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私:那藏在心底的扉页

【男】老六说

老六：原名张立宪,著名出版人、作家,《读库》出版人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从听到毛片这个字眼,到第一次看到毛片,中间隔了4年.如今,我的脑海中幻化出这样一幅场景：

在马斯卡尼《乡村骑士》间奏曲的背景音乐下,9个青年男子骑着自行车,奔驰在北京蓝天白云下的街道上,要多快有多快.其中,唯一一个不戴眼镜的人眼神最好,他警惕地四处扫视,骑的也是一辆最好的车,以备有人盘问时一骑绝尘.他胸前的军挎里,硬硬地横亘着一盘毛片.毛片用报纸包着,又用《中国革命史》跟《大学英语》两本书夹着.

那天,我就像做梦一样骑了十几公里赶到阿光家,唯一的念头是,我就要看上毛片啦!这时,灯一黑等

幸运的是,我的第一次毛片观影经历还不至于太丢面子.首先,那盘带子画质非常好,几乎是我有生以来看到的清晰度最高的录像.如果你看过那年头类似雪花一样画质的录像带就会知道,我能在自己的第一次时摊上那么清楚的带子,简直就是一种值得流泪的幸福.

其次,之所以那么镇定,是因为一块儿审片的都是平时经常探讨社会、哲学等严肃问题的伙伴,刚研究完叔本华、舍斯托夫,又在这里肉搏相见,怎么着也得悠着点儿.再说,如果表现得太过面瓜,会让别人看不起的.所以,我就努力做出见多识广的样子,尽管内心紧张得不行,直想亮开嗓子嚎叫几声.

看到后来,画面里重复的“活塞运动”再次开练时,我已经能让自己站起身来（此时裆部已不那么引人注意）,走到书架旁观赏起阿光家的藏书来.我看的是一本胡绩伟的《论》,觉得很好,回学校就写了一本,珍藏至今.

那天以后,《乡村骑士》间奏曲便屡次在我心中响起.那时的北京,没有交通堵塞,没有盗版碟片,没有,没有网吧酒吧,只有春季漫天的风沙,春夏之交街上激愤的人群和一年四季暗潮涌动的毛片.

我现在还有印象的毛片,一部是西方的科幻片,一部是香港的《武则天》.片中表现武则天的和尚情人薛怀义的性具,用了极其夸张的手法,让你觉得他那东西真不应该叫”小和尚”而直接叫”大和尚”得了,看得我居然有了一些喜剧的感觉.

国内流传的毛片,品种较为单调,基本上是在男性导演的操纵下,拍给男人看的.你见过几个毛片花大力气表现男人时的面部表情?不,他们通常只给你一个后背,或某些占据主导权的关键部位.难怪女同胞们不太喜欢了.

在我看到的毛片中,最漂亮的是VIVID公司的作品,一色明媚阳光下的俊男在不辞辛苦地劳作着,片中的性观念和动作也很健康明朗.菜单更是可圈可点,除了特牛的正片外,还有毛片奥斯卡的颁奖现场和获奖片断,以及预告片、精选、演员档案、游戏等.

VIVID公司影片的最大特点是雷同,相比之下,MaisondelarryFlynt公司出品的毛片就具有极高的艺术性,有的地方类似于唯美派导演杨凡的手法,却又该出手时就出手.而这家公司的老板,《性书大亨》中的伍迪哈里森,他扮演的拉里弗林特在影片中的一段慷慨陈词,几乎可以成为毛片爱好者的祷告.

看多了万变不离其宗的毛片,就会觉得有情节的比毛片更有趣.在我看过的中,最牛的应该是沙曼京的《红鞋日记》,这部系列片对都市女子的感受,有着既微妙又深刻的描摹,除第一集是一部正常长度的片子外,其余18部均是20分钟左右的短剧,看着一点儿都不累.

