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粉夜叉》到《福昭创业记》穆儒丐对东北现代小的贡献

点赞:30597 浏览:135538 近期更新时间:2024-03-03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在1918-1944年间的东北文坛上,活跃着一位报界名人兼小说家,他为东北现代文学的发展尤其是现代小说的创作作出了杰出的贡献.他就是满族作家穆儒丐.作为一位报人,穆儒丐因主编《盛京时报》文艺副刊《神皋杂俎》而在东北报界名声大振.作为小说家,穆儒丐因小说创作和翻译成为沈阳乃至东北现代文坛上引人注目的作家.无论是在主编《神皋杂俎》时期对东北现代小说的促进,还是身体力行的小说创作,他都为东北现代小说的发展和艺术探索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一、穆儒丐与《盛京时报》——报人儒丐对东北现代小说的贡献

穆儒丐,原名穆都哩,后更名穆笃哩.都哩在满语中的意思是“辰”,所以也称为穆辰公,号穆六田.在《盛京时报》发表小说时始用笔名儒丐或丐.他的报人兼文学生涯与《盛京时报》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盛京时报》是日本人在沈阳办的报纸,创办于1906年,日俄战争后,是集政论、时事新闻、文学创作、各类广告于一体的综合类报刊.直至1944年9月14本溃败前夕停刊,历时38年.《盛京时报》有着很明显的政治取向,即日俄战争后,日军侵入我国东北,为了配合军事上的侵略而创办的文化侵略性报刊.尤其是1931年“九·一八”事变日本正式侵略东北以后,《盛京时报》在日军侵略中国的进程中所扮演的文化侵略的角色越来越明显.1916年穆儒丐来到沈阳,开始在《盛京时报》工作并于1918年任文艺副刊《神皋杂俎》的编辑一职.在穆儒丐来此工作前,《盛京时报》虽也刊载了一些文学类的文章,如小说、诗歌等,但没有专设文艺副刊,文学类的文章所占的篇幅十分少、影响也很微弱.自从《神皋杂俎》开辟以来,《盛京时报》上出现了大半个版面的文学专栏,穆儒丐主编《神皋杂俎》以后,开辟了众多栏目,有小说、笔记、谐文、戏评、书评、品花、文苑等,占据首位的是小说.在小说一栏中大多是连载长篇原创小说、翻译小说,间有短篇小说.穆儒丐在《神皋杂俎》栏目中不仅发表小说作品,同时还发表文学评论文章,对当时发表的文学作品及文学现象进行评论,发表了大量的批评文章.

在主编《神皋杂俎》期间,穆儒丐积极推动小说创作,他不但自己承担了该栏目大部分小说的创作和翻译工作,同时还采取多种形式鼓励和奖掖青年作家进行文学创作.这是“五四”以后相对荒凉的东北新文学创作一股重要的促进力量,其中最显要的两种形式是长期征稿和新年有奖征文.从第一种形式来看,在《神皋杂俎》每一期的标题下面都明显标注着“本栏目欢迎投稿”字样,从这一栏目上发表的小说作品来看,最初的几年唱主调的基本上都是穆儒丐,从《》到《梅兰芳》《香粉夜叉》,他不仅是主编,而且是主笔.也许是这种征稿的方式确实奏效了,在《神皋杂俎》这一栏目中我们看到了众多青年作家的参与,更重要的是,在这些人中涌现出了几位优秀者,如王冷佛、金小天.对这些后辈新人的发现和培养为东北现代文学提供了一批优秀的长篇小说作品,如王冷佛的《珍珠楼》、金小天的《鸾凤离魂录》.可以说,通过征稿的方式,穆儒丐和《盛京时报》为东北文坛注入了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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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时报》第二种征文方式即“新年有奖征文”,这种方式从1915年开始设立并一直持续到1931年.最初的几年是试验期,到1919年开始以固定的形式稳定下来.这时负责主编《神皋杂俎》的穆儒丐也参加了《盛京时报》这一征文活动,征文以小说为主,包括论说、新诗等其他文体.每年的征文都会给出固定的题目或主题,评选出一、二、三等在每年一月初的《盛京时报》上进行刊载.小说这部分的征文题目的选定和评定入选者的工作当然就需要由文艺副刊的主编穆儒丐负责,虽然他不是每年都参与评审,但只要参加他都会留下评语.甚至在1922年主题为《宜春里》的新年征文中还写了一篇短篇,这也是他本人比较满意的一篇短篇小说作品.在《盛京时报》的新年有奖征文活动中,既有一些已经成名的作家的参与,也有很多青年作家通过这种方式被发现,确实为东北现代小说的发展发掘了很多新的人才.

从以上两个方面看,穆儒丐在《盛京时报》工作期间在文学创作上为东北现代小说创作打下了基础,在新人的发掘和培养上也为东北现代小说的发展作出了贡献.

