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不算评的文学对话

点赞:15240 浏览:68529 近期更新时间:2024-02-17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问题一:

一个成熟作家的作品风格一定与他所成长的社会时代环境和他的童年时期的经历密切相关.

您出生在六十年代,属于我的兄长辈,内蒙是您的故乡,在我这个关内人的想象中那可是个美好的地方.我想您生于斯成长于斯一定有着非同寻常或者刻骨铭心的内心体验或者外在的生活经历或记忆,因为一个人的记忆决定了他的写作方向.可以谈谈吗?

樵夫:我大略看了一下,后来想想,有的可能回答起来,要偏一点

唐不语:这个没问题,我们只是随便谈谈.

樵夫:其实我的生活很简单,也很顺,当年在人民邮电报开笔会发言时我谈过这个问题,因为大家都觉得创作一定与作者的个人经历有关,可是我的创作经历都来自于朋友的经历,或者我对社会现象的一种观察.

唐不语:看来要您忆苦思甜也不行了,我知道您出生的六十年代是一个不太有确定性的年代.我想知道您对自己的生活或者有关文学的深刻地记忆.童年的,您的生活经历会给你的文学记忆带来什么不可磨灭的影响等等.

樵夫:我从小的经历,就是不断地随着父亲的工作迁徙,在一个地方刚刚熟悉,马上又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时我既恨搬家,又向往搬家,搬家后总会有一些新东西在等着我.

唐不语:在路上的感觉,既眷恋又憎恨,既向往又疲倦.那时候给您的生活有过影响吗?据我看那一段好像没怎么影响到您.

樵夫:时,我岁数太小的缘故吧,最残酷的一次是举着小旗去批评父亲,父亲在台上,我在台下,那是人生最残酷的一次经历.

唐不语:现在看来这种人生的残酷并没有影响或者摧残到您的内心,至少从您的作品没有体现出那种特别深的伤痕意识.

樵夫:开始创作的悲剧小说也受到一些伤痕文学的影响.

问题二:

文学始自诗歌,始自游牧者的歌.我知道您写过大量的诗歌而且取得了不俗的成就,后来又在某年写开了小说,您写小说是和诗歌创作在同一时期吗?因为就我自己浅薄的写作经验来揣测,一般写作者都是诗歌创作的晚期才涉猎到小

说这个领域.而且写小说获得写作愉悦可能比诗歌来得慢,但也许更持久.

请说说您的创作历程,从诗歌到小说,或者您写作中的所体会到愉悦或悲哀?

樵夫:最初发表作品的时候是82年,是在学校写的一首小诗,投到报社之后,就杳无音讯,等我都上班了,小诗才得以发表,是同事看见的,当时把我乐坏了,从此我就开始学着认真地写东西

唐不语:这个几乎是写作者最无上的乐趣,呵呵!

樵夫:写小说,是我参加了当地的一个文学研讨班之后,看到别人都在写小说,我也就学着写小说,那是84年的事,但真正懂小说,还是88年89年.

唐不语:也就是明白了一些小说真正的奥秘.

樵夫:那已经是1988年了,在那之前写的东西,都被我抛弃了.

唐不语:那时候您的诗歌写作已经非常成熟了.我看过您的诗歌,洋溢着八十年代的热情和欢乐的诗意.

樵夫:诗歌确实让我的小说多了一些言外之意,也就是在创作上需要在乎的东西

唐不语:这是诗歌语言让我们找到了真正文字之外的东西,也就是您说的言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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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不语:看过您的几部作品,您给我的印象是非常中正平和,但在内心却又有着极其浪漫的美学追求.

樵夫:怎么说呢,我现在创作上还没有形成风格,一直在摸索着写,过去,深受悲剧氛围小说的影响,比如《悲惨世界》《安娜卡列妮娜》等,让我的小说也充满了悲剧色彩,从85年至90年代初,悲剧是很有市场的,可是再后来,整个社会的写作趋向变了,不再那么喜欢悲剧色彩的小说了,或者说不再喜欢纯悲剧色彩的小说,也就是说即便你写生活的沉重,也要让小说带有一些客观的阳光性,所以我有一段时间又找不到方向了,小说写得很少了,这个时期,我只写了几个小作品,大一点的写了一部科幻的东西.再后来,我写了几个小说《天光大亮》《最后的雪狼》等,更注重小说的多元性和生活的不确定性,而把悲剧色彩淡化了.我在创作小说时,总是动笔前先想一下这个人物的优点,弱点,再有他身上会不会有一些平常的色彩之外的东西,有了这些东西我创作的就很顺,没有,我就会写得很笨,甚至完不成.

