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调情,不动情”:实习女律师逃离职场“次爱巢”

情感是神圣而脆弱的,没有真诚,任何一种异性关系都会像肥皂泡一样幻灭.情感一旦被亵渎,丧失的将不仅仅是情感.

近年来,国内流行一种时尚社交方式――结构性调情,以办公室同事为对象,遵循“只调情,不动情”的原则,以此来“改善”工作氛围,缓解工作压力.其实,“结构性调情”构筑的“次爱巢”是“肢解家庭的最大杀手”.通过本文主人公杨玲玲的这段亲身经历,读者朋友们或许可以找到意味深长的答案等

碰到色上司

2009年10月,杨玲玲在取得法学硕士学位后,又顺利地通过了律师资格考试.12月,济南一家律师事务所同意接收她为实习生,于是她撇下男友从青岛来到了济南.

上班的第一天,杨玲玲穿着职业套装,让乌黑的直发披在后背.刚进律师事务所大门,后边开过来一辆奥迪,车窗摇下,里面探出一张中年男人的面孔,精瘦而儒雅.他嘴角微微一翘,一只眼睛迅速地眨了一下,说:“小姐,你是第一天来这儿上班的吧！”

杨玲玲不置可否,对他只是报以礼节性的嫣然一笑.在走向办公楼的几分钟里,那个男人紧紧跟随她,甚至一度赶上来和她并肩走到一起,说:“你的背影很好看！”

一个陌生男人,初次见面竟然如此当面夸奖年轻女性,一瞬间,杨玲玲对他儒雅的印象荡然无存,心里骂着“流氓、”,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八点半,杨玲玲准时踏进事务所办公室,准备去见她的主管刘志,他将负责对她进行指导,半年的实习结束后,他在她的履历表上写什么样的评语,对她的将来十分重要.她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这是一个能改变自己命运的“菩萨”,最好见一次拜一次.

杨玲玲永远不会忘记见到刘志时的情景,他竟然就是她在楼梯口甩掉的那个男人.和她刚才看到的不同,此刻,他正一瘸一拐、龇牙咧嘴地摇晃而来.

一群男女关切地跑过去,问要不要叫医生.刘志摇摇头,然后朝杨玲玲射过来一道恶狠狠的目光,好像他的伤是她造成的.刘志被众人架进他的办公室后,有人替他倒水,有人给他膏药,那个年纪大的妇女甚至还亲昵地拍拍他的脸蛋.短暂的混乱后大家立即各归其位,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姜芸通知杨玲玲,刘志让她进去,杨玲玲的两条腿立即开始打颤.

原来,杨玲玲求职材料里的照片给了刘志深刻的印象,他在大门口一眼就认出了她,想试探一下她对自己声音的敏感度,于是追着她讲话.在上楼梯的时候,因为受到她的“打击”,心情一落千丈,不小心被楼梯绊倒受伤.

杨玲玲红着脸,低声说:“主任,要是您以后不等我可能会跑得慢点！”刘志愣了一下,随即收敛起笑容,开始给她分配工作:接听,整理卷宗.

此后,刘志对杨玲玲态度十分冷淡,而同样是实习律师的姜芸却可以跟他一起出去调查,甚至可以出庭当他的助手.除了姜芸,刘志对其他女同事也是热情有加.他与中年女同事罗红说起话来简直有点暧昧.午餐时,刘志说:“罗红,我好想你.”罗红回答:“我也是,今晚你太太在不在”“你别老想着上我家,我是想让你请我吃饭,哪有打赢了官司不表示一下的”“请吃饭没问题啊,你总得送点小礼物给我吧.”“你想要什么,除了身体,我什么都愿意送等”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谁都知道刘志有太太,罗红有丈夫,但没有人觉得他们的话不妥,可对于这些,杨玲玲只是一个沉默的观众,尽管大家都彼此嘻嘻哈哈,却没有人跟她说话,没有人帮她,没有人请她吃饭.她倍感失落和寂寞,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闯入“次爱巢”

杨玲玲开始观察姜芸.她每天在罗红桌上放一只干净的苹果,往茶杯加水的时候,一定不会忘记刘志的杯子.她还搭另一个男律师的顺风车上下班,其间总是将自己的长腿挨着这个律师的腿.在过道或者电梯里,她总是装作不经意地用屁股或者胸脯蹭到事身上,而同事们不但不讨厌她,包括女律师在内,大家出门都喜欢带上她.