二、从《香粉夜叉》到《福昭创业记》——穆儒丐对东北现代小说的开拓作用

从小说创作来看,长期在此栏目中发表长篇小说的作家中最重要的一位就是穆儒丐,他以自己的文学创作为东北现代小说创作作出了实绩.在此期间,他创作的长篇小说有《》《梅兰芳》《香粉夜叉》《海外掘金记》《落溷记》《笑里啼痕录》《同命鸳鸯》《徐生自传》《北京》《伶史》《福昭创业记》等,译著有《情魔地狱》《俪西亚郡主传》《麒麟》《艺妒》《克洛得》《哀史》《严窟岛伯爵》等.此外,还有多篇短篇小说.


在穆儒丐的长篇小说中,《香粉夜叉》和《福昭创业记》是比较重要的两篇小说,在东北现代文学史上有着特殊的地位和作用.

(一)《香粉夜叉》——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白话长篇小说

在通行的现代文学教材上,我们现在能看到的对于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白话长篇小说的评定都是张资平的《冲积期化石》.事实上,穆儒丐的长篇白话小说《香粉夜叉》在1919年就已经在《神皋杂俎》上连载了.我们完全有理由把东北文坛上的这部长篇小说看做是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白话长篇小说.现在一些东北文学的研究者已经对此有所认定,如高翔在《东北现代文学大系·长篇小说卷·导言》中说:“穆儒丐创作的长篇小说《香粉夜叉》,1919年11月18日至1920年4月21日连载于《盛京时报》,照比《冲积期化石》和《一叶》的出版时间,提早了大约两年等我们似乎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香粉夜叉》乃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之所以认定《香粉夜叉》是现代文学史上第一部白话长篇小说,有以下几方面的依据:

首先,从时间上看,这部小说发表于1919-1920年,是“五四”文学革命已经发生了两年之后的东北文坛.在“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感召下,大部分作家已经开始使用白话文进行创作.《盛京时报》的文艺副刊《神皋杂俎》在“五四”新文化运动后不久就已经全面刊载白话文作品,穆儒丐的这篇小说也是用白话文进行创作的,篇幅虽只有10万字左右,但完全可以称得上长篇小说.从这一点来看,《香粉夜叉》从产生的时间到语言篇幅都符合现代白话长篇小说的标准,应该可以认定这是东北现代文学史最早刊载的白话长篇小说.

其次,从小说的形式上看,已经具备了现代小说的特征.从整体结构方式看,小说采取的是现代小说的章节划分方式:故事情节的组织方式也是按照通常的现代小说的以事件的发展为叙述的方式进行的;小说使用的语言基本上是白话文.

再次,从小说的思想性上看,也属于现代内容.小说叙述的是辛亥革命后军阀混战中沈阳的一对青 年男女的悲惨恋情.批判了旧道德,肯定了具有个性精神的青年学生魏静文.从思想性来看,完全是受到“五四”思想影响下的产物.

(二)《福昭创业记》——特殊时代的文学书写

从发表的时间上看,《福昭创业记》发表时正是日本全面侵华的开始,穆儒丐此时的处境和心情我们虽无法通过文字了解到,但是通过这篇回归古代历史题材的小说创作来看,他没有为日本侵略者歌功颂德,而是回归历史,对满清历史上的民族英雄——清太祖、太宗,进行了热情歌颂,具有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虽然大多论者认为这部作品与主流抗日情绪相背离,不符合当时的时代要求.但是我们要切实考虑穆儒丐当时的处境,作为一个文人,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代和环境里,通过文学的形式去赞美自己的祖先也许就是对祖国大好河山的深深留恋之情的表达吧.

三、王冷佛、金小天——穆儒丐对文学新人的培养

在穆儒丐的影响和培养下,《盛京时报》上涌现出来两位优秀的小说家王冷佛和金小天.

1924年3月28日至10月14日王冷佛的《珍珠楼》在《盛京时报》上连载,这是在穆儒丐的影响下产生的又一东北现代白话长篇小说代表作.王冷佛与穆儒丐个人交往本就密切,文学上的相互影响更是顺理成章的,且连载王冷佛的《珍珠楼》的时间是在穆儒丐的翻译小说《俪西亚郡主传》正在刊载期间,可见穆儒丐对文学新人的创作及时的推荐之情.此后,王冷佛的名字就不断出现在《神皋杂俎》上,成为这个栏目的一个主力作家及理论家.

1923年11月8日至1924年1月18日金小天在《神皋杂俎》上连载了长篇小说《鸾凤离魂录》,与作者姓名并排的是“儒丐阅”的字样.可见穆儒丐对金小天的热心指导.1926年,金小天与王冷佛共同担任了《盛京时报》新创刊的文艺副刊“紫陌”的编辑工作,成为活跃在报刊领域的重要新人.由此可见,穆儒丐对文学新人培养的重要性.

作为东北文学的开拓者,穆儒丐对东北现代小说创作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金小天曾写道:“短暂的二十年.这二十年间他(指穆儒丐)连一年、一月、一天都没有休息过,不停地执笔创作.对于读者来说当然是捡了便宜.同时他在发展和开拓满洲文坛和读者园地方面功不可没.”

注释:

①张毓茂主编:《东北现代文学大系·长篇小说卷·导言》,沈阳出版社,1996年版.

②金小天:《从今天向回追想》,《盛京时报》,1936年10月18日.

[作者简介]

王晓恒(1975),文学博士,长春师范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