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什么时候开始享受

我们所说的享受不是一掷千金的挥霍,不是灯红酒绿的奢侈,不是喝三吆四的排场,不是颐指气使的娇气等我们所说的享受只不过是在厨房里,单独给自己做一样爱吃的菜,在商场里专门为自己写一件心爱的礼物,在公园里和儿时的好朋友无拘无束地聊聊天,在剧院里看一部自己喜欢的电影.我们所说的女人的享受只是那些属于正常人的最基本的生活乐趣,只因无数的女人已经在劳累中将自己忘记.女人何尝不希冀享受啊抱着婴儿,煮着牛奶,洗着衣物,女人用沾满肥皂的手抹抹头上的汗水说:“现在孩子还小,等孩子长大了,我就可以好好享受了等”

孩子渐渐大了,要上幼儿园.女人挽着孩子,写菜做饭,忙得昏天黑地.“不要紧,等孩子上了学就好了,松口气,就能享受了等”女人说.她们不知道皱纹已爬上脸庞.孩子终于开始读书了,女人陷入更大的忙碌之中.要把自己的孩子培育成一个优秀的人,女人陀螺似地转动在单位、家、学校、自由市场和各种各样的儿童培训班里等白发似一根银线,从空气中悄然飘落,留在女人疲倦的额头.

“我什么时候才能无牵无挂地享受一下呢”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女人吃力地伸展自己酸痛的筋骨,这样问自己.“哦,坚持住,就会好的.等到孩子大了,上了大学,有了工作,一切就会好了.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了.”

时间抽走女人的美貌和力量,用皱纹和迟钝填充留下的黑洞.孩子大了,飞出鸽巢.仅剩旧日的羽毛与母亲作伴.女人叹息着,现在,她终于有时间享受一下了.

可惜她的牙齿已经松动,眼睛已经昏花,耳朵已经朦胧.出去的孩子又回来了,他带回一个更小的孩子.于是女人恍惚觉得时光倒流了,她又开始无尽的操劳.那个更幼小的孩子开始咿呀学话了,只是他叫的不是“妈妈”而是“奶奶”等女人就这样老了,终于有一天,她再也不需要任何享受了.在最后的时光里,她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她对自己有过一个许诺――在春天的日子里,扎上一条红纱巾,到野外绿草地上,静静地晒太阳,听蚂蚁在石子上行走的声音等“那真是一种享受啊！”女人说着,就永远地睡去了.

原谅我描述了这样一副女人享受的图画,忧郁而凄凉.因为我觉得无数女人在慷慨大度地向人间倾泻爱的时候,她们太不爱一个人了――那就是她自己.女人们,给自己留一点享受的时间和空间吧.就从今天开始,不要把盘子里所有的肉都夹到孩子嘴边,不要把家中所有的钱都用来装扮家和丈夫,不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工作,不要在计划节日送礼物的名单上独独遗漏自己的名字等

善良的女人们,请从这一分钟开始享受生活吧！

(摘自《话说女人》时代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