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失明的交大才俊唐庆诒

九十年前,一位中国青年在美国大学的演讲台上大放异彩,连续三次超越美国本土成长起来的大学生,赢得了第一名和第二名的荣誉,轰动一时,成为中国人的骄傲.他学成回国后,谢绝了当时的外交部和外资银行的高薪聘请,毅然返回母校――上海交通大学任教.令人惋惜的是,他命运多舛,在35岁那年,因患视网膜症导致双目失明.但他没有向命运低头,而是以顽强的毅力和丰富的学识,坚守教学岗位,为祖国的教育事业贡献了自己的一生.

他就是已故上海交通大学外语教授唐庆诒.

童年打下深厚的国学基础

唐庆诒,字谋伯,江苏太仓人,1898年3月19日生于北京.他自幼聪慧过人,稍长随祖父和父亲学习识字、书法、韵语、古文等.6岁起开始阅读《三国演义》、《荡寇志》、《说唐》等章回小说.1907年9岁时随父母迁居上海.翌年随父亲返回家乡太仓,适逢太仓中学举行毕业典礼,唐庆诒应邀登台,发表题为“读文法”的演讲,并朗诵《史记》和欧阳修《秋声赋》等文章,音调铿锵、声情并茂,博得与会者的一片掌声.

1910年,12岁的唐庆诒考入南洋公学中学部,1914年中学毕业,原打算去英国留学,但正逢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欧洲大陆战火纷飞,于是改赴美国,来到美国威斯康星州南部小城比洛伊(Beloit),人比洛伊大学就读,成为这座小城的第一位中国留学生.他在国内学过几年英语和法语,但程度不高,只能说一点简单而不连贯的英语,在阅读理解和课堂听讲方面存在不少困难.但中西部的小城自有它学习英语的优越条件,因为与外界交往不多,语言受外来影响很小,因而能保持它的纯洁和地道.唐庆诒在这里一住就是4年,每天和美国人生活在一起,很快适应了这里的英语环境,凭着他的聪明智慧和刻苦攻读,也得益于他自幼培养成的国学基础以及博闻强记的求知方法,学得了地道而又纯正的英语.

异国他乡展现演说才华

美国学校重视演讲能力的培养,大学里都开设演讲学课程,校内和校际经常举办演讲比赛.威斯康星州1874年开始举办校际演讲比赛,而比洛伊大学又以得奖最多闻名.唐庆诒10岁时就有登台演讲的经验,如今英文突飞猛进.又学了演讲学,这一切都为他报名参加比赛打下了基础.1916年12月11日,比洛伊大学举行校内英语演讲比赛,青春洋溢、风度翩翩的唐庆诒经过精心的准备,参加了这次比赛,并取得全校第二名的优异成绩,还被推选为比洛伊大学参加威斯康星州校际英语演讲比赛的代表.这时他才18岁.唐庆诒的演讲题为《世界文明的循环》(TheCycleofCivilization),其中心思想是：当日耳曼民族在北海和波罗的海之滨捕猎野兽之时,中国文化已经处于她的黄金时期.中国文化作为东方文明的中心已存在了4000年.以后阿拉伯人把中国文化带到了西方.欧洲文明崛起,由于其思想和物质生产的进步,反衬出了中国积贫积弱的弊端.境外列强又觊觎着中国的领土和资源,旧王朝对此束手无策,新生的民国也无力承担重任.唐庆诒提出,为了国家政治上的统一和经济上的发展,必须发扬民族精神,引进西方的科学技术.要通过道德教育把东西方的最佳理想结合在一起,铸造民族精神,掌握科学技术,使人民丰衣足食,国力强大,并在世界各国人民之间建立相互支持的关系.他认为,文明在世界上经过一个循环,唤醒了欧洲、美洲和日本.现在中国正在复苏.他呼吁美国人民帮助中国实现这一轮新的循环.

一个18岁的中国青年在90年前说出的这番话,今日重温,仍能感受到它的深刻意义和强烈的爱国情怀.

威斯康星州第29届大学校际英语演讲比赛于1917年2月6日在比洛伊大学举行,唐庆诒的演讲稿措辞准确,逻辑严密,英语地道又琅琅上口,演讲时声音洪亮,表情自然,手势配合着语调和节奏.简洁而不做作,尤其可贵的是与台下听众情感交融,契合无间,结果赢得了第一名.

