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擅理财的马克思

读到马克思的生平,在崇敬一代思想大师之余,也对他一生的潦倒穷困心生感慨.有经济学家在潜心研究马克思的生平后,得出一个颇有新意的结论：马克思的贫困与他视钱财为身外物、不擅理财有很大关系.

作出这个结论的是奥国学派的经济学家.奥国学派是当代经济学中一个重要门派,强调自由市场经济.该学派以马克思生前与他人的1500多封来往书信为蓝本,客观、精心而严肃地研究马克思生平的思想轨迹和真实活动,最后结集成书,于1993年由米赛斯学社出版,书名为《马克思安魂曲》(《Requiem of Marx》).这本书为我们揭开了马克思在理财方面不为人知的一面.

书中提及,马克思一生中大部分时间处于穷困潦倒之中,从他与恩格斯的通信可见一斑.他们的书信往来一般有两大主题:一是讨论哲学思想,另一个就是马克思向恩格斯要钱.

马克思何以穷困至此,要不时地向恩格斯请求接济以维持基本的生计呢?这与马克思的性格有关：一生沉迷学术研究,“不事生产”――

马克思先后就读于德国的波恩大学及柏林大学,学习法律、哲学,所获最高学位为哲学博士.毕业后,马克思曾为德国《莱茵报》撰稿,后成为该报主编.他在主编的位置上只干了一年,离职后很长时间都没有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用现在的话讲,他呆在家里,成了“自由撰稿人”.

“自由撰稿人”收入低且不稳定.在长达十余年的时间里,马克思经常囊空如洗,屡有债主上门.值得一提的是,马克思旅居伦敦期间,常年在大英图书馆查阅资料并笔耕不辍,竟然在他常坐的地方将地磨出一个小坑等一般人以此典故力证马克思的勤奋.但据另一本书《燕妮回忆录》(描述马克思夫人燕妮生平)的推测,马克思常年滞留图书馆固然与学术研究有关,但另一不可轻忽的原因竟是为了躲债.马克思的夫人燕妮就可怜了,终日周旋于债主之间.一个富家出身的小女子何曾面对过如此不堪的场面?此间,马克思的主要收入来源有三:一是恩格斯的接济,二是稿费收入,三是遗产所得.三方面收入维持小康生活理当无虞,但一家人在财政上捉襟见肘,根本的原因还是夫妇二人“视金钱如粪土”、收入与开支不成比例.从马克思的书信中可知,他们常常旧债未清,一有收入就全家赶赴海滨或风景优美的乡间等地方度检测,将钱花个精光.看来马克思夫妻也是百年前不折不扣的“月光”族.

马克思可说是一代经济学大师,但“医者不自医”.在如此理财观念之下,家庭财政坐吃山空,贫困潦倒是很自然的.当马克思凝聚毕生心血的《资本论》初步写就之际,就连寄给德国出版商的邮资也拿不出来.

“贫贱夫妻百事哀”.据《燕妮回忆录》所记,马克思夫妇生下多名子女,孩子中因营养不良或无钱看病而夭折者有之、者有之,存活下来的寿命都不长,有的还在马克思之前去世.1883年1月11日马克思的大女儿燕妮・,龙格逝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对马克思打击极大,他本人也于两个月后逝世.

马克思一家的财政状况在后期有所改善,这主要得益于他忠诚的战友恩格斯的帮助.恩格斯不惜卖掉祖上留下的纺织厂产业,划拨了一大笔资金帮马克思清还陈年旧账,并为他成立了一个每年可支取350英镑的养老基金――这个数目在19世纪已是一笔可观的财富.此外,马克思还获得了前辈的遗产、别人的捐赠及炒股小赚等几笔收入.

100多年过去了,站在今天的角度审视马克思的生平,应该怀着一颗尊敬而平常的心:他是一个有着悲天悯人情怀的大学者,但马克思毕竟是人不是神,他的理财观,对一般人而言未必可取.人无完人,还原一个有血有肉的马克思,其实无损于他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