杨玲玲不想做一个只负责接的实习生.为了融进这个团体,有一天,她以一件刺绣中式旗袍为代价,将姜芸哄到她的住处.

姜芸告诉她说,律师所现在这种热辣的同事关系叫做“结构性调情”,这是近两年来在职场极为流行的一种公关方式.主要是上下级和同事之间,或者长期合作的商业伙伴之间,为了使工作更富有情趣,而刻意营造的一种亲密关系,其原则是“只调情,不动情”.这种亲密的群体也被称为“次爱巢”――良好的伙伴关系所营造的工作氛围,等于是第二家庭.

刘志是做得最好的典范,他和女律师、女法官之间,通过结构性调情保持着亲密的合作关系,使得他办案总是十分顺手,案源也很丰富,因此成为全市著名的民事律师.“像这样的人,你尽管放心跟他交往,因为他不可能跟你动真情,只会给你的生活增添色彩,这就是我为什么敢于和他走近的原因！”杨玲玲听后茅塞顿开,原来这就是所谓“结构性调情”的收益.

杨玲玲决定挽回败局.一天早上,她早早来到办公楼附近,看到刘志到来,就装作急急赶路的样子,跟他冲进同一座电梯.天赐良机,电梯里只有他们俩,因为“跑”得快,左手上的豆浆洒到了裙子上,而她的右手提着包,胳肢窝里还夹着资料袋.杨玲玲用眼睛向刘志求助,他起初目不斜视,当被她的眼神抓住,又变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帮她.关键时刻,杨玲玲从嘴边漾出一个温柔又可怜的微笑:“主任,请帮一下我.”

刘志从兜里摸出一张小纸巾,想递给杨玲玲,又发现她两只手都被占着,他只好弯下腰亲自帮她擦拭.她将膝盖弯曲,让穿着性感的小腿和他的手轻轻碰撞.刘志擦完,电梯到了,她满面绯红地向他道谢,然后款款转身,将背影摇荡得轻盈而婀娜,杨玲玲知道他的视线被她牵着走了老远等

这次出击效果明显,周末的同事聚会,杨玲玲果然受到了邀请.并且在临时派对时,将她和刘志安排在了一起.杨玲玲暗自鼓励自己说:只要不动真情,放开点也没什么的.于是她以最撩人的姿态,坐在刘志对面侃侃而谈,她谦虚而幼稚的话让刘志兴奋异常.当他说话的时候,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还不断地用舌头舔自己的嘴唇,既像十分干渴又像无比羞涩.她的膝盖在桌子底下不时地与他微微相碰,刘志更加眉飞色舞,说着说着,他竟将手掌轻轻地压在了她的手上.

杨玲玲彻底被“次爱巢”接受.从此刘志接连三次带她出庭,让她见证了好几起重大民事案件的庭审过程,并接触到了平时只能从电视和报纸上看到的顶极人物,这一切更加坚定了杨玲玲要做律师界里一朵铿锵玫瑰的决心.

逃离伪调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玲玲觉得“结构性调情”确实作用无限,她想通过“次爱巢”获得更多利益,于是下大力气学习姜芸,将自己塑造成办公室里的大众情人.

徐强是所里的董事,也是法律界重量级人物.杨玲玲想,如果能得到他的提携,实习结束后或许能成为这家律师事务所的正式执业律师.无奈他年近六旬,一直游离于“次爱巢”边缘,属于“半局外人”.当看到下属热辣调情的时候,他会露出渴慕的表情,但他却不随意接近异性.

杨玲玲猜想是女同事的魅力不足,对于这位成功人士来说,“下料”应该重一点,才能烹调出一道大菜.有一天,杨玲玲半开玩笑地给他发短信说:“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只要你召唤,我都会赶到你身边！”这是一条为他提供勤杂怎么写作的短信,却充满了挑逗的气息.

