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整理出版的男科学传统文献述评

近30年来,随着中医理论尤其是文献整理研究的不断深入,男科学界对传统文献的发掘亦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表现有：一者,随着传统文献整理出版,此类著作中间附着男科学文献一并“解秘”；二者,随着中医性医学文献整理物的出版,男科学专卷、专著、专篇随之“再见天日”；三者,以《中华泌尿男科学古典集成》（樊友平等主编,中国中医古籍出版社,2007年9月,北京）为标志,中医男科学文献整理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现就此类文献介绍如下.

1.综合类文献附着男科学篇章

除已知的《诸病源候论》、《千金要方》、《寿世保元》、《景岳全书》、《证治准绳》、《杂病源流犀浊》、《赤水玄珠》、《医学纲目》等大型综合性中医文献中间附男性学篇章外,近年整理出版的《医心方》、《济阳纲目》、《摄生总要》、《万氏家传养生四要》、《古今医统大全》、《外科活人定本》、《外科正宗》、《外经徵言》等文献中亦发现大量泌尿男科学篇章.

1．1 《医心方》该书30卷,为日本医家丹波康赖撰于永观二年（公元984）,为日本现存最早中医著作,1989年日本文化厅列为国宝.该书收集传统中国隋唐及其以远和高句丽、新罗、百济、印度医籍200余种,且大多数文献在我国已经散佚.该书卷第七设“阴疮并谷道部”,讨论并分析了男性阴疮、阴烂、肿痛、阴蚀、阴囊湿疹、阴中生疮汁出、卒卵肿痛、阴颓、阴丸入腹急痛等病症；卷十二设“消渴并大小便部”,研究了五淋、尿血、遗尿、尿失禁、癃闭诸病的证治方药；卷二十四设“治无子部”,以大量篇幅讨论了不育症、遗传疾病；卷二十八设“房内部”,专论性生理、性养生、男科疾病证治、七损八益、小治疗等,是现代男科学乃至性医学研究教学和科研的必读之书.

1.2 《济阳纲目》该书18卷,明•,武之望继其妇产科专著《济阴纲目》之后,总结明代以远内、外科杂病理论与实践经验而集成的大型综合性医著.虽名济阳,实非男科学专著；但长期以来,众人皆知其内科之作,而忽弃其男科学成就.从整理本来看,该书对遗精、赤白浊、溺血、虚损、不育、疝气、淋证、小便不通与不禁、前阴病进行了非常详细的研究.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武氏引用了《男女论》一书之内容,当为现代男科学抑或性学界之散佚文献.此外,武氏的另一成就是在本书首次提出了“男子科”的学科名称,当为一大创举.

1.3 《摄生总要》、《福寿丹书》皆为明代养生类著作.前者为洪基所著,撰于1638年,后者乃龚居中撰于1642年.此两部内设房室养生、男性理法方药、房室气功术等内容,尤其《福寿丹书》一直不为学术界所重视,几不为人知.其实该书所设“采补篇”、“素女论”、“锁关十要”、“男子六错”、“种子之法”等内容无疑应纳入传统中医男科学研究范畴.至于《摄生总要》所录《种子方剂》、《继嗣珍宝》、《房术奇术》等内容,近年已由性医学界进行广泛了研究,本文不再赘述.此外,龚居中所撰《外科活人定本》（1630年）,当为外科学专著,可能是龚氏在完成《福寿丹书》之后,另有男科、性医学临床经验新得,在本书中缀入“帏战”一篇.帏者,房帏也.帏战,暗喻男女之性事.书中列男性助阳添精助欲方16首,当为龚氏补《福寿丹书》之遗也,但本方与《摄生总要》、《紫闺秘书》、《毓麟验方》之书无重复之处.

1．4 《古今医统大全》、《万氏医学全书》此二部皆出于明代,系综合类大型巨著.《古今医统大全》,徐春甫撰于1556年,100卷.其中,卷第八十四、九十九、一百广收男科、泌尿、性医学内容,尤其卷八十八“螽斯广育”就男性生殖医学的研究较为深刻.螽斯,昆虫名,相传其一生能育九十九子,故传统文化以之喻子孙众多.《诗•,周南•,螽斯》“螽斯羽,洗洗兮”.洗洗,众多也.从篇名即知本卷当为中医生殖医学者矣.作者从男精女血、阴阳造化之“原始要终”立论,创资生健乾圆、资生顺坤方、附录壬子丸、秋石斑龙丸、还真二七丹等方.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本卷尾设“秘验多男三炼法”,将生殖医学与气功学相联系,值得进一步研究.

至于《万氏医学全书》所涉男科学内容,多集中于《养生方要》、《广嗣纪要》.作者在《广嗣纪要》“择配篇”选载《金丹节要》之五不女、五不男之述.五不男者：生、健、变、半、妒,认为“男有此五病,不能配合太阴,乏其子嗣也”,当属原发性男性不育症也.在“协期篇”中,作者提出了选择女性最佳时间（排卵期）交合,并据今已散佚的《素女论》所述,讨论了男女房室气功的“九浅一深之法”.在《养生四要》“寡欲”中,据内经“七损八益”之论,首创七损丸、八益丸,谓“男子常服,补气固精”、“女子宣服,抑气调全”.