唐不语:这算是您现在对于自己写作的把握吧.

樵夫:算是对自己的创作一点心得体会吧.原来,我写的全是故事,总要写一个完整的生活,后来我就不在意生活的完整了,只在乎人物在事件中的内涵与外延,但这或许也不是一个很成功的创作方向,有时会脱离生活,让小说变得生涩.


唐不语: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曲折故事,故事其实才是远离我们生活的.我们生活中遭遇的其实就是事件,看似孤立,其实又千丝万缕.而且故事的架构是不能解释或者诠释小说的所有内涵的,因为故事只是单纯的叙事和小说的叙述方式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樵夫:其实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很好的成为一个真正的文学创作者,顶多也只是个爱好者,在创作上,还有点眼高手低,很多时候,想的和写出来的是不一样的,想要表达的,和表达出来的不能成正比.对于小说的完整性,我回头看了一下,我写得很少,有朋友让我用自己的小说改剧本,改连环画,我试了试,都改不了,因为抽离出来的故事都和我小说要表达的东西相悖.

唐不语:主观表达和客观呈现不会是一对一的关系,有时候你的表达溢出了你的作品内容,那就给人滥情的感觉.有时候又会辞不达意,就是您所谓的生涩.

樵夫:是这样的.很多时候是情节和事件没能完全表达内心的思想,因此总觉得好象有些东西一直没有含进去,或者含进去了,没有表达出来.

问题三:

前段时间您在论坛发了您又一新作《大雪飘

过的冬》.在这个中篇中我再次领略了您在小说创作上的不凡功力.其实给我深刻印象的是您对苏和这个人物的内心感情全身心的倾诉或投入,塑造了一个执拗于文化理想近乎末路英雄式的人物.说实话,从中我又看到了理想主义旗帜的再度张扬.对于结尾苏和的死我是不太赞同的,我认为过于激烈了,而且造成这个不太美好的时代的悲剧感过于强烈,反而给这个时代涂上一抹悲壮的色彩!其实我认为这个结尾如果妥协或者荒诞可能更好一些.当然这是七十年代的我们和六十年代的你们之间写作意识上鸿沟,在艺术上肯定无所谓对与错.可否谈谈对于您对苏和这个人物(或对自己的这篇小说)怎么看.

樵夫:先说一下苏和这个人物.其实我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物,活着,倔犟又温和,是我的好朋友,但是他对于心中理想的坚持,让我总想找一个载体把它表现出来.

唐不语:我想您一定会给他披上一件文化理想的外衣,是不是

樵夫:是的.说到底,他还是个有着文学理想的人.他一般不犯倔,但一说到文学创作,他就倔得有些脱离现实.

唐不语:我们的身边都有着这样痴迷执着的人.

樵夫:我就觉得现实中必定有这样一部分人,把文化放在心中,很神圣,但是社会已经不那么在乎了,因此他们的坚持与对抗就显得孱弱可笑.于是突然有一天,我走在路上,一些人正往墙上刷拆字.

唐不语:这个触动了您的灵感

樵夫:我一下子就有了灵感,我想如果这个字刷在一片古墙上呢,如果这个墙恰恰是我朋友家的墙呢?这样一想,创作的思路就打开了.

唐不语:但是我觉得在小说里您给了太多的认同,或者说您的最终和苏和站到了一起,或者说您给了苏和这个人物太多的认同.

樵夫:是的,我想对这种精神给予一种悲情式的歌颂.因为,我知道,他或者别人,没有一个人会为了没影的东西牺牲生命的,但是我可以在小说中放大这种悲情.

唐不语:歌颂在这个时代可是被深恶痛绝的一种话语模式呐.

樵夫:这个时代还是给了创作更多种的可能,只要沉下心,就能找到你想要表达的,对现实的一种批判.

唐不语:那么我想这种歌颂也算是一种温柔敦厚的批判吧

樵夫:也许吧,我总觉得在苏和身上有一种愚笨的坚持,但这种坚持又是我们所没有的,是这个时代应该保留的,因此我就放大了这种悲情.

问题四:

在当下这个时代,过去印刷出来的书籍所培育出来耐心、反复、细致阅读的读者正在急遽减少,由此而产生的写作也正在急剧退化.大众文学正在嘲笑严肃文学的无奈衰萎,我们的读者已分为若干群落已是事实,我们所坚持的纯文学(严肃文学)正走向它不可知的未来.您对这种现实怎么看,忧虑?还是坚定地乐观?

