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史学导》

摘 要：《科学史学导论》主要通过综合性地描述、批判和评论重要的科学史学观点和方法,介绍现代科学史中的方法论和理论问题.本文在介绍该书主要内容的基础上,探究其思想体系,说明它是连接一般史学与科学史学之间鸿沟的导论性著作,对我们理解科学史的发展很有帮助.

关 键 词：科学哲学科学史学导论思想体系

AStudyonAnIntroductiontotheHistoriographyofScience

Abstract:Mainlythroughaprehensivedecription,someimportantideasandmethodsonHistoriographyofSciencearementedandcriticisedinAnIntroductiontotheHistoryographyofScience,inwhichmethodologicalandtheoreticalissuesoftheHistoryofModernScienceareintroduced.Themaincontentsandtheideologiesofthebookwillbeintroducedinthispaper.Itisanintroductionbookthatconnectsthegapbetweenthegeneralhistoryandhistoriographyofscience.Itishelpfulforustounderstandthedevelopmentofthehistoryofscience.

Keywords:PhilosophyofScience,AnIntroductiontotheHistoriographyofScience,ideology

学习科学史的人,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某位学者考证的史实何以可信?他们对于史学的诠释是否妥当?究竟什么是科学史实?科学史学家应当如何诠释史实等.而《科学史学导论》作为科学史理论与方法的重要著作之一,便可引导大家从大师们的经典著作中探索科学史的研究方法,领悟科学史的思想灵魂.本文在介绍该部著作主要内容的基础上,探究其思想体系,与大家共勉.

1.作者简介

赫尔奇克拉夫(HelgeKragh,1944-),是丹麦科学史研究专家.1970年毕业于哥本哈根大学,大学期间主修物理学,辅修化学,曾在美国康乃尔大学任物理系副教授,在挪威奥斯陆大学任科学史教授,现任丹麦奥尔胡斯大学科学史系教授、国家科学史与科学哲学委员会主席、皇家科学与文学研究院院士,欧洲科学院院士,国际科学史与科学哲学联合会现代物理学委员会主席.迄今已经发表出版的作品约240余篇（部）、学术书评120余篇.他用英文发表的著作,除了本书外,还有Dirac：ascientificbiography（《狄拉克科学传记》）,由剑桥大学出版社1990年出版、Coologyandcontroversy:thehistoricaldevelopmentoftwotheoriesoftheuniverse（《宇宙学论战：两大宇宙理论简史》）由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1996年出版、Quantumgenerations：ahistoryofphysicsinthetwentiethcentury（《量子数代：20世纪物理学史》）由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1999年出版,海德拉巴大学出版社2002年出版的.

2.内容评介

作者出于自学的需要,想了解科学方面的史学问题,但是当时没有找到任何一本关于该科目的书籍,于是自己边自学边写了这本书――《科学史学导论》,下面简要介绍该书.

该书由北京大学出版社于2005年第一次出版,任定成翻译,共253页,十七章,分别是：

第一章科学史发展概貌,勾勒了科学史前史的轮廓,与本书的其他部分关系不大.

第二章科学史,将历史根据不同水平或意义区分为客观历史(H1)和对历史现实分析的(H2),在此基础上,又将科学分为关于自然的经验陈述或形式陈述(S1)、与历史有关的科学(S2),并指出二者的区分标准.最后作者指出“由于科学及其历史的复杂性,不可能抽象地给那些属于科学史研究范围的人划出界线”.因为分界问题既涉及到与当代科学强烈冲突的活动和方法,又涉及到这些活动和方法之间的邻近部分――技术.

第三章目标与辩护,说明构成科学史这门学科的东西而言,是近30年这门学科发展的特点在于各种观点和方法激增,而不是出现了统一,作者列举了六个目标：（1）如果做法恰当,科学史对今天的科学会有某种有益的影响,代表人物是现代史学家特鲁斯德尔；（2）胡伊卡斯提出科学史为科学的批判性自我检验提供材料.辩护者有柯南特、米库林斯基；（3）科学史作为诸如科学哲学和科学社会学之类的其他元科学研究的背景,起着一种重要作用,辩护人是冈特克罗贝；（4）迪昂认为科学史在说明科学知识真正本质方面起着重要的教化作用；（5）萨顿的观点：科学史反映科学的人文主义位置,即“人类进化的中心及其最高目的”1；（6）科学史不需要实用主义的辩护,不需要以当代问题为基准.最后作者提出科学史的目标和实质作用问题,与我们能够从历史中学到的程度有关.

第四章历史理论基础,介绍了实证主义史学理论基础、怀疑主义或相对主义的历史观以及当下主义历史观.相对主义历史观可概括为两点：（1）我们绝不可能获得可靠的历史知识；（2）历史知识必定不完全,当下主义历史观为：（1）过去本身绝不可能是史学家的终点,他必须用今天的视角看待过去,并且把今天的问题作为他的出发点,批判地对过去加以评价；（2）历史是满足实际需要的一种工具；（3）科学史必须满足当下的某种需要.

第五章历史中的客观性,说明历史的客观性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真理.