消息传出,校园沸腾,《比洛伊日报》2月17日报道：同学们把唐庆诒高高举起,穿行在各个宿舍楼内等还把事先收集来的许多旧木箱堆在一起,点火焚烧,以示庆祝.一时间校园内火光冲天,欢声雷动.校长伊登和演讲学教授魁福致词,祝贺唐庆诒的胜利.

唐庆诒面临的下一个挑战,便是代表威斯康星州参加美国中西部12州英语演讲比赛.中西部12州包括威斯康星、俄亥俄、印第安那、密歇根、伊利诺伊、密苏里、衣阿华、明尼苏达、北达科他、南达科他、内布拉斯加和堪萨斯.比赛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个阶段以6州为一组,通过初赛每组产生3名代表,然后由这6名代表参加决赛.唐庆诒成为6名决赛代表之一.由于比洛伊大学在历次演讲比赛中屡屡得奖,这一次人们对他也充满了信心和希望.唐庆诒却不敢掉以轻心,每天都在精心准备和演练,不断完善他的讲稿和技巧；他还利用一切机会和场合,向不同的人群发表演说,《圆桌报》报道说,他“所到之处都受到人们的热烈欢迎”.

12州演讲决赛于1917年5月4日在明尼苏达州的卡尔登大学举行,唐庆诒获得了第二名.据比洛伊大学5月8日《圆桌报》报道：“从去年秋季开始参加演讲比赛的五、六百名美国大学生中,经过本校、本州和州际间的层层比赛和淘汰,最后只有三个人脱颖而出,这三名得奖者中,唐庆诒与第一名之间仅以一分之差屈居第二位.”1917年4月14日《比洛伊日报》的评论说,“这位披荆斩棘、一路勇攀美国大学演讲学高峰的年轻人,不仅超越了其它种族和民族的演讲者,也超越了美国的演讲者.”比洛伊大学公共演讲学教授魁福全程参与了对唐庆诒的培训和陪同,他坚持认为：“如果裁判有足够的时间来熟悉这篇演讲稿和演讲过程的话,唐君本来是应该得第一名的.”1917年至1919年,唐庆诒还参加了中国留学生在麦迪逊、锡拉丘兹和特洛伊等地举行的3次年会英语演讲比赛和一次中文辩论赛,每次都以第一名获胜.

唐庆诒1918年于比洛伊大学毕业后,考入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研究生院,1920年2月获得政治学硕士学位.不久又通过了博士学位的法文考试,开始搜集有关中国东三省的资料,准备撰写博士论文.同年9月,北京政府外交部参事严鹤龄将出任国际联盟公使衔秘书,邀请唐协助处理文书事宜.唐于11月前往日内瓦赴任.1921年4月辞职回国.是年秋又接外交部聘书,作为华盛顿会议中国代表团秘书,于10月4日启程赴美,至1922年春偕未婚妻俞庆棠女士回国,5月与俞在无锡结婚.(唐俞两家本有亲戚之谊,唐5岁时即由家长作主与俞订婚.俞庆棠思想进步,在上海圣玛利亚女校读书期间即作为学生代表积极参加了“五四运动”.1919年赴美留学,人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攻读教育学.回国后长期从事社会教育工作.1949年参加全国第一届政治协商会议；人民政府成立时被任为教育部社会教育司司长.同年12月不幸因劳累过度,突发脑溢血逝世.周恩来总理等首长曾亲临吊唁.)1922年,唐庆诒应中美合办的懋业银行之聘,任英文秘书,兼管外汇事务.

淡泊名利　献身教育

外交部和外资银行的薪金丰厚,但唐庆诒淡泊名利,认为外交部和外资银行工作收入虽丰,却与自己的志趣不合,因此1924年夏,当交大校长凌鸿勋聘他担任母校教授时,便毅然辞职返回母校任教.

唐庆诒知识渊博,学贯中西,一生热爱教育事业,除在上海交通大学担任外国文学系主任和授课外,还曾在暨南大学、东南大学、光华大学、大夏大学、无锡教育学院、无锡国学专修学校、震旦女子文理学院等校兼课.他讲授的课程也极为广泛,除英文外,还有政治学、市政学、社会学、历史学、修辞学、英文诗选等.在国学专修学校讲授中西文学批评、专家文选、诗词学等,其中1939年开设的“中西文学批评”是我国最早开设的比较文学课程之一,具有开拓创新的意义.此外,为了普及古典文学知识,还先后于1946年春在上海凯旋广播电台播讲中国文学20讲,1957年夏在上海人民广播电台讲授诗歌朗诵法等.