我也比较喜欢现代都市背景下的,如皮特戴蒙德导演的”权力、丑闻、”系列,目前国内能找到《FarmBodyFarmofLove》、《LawfulEntry》等.请原谅我用英文名,因为碟商翻译过来的名字,无非是什么《欲海娇娃》、《狂野缘》什么的,实在难以分辨.此外,VCD时代还看过一套美国法庭,每集审理一个跟有关的案子,也挺好看的.

不过,跟毛片打滚的日子,总会在年龄这个最大的敌人面前日渐疲软.记得曾经有一个说法,说一对男女在相识的第一年里,每做一次爱就往缸子里放一颗豆,从第二年开始,每做一次爱就从那个缸子里拿出一颗豆,一辈子也取不完.兴奋的衰减与厌倦的不可抑制真是太可怕了,所以,哥们儿,还是尽量悠着点儿吧等

【女】小八说

小八：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编辑

某日,和一干男性好哥们儿喝酒吹牛.席间,几位大哥高了,开始教育我们几个中龄女青年如何才能嫁出去.其中一哥们儿大喊道：我们男人绝不娶不看毛片的女人为妻!其他人纷纷举手举脚表示赞同,并用更频频地干杯表示惺惺相惜.我们3个待字闺中的女人表面讪笑着,内心却纷纷开始自我检讨：我爱看毛片吗?

一度觉得男人爱看毛片就跟女人爱逛街一样,天底下所有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一件衣服,而天底下男人的电脑里永远少一张毛片.有一次,聚会上认识一个男人,在新华社工作,和我聊天的时候,他从危地马拉的独立运动,一直侃到黑莓手机的原理,云山雾罩间,我觉得这哥们儿特博学、特不俗.

于是,我们一起回家.在他洗澡时,我打开他的电脑准备发邮件,点开夹后,发现里面全是各种一看名字便知道是毛片视频网站的地址,还专门按年龄分了文件夹,什么“类”、“少女类”甚至还有“黄花菜类”.我正看得入神,他已经站到我身后,嘿嘿笑着,头发上的水珠滴到我肩膀上,语气中掩饰不住欣喜：你也爱看这个?

这是我落荒而逃的夜晚.后来琢磨起来,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抗拒毛片,而是抗拒和初次见面的男人谈及毛片.对情绪化的女人来说,第一次独自看毛片是新鲜,第二次独自看是顺从,再多看就会产生无聊感,倒是陪男人看的时候,会有自己的小九九.

记得和第一任男友看毛片,床笫之间放着DVD.画面上的男女,并没给我带来多大刺激,倒是男友的异常兴奋让我有了不服输的劲儿：难道我就比不上片子里那些有节奏浪叫的女人?抱着三分挑战、三分学习的心理,伴着毛片行动,效果果然出奇好.后来,毛片更多地成了我暗自和自己较量的工具,虽然大多是戏剧夸张和伪的检测象.

既然男人喜欢,在性上希望奔着百尺竿头去的女人们,有时也会偷偷地瞄上几眼.一次,和33岁的作家苏撒姐聊天,她郁闷地说,他对她的身体兴趣渐失,有一次,她看到他的电脑里有很多,着实伤心了一把.我说,你该想想自己和毛片里的人有什么差距.

有精神洁癖的苏撒姐忍着恶心,在我的陪同下看了一部美国人拍的毛片和一部日本人拍的毛片,苏撒姐看着里面十几岁模样穿制服的小姑娘无比享受地亲吻男人时,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就不行.”

从此,苏撒姐再也没有抱怨过她的男人,在未来的一个星期里,她建议她的男人一边看毛片一边和她.在她的男人异常快感时,她的内心也是欢喜的.她满脸笑容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也正在现任男友的请求下,再次把毛片当成一次背景音乐.此后我才发现,在看毛片这件事上,中国女人的谦虚精神和随从心理表露无疑：我们学习,我们为男人的快乐而欣喜,我们真的只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