1．5 《外科正宗》、《外经徵言》

《外科正宗》,明代陈实功撰于1617年,为我国第一部外科专著,所创手法复位、截肢、除死骨、切开引流、三品一条、枯痔散等方法与方药,沿用至今,对后世影响巨大.本书对男科疾病,尤其性传播疾病的诊治,开中医学之先河,如下病、鱼口、便毒、囊痈、悬痈、杨梅疮、结毒等,糜不赅备.《外经徵言》为清初医家陈士铎约撰于1684年,本书罕见于中医文献,近年由中医古籍出版社影印出版,故少为人知.书中关于男科理论研究较丰,如阴阳颠倒篇、顺逆探原篇、红铅损益篇、天厌火衰篇等,皆如“旁门”所出,发前人所未发者也.

2.性医学出版物中的男科学文献

传统性医学文献中广涉男科学理论与临床诸领域.这一点,与我国两千年封建文化有密切关系.近年整理出版的性医学文献如《长沙马王堆汉墓帛书》、《紫闺秘书》、《既济真经》、《修真衍义》、《双梅景暗阁丛书》、《素女妙论》、《吕纯阳房术秘书》等专著的面世,对推动男科学理论与实践发展为重点的传统性医学有着极大的价值.

2．1 《长沙马王堆汉墓帛书》之泌尿男科学文献自1973年至1974年初,我国考古工作者从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中出土了一批帛书和竹简、木笺,后泌尿男科学界和性医学研究者从中析出《十问》、《合阴阳》、《天下至道谈》、《养生方》、《杂病方》等,应该说这些内容的发现,使中医乃至世界性医学研究者大开眼界,甚或瞠目结舌――其中,关于性生理、性心理、性行为方式与房中养生保健、房中补益方药的研究竟远胜于历代研究成果!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今不如昔!也顺理成章地使我国男科学研究极大的前进了一步.至于其成就,限于篇幅,在此从略.

2．2 《紫闺秘书》明代杏溪浣香主人撰于明嘉靖二十九年（1550）.由于本书内容的隐秘性和当时社会文化状况所限,故迄今对作者真实姓名、生平和本书的传承情况仍不得而知,更遑论对本书的出版与研究了!2007年我们在整理《中华泌尿男科学古典集成》时,意外地发现1994年台湾省刘研之书,遂以此为底本,旁参《吕纯阳房中秘术》、《摄生总要》类文重新整理.发现该书收集了我国早已失散的《汉武帝房中提要》、《孙真人房中长生记》、《三房中秘术》、《宁府秘传房中炼己提要》等篇章.我们一致认为,该书文献学、男科学与性医学价值极大,值得进一步发掘和研究.

2．3 《素女妙论》、《既济真经》、《修真衍义》此三者皆以较大篇幅讨论了性医学内容,相应对男科学理论研究也多有阐发.三文作者均佚名,原本散佚,荷兰汉学家高罗佩在发掘传统中国性文化著作时发现,悉数收录其名著《秘戏图考》.此三部纯为古代房室养生、气功著作.不过《素女妙论》所载原始、九势、大小长短诸篇讨论了为数较大内容的男科学知识,特别是对男性大小、软硬、长短之论,乃发前人所未发.至于《既济真经》、《修真衍义》内容,所涉男科则更广泛,对于男性性功能障碍的心理治疗、气功修炼,则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3.男科学专著专篇

正如上述,中医男科学著作,多设于综合类和性医学类典籍肾病、膀胱病、疝病、术嗣等篇.近30年来,发掘量依然偏少,目前已知者为《宜麟策》、《妙一斋医学正印•,男科》、《男女房中秘密医术》、《毓麟验方》、《秘术种子金丹》等.

3．1 《宜麟策》、《毓麟验方》、《秘本种子金丹》、《妙一斋医学正印•,男科》

此四部,严格按照现代男科学意义界定,应该说它们是男科生殖医学专著.《毓麟验方》全书一册,作者佚名,据考当为清代著作,是一部关于生殖生育、房室补益之方书.书中方药部分上见于唐宋文献,下显于明清,亦有作者自撰之方.对男性性障碍症的治疗有一定的价值.

《宜麟策》,2卷,作者佚名.本卷辑录了明代著名医家张景岳《妇人规•,宜麟策》1卷,又据历代对生殖医学的认识与作者自身经验所及再续1卷,分大意、培原、布种、胎教等内容,强调人类生殖男精女血之作用,力斥男淫（男性同性性行为）,重视心身调养,药忌.

《秘本种子金丹》,清•,叶天士所著,二卷,首刊于1896年,为一部专论房室与求嗣、育子著作.内容宏大,所论精当,为生殖医学之专辑,内容与竹林寺僧《竹林女科证治》卷四“求嗣”相近.所述男女情兴、进火妙决、男子三至,求嗣、男子炼精之法、男子艰嗣等篇,方药化机,至精至灵,足资临床.

《妙一斋医学正印•,男科》,明•,岳甫嘉撰于1636年,二卷,本书为明录“男科学”系第一部专著,它一改前人不孕不育专责女性的观点,强调应从男女双方角度研究优生优育之理,尤其对男性先天灵气、交合至理、交合有时、养精有道、练精有决、时始从父精女血诸方面有诸多阐发,所列方药,迄今仍用于临床.

《男女房中秘密医术》,民国怡养老人撰于1917年,上下二册,作者生平欠详.本书专论男女生殖及其相应疾病病因证治,全书通俗易懂,言简意赅,将淋浊、遗精、精脱、阴症伤寒诸病、隐疾等男科疾病收录殆尽.除女性病外,是一部男科学全书,与现代男科学分类大致相近.

此外,我们再在采集整理男科学传统文献之际,大凡国内外、韩、朝诸国相关材料亦进行了研究,可惜明代韩善徵《阳痿论》未能致手,虽努力再三,迄今亦只能扼腕而叹,只能待时机成熟,再作发掘.

［收稿日期：2008-0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