起初,徐强没有回复杨玲玲,但这并没有阻止杨玲玲主动充当他的下手,许多事情不用他吩咐就给他做得十分妥当.有一次,杨玲玲从废纸堆里清理出一份对他至关重要的证据资料,让他的官司反败为胜.他开始回她短信,随后发展到主动给她打.不久,他开始约她吃晚饭――不是打也不是发短信,而是将约会内容写在手心里,偷偷地、浪漫地将手在她面前伸开.

杨玲玲接受了他的邀请,饭桌上,他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那样子不是她勾引他,而是他在勾引她.她正惶惑间,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膝盖,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礼盒,她以为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条黑色的蕾丝三角裤.徐强得意地眨着眼睛,杨玲玲的心却一下子缩紧,没想到他开始超越游戏规则！但对利益的期待将她牢牢地固定在椅子上,别扭地吃完一顿饭,徐强送她回出租屋.到门口后,他提出要进屋看看,她沉吟一下,委婉而坚决地将他拦在了门外.

第二天一大早,杨玲玲将自己打扮得性感而艳丽,徐强前晚答应带她去见一位著名的检察官,她想给这个大人物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当她赶到办公室时,徐强却不在,一个中年女性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见杨玲玲进去,她气咻咻地问:“昨天晚上跟徐强上床的人是不是你”杨玲玲吓了一跳,马上回答她说:“您找错人了！”没想到那妇人突然扑上来,狠狠地掴了她一耳光,说:“我一看你花枝招展的样子,就知道我没找错！”她丢过来一沓照片,上面正是杨玲玲跟徐强吃饭的镜头.杨玲玲顿时没了底气,那女人恶狠狠地对她说:“再有下次,赏的就不只是耳光！”

女人昂首离去,同事们脸上都写满了鄙夷.刘志尖刻地说:“玲玲,你破坏了起码的规则.”她极力申辩,但没有人相信她.

杨玲玲重新开始做勤杂工作,度日如年,真想放弃这份实习工作,回到男友身边.正当她的自尊被鄙夷目光不断践踏时,有一天,姜芸突然下体流血在办公室晕倒,同事们将她送到医院医生说她流产了.面对病床前同事们疑惑的目光,她哭着曝出了一个秘密:跟徐强上床的是她.

姜芸也想进这家律师事务所,见杨玲玲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生怕让她占了上风,于是趁着徐强被杨玲玲撩得烧身又得不到满足的机会,铤而走险献身.徐强因畏惧老婆淫威,事后拒绝再和她接近.伤心的姜芸身心俱损,出院后就悄然离开了事务所,以前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不久,又一位女同事因为和一个客户走得太近,最后无法自拔,差点身亡.

于是,杨玲玲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次爱巢”也开始重新评价,“结构性调情”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安全纯洁.想到和徐强的“调情”经历,她就有一股凉飕飕的感觉在全身弥散.她想,如果那晚关门的动作不够坚决,倒霉的就不是姜芸,而是我杨玲玲了.

冤屈昭雪,同事们对杨玲玲重新热情起来,刘志张开双臂表示歉疚,说今晚由他组织派对,欢迎她重新归队.杨玲玲没有扑进他的怀抱,也没有答应去参加聚会.她坚持做接线员和档案员,直到2010年6月实习结束.离开那天,刘志给了她一份中肯的评定,其中一句是:“她很独立,很有定见！”

杨玲玲又回到青岛的男友身边.谁知,刚刚参加工作的男友兴奋地对她讲,他的办公室里正流行一种时髦的社交方式,叫做“结构性调情”.他说,如果她能容忍他和女上司稍微走近一点,那么他可能会加薪,这样他们的经济状况就会改变.

杨玲玲回答他说:“情感是神圣而脆弱的,没有真诚,任何一种异性关系都会像肥皂泡一样幻灭！”男友弄不清楚她断然反对的理由是什么.她将手头最新出版的一份家庭类报纸递给他看,上面有一篇对结构性调情的深度调查报告,其中一组数字是:三分之一占了下属便宜的上司,失去了自己的专业地位,近五分之二的当事人检测戏真做,滑入婚外恋泥潭,近六分之一的人,因此惹出意料之外的麻烦前途尽毁等

男友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从他若有所思的眼睛里,看得出他正努力寻找一个正确的上升方向.

责编/伊和和

E-mail:yihehe@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