这个问题我想也和目前我们《西部作家》(包括论坛)如何坚持有着莫大的关系!

樵夫:现在人们没时间阅读,没时间感受文学的魅力,这就是一种思想缺水的表现,现在整个社会的审美走向已经逐步向下,不断出现审丑现象.这其实就是因为整个社会缺少文学的滋养,或者说人们不再静静地读着那些用美丽的文字创造出来的只有在内心中产生共鸣的氛围,因此印刷品的地位在逐渐弱化.

唐不语:您说的静静阅读,的确说出了我们那个年代多么美好的阅读体验让我不由怀念呵!不知道是谁说过:持续阅读就是我们的天堂.说得太好了!

樵夫:网络也是文学弱化的另一个原因,文化的大众化失落是与网络文学无孔不入有直接关系的,很多人可能一辈子在报刊也发不了一篇作品,却可以在网上连篇累牍地发表文字,由于网络发表的容易性,让很多人不检测思索,也许发

表出来的文字里,审美取向,社会价值观就变得扭曲了,但市场却很大,也正因为网络,这些文字成了很多年轻人涉猎文学时的首选,因此他们所看到的文学是支离破碎的泛滥的文学,而不是精英文学.

唐不语:我的身边有不少人,总是向我炫耀他们每年都会出版一部长篇小说,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一年有时也写不了二十万字,而且都是些中短篇.

樵夫:是呵,我的身边也有一些人在写长篇,在出长篇,但是在我看来,只是文字比较长一些,小说的内核还是一个短篇或中篇的内核,或者什么都不是.

唐不语:不好说,因为都是写小说的,你不能批评,你一说就会说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总之,在这个时代小说创作正在沉渣泛起泥沙俱下.

樵夫:我觉得中国应该有一个文学复兴运动,包括诗歌,包括小说等,要回归到真正的文学意义上来,这样才能拯救文学.

唐不语:你说的真正的文学意义,我想一定有人会问什么是真正的文学意义?你手里握的就是真正的吗?那么谁又证明我手里就是检测的呢!

樵夫:是呵,文学杂志林立,网络参与,每个人都成为写作者,而编辑的风格化尚没形成,什么都能成为编辑入眼的作品,这就会让杂志变得象拼盘一样.

唐不语:文学的标准没了!

樵夫:是.而且杂志向市场投降,又让文学的门槛低了不少.

唐不语: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谈拯救了,因为没人鸟你.这话好像有点跑题了,呵呵.

樵夫:不过我们只要写好自己的东西,就是在拯救.虽然势单力微,但我们坚持文学理想,就是对文学宏扬的贡献.

唐不语:我想也只有如此了.

问题五:

相对于主流期刊,《西部作家》的非主流抑或民间立场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文朋诗友,这是西部文学的幸事,也从另一侧面反证了精英文学从意识形态的立场上失去了对大众写作者的吸引力,从而进一步深化或升华了文学民间性的深层意义.您怎么看《西部作家》和他的创办者柏青老师所坚持的意义何在?

樵夫:其实《西部作家》这个杂志是柏青老师怀有某种文学理想创造的产物,他尽量让这本杂志少一些人为的东西,让里边的作品纯一些,再纯一些,因此他把出版发行全包了下来,就如同苏和的那一种坚持让他艰难地向前走.我想这或许是文学的良心吧,有了这样的带有民间意义的良心,文学就还有希望.

唐不语:这一点就是我佩服他的地方.真正民间意义上的坚持真不容易,相对于来说,他们拥有了太多的资源.

樵夫:是呵,首先是资金,再有就是选稿的丰富性,这两样决定了其杂志的影响力.

唐不语:而且还有一点《西部作家》有着民间立场出发的精英意识,这一点的坚持尤其不易!

樵夫:是的.

唐不语:因为我也常常收到一些民间刊物,有些就是些杂耍文字,这样就把民间文学混成了江湖文学,让人很恼火!

樵夫:很多民间刊物为了生存,四处拣钱,有的是订刊物,有的是收费发稿,这就是民间杂志的现状.

唐不语:那都是些江湖文字,连起码的文学都不是.所以就显得柏青老师的坚持更有着格外深重的意义!

樵夫:让我们共同祝福《西部作家》的文学大道越走越宽,越走越好.

唐不语:套用《西部作家》自己的话,祝福他,从一株到一片,从一本到浩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