第六章解释,论证科学事件应当按照它们发生时所通行的规范加以评价和解释,其中规范构成解释的一个基础.作者还分析了DN（演绎―律则）解释模型与合理性解释的优缺点.

第七章检测设的历史,历史上发生的事件,由于它们处在过去的位置上,所以不能重新创造或加以控制,正如李约瑟说：“对这个问题进行考察,必定是无益的,而且很可能是没有意义的.”[1]但事实上,科学史中检测设历史的问题随处可见,作者从逻辑学角度推理论证了一些检测设的历史其实也有一定的研究意义.如郭世荣教授上课时提到“检测如李迪老师精通英语的话,那么他的影响会更大”,笔者认为,以此为中心展开论述,就可以从一个新的角度写出一篇立意新颖的论文或专著.

第八章结构与组织,说明史学家的结构框架包括历史时期的划分,是以时代顺序、线性的时间为天然参照系的；组织科学史材料的两种方式是垂直史和水平史.

第九章移时的与历时的科学史,作者分析例证了两大时观：（1）移时观：根据我们今天拥有的知识来研究过去的科学,以理解其发展,尤其是它怎样导致今天的状况.（2）历时观：是按照过去实际存在的境遇和观点来研究过去的科学,即漠视对所谈论的时期未曾有任何影响的所有后来的事件及二者的张力问题.

第十章科学史的意识形态和神话,论证了意识形态的功能问题.

第十一章原始材料,给出了原始材料的分类方法及其评论.作者列出科学史中最重要的、典型的一手材料是：1a信件,1b日记、实验室日志,1c笔记本、私人便条,1d科学著作的手稿和草稿；2a科学机构的议定书和备忘录,2b科学机构的报道和报告,2c职位申请书、求职广告和对申请人的评价、有关同意加入学术社团和类似机构的资料,2d专利申请书和正式的专利说明书；3a未发表的论文、获奖著作、学位论文等,3b重印作品,3c发表的科学论文和书籍（或者纸草纸上的古文献、铭文等）；4a综述,4b教科书、试卷、演讲笔记,4c手册、表格、便览；5a自传、回忆录,5b电影、插图、地图、照片、电视节目,5c录音磁带、收音机节目,5d访谈、问卷表；6a报告、行政备忘录、法律文书,6b仪器制造商、科学出版商及其与科学有关的公司的计划表和销售清单；7a非科学书籍和文章,7b报纸；8a文库,8b文献目录；9a建筑物、实验室,9b仪器、机器、设备,9c具体的模型、培养皿、刻写板,9d化学药品、植物标本集、博物学收集物.其中1a―8b都属于符号性类别,9a―9d属于非符号性的一手材料.

二手材料为：10纪念文集、讣告；11传记（非当代的）；12追溯性的思考；13科学史著作；14其他历史著作.

放在1、3和部分放在4中的原始材料与被认为是创造性的智识活动的科学工作相联系,第2和6类与科学的社会环境和建制环境有关.放在第5类的原始材料涉及到科学的不同方面,主要是非技术性质的.第7类说明可以见到的印刷的原始材料形形色色,特别是与科学的社会和文化方面的联系,可能信息会散布于与科学无关的其他方面的许多不同的原始材料中,如小说、诗歌、杂志、报纸等,作者还给出了奥塔达尔的原始材料分类法,如表1：

表1奥塔达尔的原始材料分类法

Tab.1OttarDahl’sclassificationoforiginalmaterial

关于原始材料的详尽说明,请参阅戴维奈特的《knight1975》.

第十二章源材料的评价,作者建议我们：“复制原始材料的引文时,应当把引文与史学家的叙述清楚地划分开来,并且应当给引文附上所引文本的出处.”[1]最后以道尔顿原子论和伽利略实验两个个案研究为例,集中说明正确使用原始材料的问题.

第十三章科学家们的历史,涉及到优先权时,科学家有理由把他的活动描述得不同于它们的实际情况,科学家们有许多原因所说并非所想,作者以迈克尔逊的实验是否对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起过决定性作用为例,说明科学家本人的陈述作为一个整体也许是使人迷惑和不一致的,最后作者得出结论：科学家给出不同的清单这个事实本身对于理解发现过程,就是一种有价值的原始材.

第十四章实验科学史,作者认为：尽管不能唤回过去,但是至少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用实验方法对过去进行探索,贝洛尼也认为历史实验的重建作为对文本诠释的补充方法,特别有价值,对历史事件的现代模拟,仅仅适用于那些服从因果规律的事件.但是格里纳韦认为历史实验是唯一的、不可重复的事件,作者分别展开论证认为两种观点在各自的立场上都对,最后得出结论：实验科学史几乎不能称为正当的科学史.

第十五章传记进路,著名的个体科学家的传记是最古老的科学史形式之一,然而对历史的神话是许多传记的一个共同特点,如伽罗瓦的逝世传说,作者认为,传记就是“书面透镜”,通过它,我们能够研究外部因素对于科学的影响.因为传记方法的一大优点是允许对科学采取整合的视角,然而,传记又包括被描绘的科学家的心理方面,所以个体的传记在科学史中都只能扮演一个有限的角色,依靠个体传记来抓住特定时期的典型科学环境几乎做不到.