盲教授精湛的教学艺术

不幸的是,1928年,正当唐庆诒全身心投入教育事业之际,却因用眼过度,患上视网膜剥离症.先是右眼失明,后又波及左眼,虽延请京沪名医,甚至远赴欧洲求治,均未奏效,终于在1933年冬,双目全盲,时年35岁.这对于正当盛年的唐庆诒而言,是何等残酷的打击！他曾有七律一首记述了当时的苦闷和无奈：

欲起沉疴莫记年,眼前堆垛尽云烟.雁飞残月春如海,鹿失藏蕉梦亦仙.

孤馆天沉万籁寂,瞳人夜语一灯悬.从今风目相怜日,且读南华秋水篇.

但是他并未向命运低头,而是以左丘明、弥尔顿等为榜样激励自己,坚守教育岗位.自欧洲求医无效回国后,黎照寰校长立即聘请他续任交大外国文学系主任.有关教学情况,唐庆诒曾自述“因不能阅读,不得不请人襄助备课,将课记,授课讲解大意并分析词句,另与学生分批会谈,讨论课卷,指示改正途径,所费时间数倍于前.病目支离,惟有勤以补拙而已.”

1956年10月,交大决定向全校教师开设英、德、日等外语课程,唐庆诒应邀担任英语班的教学.笔者有幸参加这个班的学习,得以一睹先生的课堂风采.记得第一次上课那天,可容纳300人的新上院600号大教室内早已座无虚席,迟来者只好坐在中间的阶梯和两旁的窗台上,还有些人只能站着.听讲者除了老师,也有部分闻风而来的学生.唐先生戴着墨镜,身穿藏青色呢质中山服,雍容儒雅,由一位助手引导至讲台旁.稍顷,便开始用英语向大家致意,一语既出,本来还有些喧闹的课堂立刻安静下来.他的口齿清晰,嗓音圆润洪亮,发音准确纯正,语调抑扬顿挫,富有音乐之美.由于听讲者人数众多,程度参差不齐,为照顾全面,课程内容涵盖了发音、语法、翻译以及应用文、科技文献等各个方面.最令人佩服的是他随时都在进行中英文对比,不时背诵一段英文或中文经典诗文.若是中文(常常是唐诗或是唐宋八大家文),则先译成地道而优美的英语,再用英语细加分析和解释,使听者无不惊叹和佩服.遗憾的是,这个每周只上一次课的英文班只延续了几个月,便因政治运动而于次年5月中断.

交大校友、诗人、83岁高龄的著名翻译家屠岸在其回忆文章中说,“他(唐庆诒)第一次给我们上课时,讲授的是柯勒律治的《忽必烈汗》,他一口气把这首英文诗背了出来,令我们大为折服.”

校友刘良湛在回忆交大1929届同班同学钱钟韩院士时,也提及唐庆诒教授上课的情景：“唐庆诒教授等语调抑扬顿挫,早已有口皆碑等他讲课前常按座次要学生起来诵读课文,又要学生在黑板上写中文短句,要另外的学生当场译成英语等钱钟韩的叔父钱基博是国学大师,久承家学,熟悉古文,自然游刃有余,常受唐先生称许等他的英文作文都是A+,并被唐先生评为有‘麦考莱文采’.”

1938年曾受教于唐先生的校友蒋光照回忆说,“他的音色甚美,说中、英文都如唱歌一般,如今回忆,仍是回味无穷.”又说,“他的英文造诣除前清遗老――怪才辜鸿铭外,无第二人可及.”

解放初期因为“一边倒”学苏联,大学停学英语,英语教学出现了断层,损失严重.在此期间,唐庆诒只在1956年为教师英语班上过几个月课,1957年教过6名研究生作为第二外语的英语课,以后还帮助过几位青年英语老师短期进修,除此以外,基本上处于无课可教的状态.

热爱祖国　追求进步

唐庆诒先生热爱祖国,追求进步.1915年在美留学期间,闻知日本政府向袁世凯提出“二十一条”,限24小时答复,袁竟屈服的消息,义愤填膺,痛苦异常.

