曲了,通过球迷杂志《钱都上哪去了》,麦克林针对俱乐部的发展向雷诺兹发出了挑战.

“起初.我和他还保持着不错的合作关系,”麦克林回忆说.“乔治喜欢被人写进文章里.有时候,我通过采访他,有时候在他那好似国王宫殿一般的办公室里.当球迷杂志就财政状况方面向他提问的时候.他会非常生气.一天晚上,他打给我,大喊道：‘小伙子,你被封杀了.’然后就挂断了.这句话很快就得到了应验,在这之后的一个星期,我去观看鲁斯顿的比赛,刚刚落座,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把我请了出去,当时坐在身边的那些人就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好笑.这个禁令从来都没有正式地解除过,不过当大卫霍奇森回去做老板之后,似乎禁令就随之消失了.”“有一次,他迈着大步走了进来,通知我说他有充分的证据对我们起诉90次,因为当时球迷杂志的办公地点在我父母的房子里,他们的房子很可能会被没收.回头想想,在一些事情上我们做得确实有点过分――像我刊登了一张他妻子苏珊(她指控球员敌意输掉比赛)被绑起来用火烧的照片,最终,我们不得不向雷诺兹书面致歉.”

雷诺兹后来离开了俱乐部,不久又宣布破产.“没有人指责我.我刚刚查出了他们的住处,我要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敲他们的房门.”麦克林现在是一名作家,他回忆说：“我一直都想成为一名记者,在《钱都上哪儿去了》的那段日子教会了我很多事情,在出版方面什么是你能避开的,什么是你避不开的.”

盖哈沃德现在是电视台记者,1987年末当他在海布利的北看台上尝试出售《阿森纳回声》杂志的时候,受到人们褒贬不一的评论.赛前,我卖掉了两三本,但是人们不知道写这个有什么用,于是事情就变得平淡而乏味.然后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杂志被成堆成堆地卖掉,但是突然进来了,因为他们不喜欢当时的场面,我被抓进俱乐部的办公室里.第二天,报纸头条就出现了这样的话语：震惊.乔治格雷汉姆的节俭等这是以半开玩笑的方式对他在转会市场出手小气的反映,而的态度是乔治会认为这种类型的幽默是一种侮辱.我想他能够让自己不受这些琐事影响,但是我对此却是无能为力.从那以后,我不得不在吉莱斯皮路上出售杂志.”

经营管理位于前列的杂志

缅因路球场一直都备受争议,在90年代早期,在普拉特巷建造新的茵宝看台,当时他们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以迅猛的势头扫清夺冠路上的所有障碍,但最后却走向了绝路.曼城的球迷杂志编辑大卫华莱士说：“新建造的看台很失败,缩减了球场容纳观众的人数,更关键的是让球迷缺失了一种所有感.基本上这只是一半的看台,安插了两排的总裁包厢.说实话,这种设计是对空间的浪费.”

华莱士的球迷杂志和《蓝图》及《铁青色》一同在‘弗兰妮向前进.运动中获得了胜利,这次运动的目的是罢黜斯维尔斯,任命前俱乐部传奇人物弗朗西斯李为主席,此人在卷纸生意中大赚了一笔.华莱士解释说：“我们很愿意表明自己的想法.我们组织会议,烛光集会,还经常做客以曼城的未来为主题的广播节目.1993年,我们还组织抵制与雷丁对阵的联赛杯.许多曼城球迷都满腔热情地关注着俱乐部发展方向的改变.”

最终,在1994年早期,斯维尔斯同意卖掉俱乐部,而当身穿天蓝夹克,驾驶着劳斯莱斯的李到达缅因路球场的时候,人们像迎接一位英雄人物一样热烈地欢迎他的到来.“这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俱乐部,”李胸有威竹地说道,不久他便任命自己的朋友阿伦波尔为球队教练.“球员们会获得最丰厚的待遇,我们会开怀畅饮,在赢得奖杯的时候.我还会尽情地歌唱直到嗓音沙哑.”四年后,李被辞退,而此时的曼城正预备在历史上首次跌入英格兰丙级联赛.

“李在曼城没有取得成功,”华莱士说,“但是斯维尔斯任职期间俱乐部却蒸蒸日上.”后来他被邀请参加缅困路的董事会,斯维尔斯否认曼城的球迷杂志导致了他的最终离开：“我们感觉到了当时人们的整体情绪,于是我们充当了让球迷发泄内心愤懑的工具.”

革命性的杂志

第一个组织的球迷杂志是80年代中期的《山谷之声》.球迷拒绝接受查尔顿被逐出他们的精神家园.《山谷之声》为俱乐部重返昔日辉煌而进行顽强的抗争,甚至帮助组织了山谷党派,为1990年当地政府的选举推介了两名候选人.在获得15000票之后,格林威治市议会最终同意了重建阿迪克斯破败的体育场的计划,而且查尔顿也重归英超.

还有在90年代早期,许多西汉姆的球迷杂志.包括《财富一直在隐藏》都对董事会将厄普顿公园球场转换成全坐席的计划非常气愤.备受争议的联络情感的方案鼓励球迷花费1000英镑成为俱乐部会员,在重大的游行之后,此项方案也被搁置.

但是过程最恶劣、最后却无果而终的运动是布莱顿的《海鸥的眼睛》在1995年6月金石球场要被卖掉的消息泄露之后所煽动的.编辑伊恩哈特回忆说：“以前我们和董事会的关系很好,甚至赞助了几场比赛.当我们发现总裁比尔阿彻和执行总裁大卫白劳迪根本没去确认是否还有一个可用的场地,却在研讨和朴茨茅斯共用一个体育场的时候,我就找到白劳迪和他对质这个消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就什么都明白了.然后我告诉他‘这件事还没完.’”

在接下来的两个赛季里,球迷的包括集体离场,与曼斯菲尔德发生冲突时的抵制运动,那次只有1000个付费的观众来到现场.1996年12月,在史蒂夫格里特指挥的第一场比赛开始之前,《海鸥的眼睛》给球迷们派发了3000个哨子.“后来有人和我说再额外增加一个吹哨的,不时地吹响,场面一定会更加混乱,效果也会更强,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达到了目的,”哈特解释说,他和其他那些《海鸥的眼睛》的销售者在体育场的一言一行都受到了阿彻雇佣的保安公司的密切监视.由于担心自身的安全问题.白劳迪最终被迫乘坐冰激凌车离开了金石球场,并且不再去现场观看比赛了.

球迷们不辞艰辛地跋涉到安静的梅洛尔的兰开夏郡村庄,试图说服阿彻收回出售金石球场的决策.“太了解他了,他可能都不愿意再多花一分钟的时间去考虑,”一位球迷说.他说的没错,但是这并没有阻止者们在阿彻的房子外面高声诵读诗歌,或是组织大规模抵制阿彻商业的运动.体育场在1998年被卖给了房地产开发商,布莱顿球迷不得不忍受着和70公里以外的吉林汉姆共用体育场的痛苦,两年后,布莱顿返回了市区,在只属于自己的韦思丹运动场继续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