总之,第十一章至第十五章论述科学史料的批判性使用和分析以及相关问题.尽管对于任何历史学科来说,对原始资料的分析本质上都相同,但是就某些方面而言,科学史学家所面临的是他的领域所特有的问题,问题之一便是历史的实验重建的可能性.

第十六章颜面术,给出了颜面术的定义与特征,及其在科学史中的发展历程.颜面术是以集体传记和类似材料为基础的史学技巧,它的特征是用与许多人和事件相关的资料作为其原始材料.

第十七章科学计量史学,所谓科学计量术是称在科学相对高的发展水平上分析其中的结构和发展的方法的集合,科学计量术作为分析手段以及用于研究政策的预测,起着重要作用,作者论述了科学计量学的方法和基本检测设的批判性梗概,并给出了现代定量史学的例子,最后这两章对量化科学史的形式作了批判性考察.

3.思想体系

3.1确定科学史学与科学史的区别和联系

科学史有两种含义：一是指科学发展的实际过程,二是指对这个过程的描述和研究.类似地,科学史学也有两种含义：一是指上述第二种意义上的科学史,二是指对第二种意义上的科学史的研究.更简单地说,科学史是对科学的历史现实的研究,科学史学主要是对这种研究的反思和进一步研究.科学史学涉及的主要方面是科学史学史（包括对科学史作品、科学史学家、科学史思潮的分析等等）、科学史依据的理论、科学史研究的方法等.

3.2论述史学研究与科研的辩证关系

作者明确指出史学研究与科研的联系：二者的出发点都是事实,在这一点上,史学研究与科研与破案毫无区别.爱因斯坦本人就说过,其实科学家们与侦探类似,两者都是通过逻辑思维确立事实,再使用逻辑思维从已经确立的事实出发找出未知事实来.结合实例说明史学研究与科研的区别：科研是科学寻找的未知事实,是可以实证的,而史学研究发现的事实无法用实证手段证明.例如科学家们发现天王星的运转轨迹和预言的不同,这是研究赖以出发的已知事实,为了解释这一奇怪的事实,科学家们提出天王星外还有一个行星,它的引力导致了天王星轨道改变,这就是胡适所谓“大胆检测设”,根据这个检测设,通过计算,可以算出那个行星的轨道来,再根据这轨道去寻找那行星,这就是所谓“小心求证”,找到之后,这检测设也就得到了证明,变成了事实.如果再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么它就只能是个天才的猜想,并不能变为事实.所以,史学研究和科研不同,在很多情况下发现的不是可以验证的事实,而是最合理的猜测,所谓“最合理”,说的是那猜测经得住逻辑的检验,不但不与已知事实矛盾,还能最完美地解释已知事实.但它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则只有天知道,谁也没法弄清楚.

3.3表征过去事实与历史事实的区别

作者指出过去事实包括过去发生的一切,而历史事实则是由于历史文献中显现出其可靠性和重要性而被史学家所认可的资料.只有少数过去的事件获得了“历史的”地位.这种地位是史学家赋予它们的.历史资料本身不是从过去中找出来的,而是构造出来的.由于历史事实是某种评价和诠释的产物,因此与史学家的兴趣有关.至于某个事件何时具有历史地位,并且因此而进入历史事实的宝库之中,则不存在普遍认可的判据.所以歌德在1810年出版的《色彩学》中明确提出包括科学史在内的历史经常要重写的重要思想.最后作者旗帜鲜明地指出历史事件不能重复,这样他们就不能成为实验控制的对象,而科学事实客观性的保证是实验控制.

4.反思

首先,赫伯特巴特菲尔德发明的辉格解释,作者解释为“着眼于当下的对过去的研究”.能否认为：赫伯特巴特菲尔德属于当下主义代表人?辉格解释与反辉格解释理论何者更现实?更科学?我们作为研究生在写论文时应偏向于哪一种?

其次,中世纪炼金术士流行的“硫――汞理论”,为何在移时视角中,它是推测性的和十分愚蠢的,而在历时视角中,它又成为相当合理的理论?

最后,究竟如何识别原始材料?在第十一章中,作者以加尔文、哥白尼为例,说明虚检测的引证能够长期留存,并且能达到一般知识的地位.作者给出“只有通过检查原材料才能够纠正这样的错误”,对我们来说,如何能做到这一点?

总之,该书主要通过综合性地描述、批判和评论重要的科学史学观点和方法,介绍现代科学史中的方法论和理论问题,被一些书评作者认为是连接一般史学和科学史学之间鸿沟的导论性著作.作者在书中分析了许多重要的科学史现象（如预觉、形式化等）、科学史研究个案（如伽利略研究、道尔顿原子论、相对论与迈克尔逊实验的关系、脉冲星研究史方面的个案）以及科学史学家的重要论点（如不变性论点等）,这对于我们理解科学史的发展很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