1919年春,纽约举行商品展览会,主事者竟找来一华人缠足妇女,令其高坐会场门前,让人观看其小脚,以吸引观众.华人同胞目睹这一幕无不愤慨.纽约中国学生会于是派唐庆诒和另一鲍姓同学前往市政府找市长交涉,要求取消这一侮辱华人的行为.市长起初态度倨傲,根本不把这两个年轻人放在眼里,经过唐、鲍二人用流利的英语据理力争,市长终于答应调查此事.第二天,会场外便不再有该华人妇女踪影了.

1925年5月,上海日本资本家杀罢工工人顾正红.30日,工人、学生去租界演讲,百余人被捕.人们齐集巡捕房前要求放人,巡捕开打死学生、工人等13人,伤者不计其数,其中交大预科学生陈虞钦中弹身亡,这就是的“五卅案”.唐庆诒应上海青年会之请,编写了有关“五卅隆案”的英文小册子,使中外人士得明真相.

在学生历次“要,反内战,反饥饿”的运动中,唐庆诒都站在学生一边,和交大进步教授一起,参加声援和营救学生的行动.在他和夫人俞庆棠的影响下,他们的子女解放前都参加了爱国运动,后来都成为中国党员.

活到老学到老的典范

解放以后,唐庆诒参加俄语班的学习,十分认真,经过几年努力,已可以用俄语作简单会话,并同俄语教授李宝堂先生成为莫逆之交.1959年元旦,交大外语教研室举行茶话会,唐庆诒兴致勃勃地前来参加.当时学校里是俄语的一统天下,先生应邀致词,讲了几句英语以后,又改用俄语说了一段话.俄语中名词、形容词、动词等都有很复杂的词尾变化,初学者不易掌握,唐先生不仅语音语调正确,而且语法变化都合乎规范,许多俄语老师听了都十分佩服.

唐庆诒是活到老学到老的典范,年近花甲还请人来家教授拉丁文和希腊文.多年来,他自费请人为他朗读书报,了解时事,并复习了上溯庄骚史记,下及魏晋唐宋的经典文学作品.

多才多艺　爱好广泛

唐庆诒爱好广泛,年轻时爱好体育,包括武术、足球、游泳等.他喜欢旅游,美国和欧洲的许多地方都留下过他的足迹.他还游历过浙江东南的山水,凭吊过镇江扬州的古迹,并写下了游记和诗文.他对山水甲天下的桂林一直十分神往,直到年老体衰还常为不能实现桂林之游深感遗憾.

唐庆诒喜爱围棋,曾与人称中国围棋“第一国手”的嘉兴王子晏对弈,起初王让唐7子,但唐每次弈后回家,便凭记忆记下当天的棋局和王的评语,然后细心揣摩,从此棋艺大进,到后来王只能让他3子了.

唐庆诒幼年时家在北京,祖父有时带他观看京剧,因而种下了喜爱京剧的种子.1923年住在留美同学沈星五家时,晚间两人常以唱京剧自娱.以后有名角演出,先生也常携家人观赏.双目失明后,晚间抑郁无聊,常学唱昆曲,起初请吴门赵桐寿吹笛伴秦,后又请俞振飞、殷震贤教曲,还参加过赓春社的票友活动,唱过《小宴》、《》和《拾画》等10余出戏.凡听过先生讲课的人,都说他讲课朗读有如唱歌,有音乐感,大概除了天赋好嗓以外,对京剧和昆曲的练唱吐字发声,应该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温文尔雅　宽以待人

唐庆诒温文尔雅,敦厚有礼,深得友人和学生们的器重和敬服.他交往的多是一时才俊,如中学同学朱东润、哥伦比亚留学时同学张志让,沈星五、张奚若、徐志摩等；友人郑振铎以及钱钟书夫妇等.唐庆诒宅心仁厚,宽以待人.校友蒋光照回忆道：“唐老师非仅学问好,他的胸襟亦非常人可及”.“一天,唐老师突然找到一位胡同学,说他的文章是抄来的.当时胡同学很生气,说他这篇文章是自己做的,反向唐老师,说他抄袭有何证据唐老师知道自己错怪了胡同学,即刻道歉”,并说：“做文章靠灵感,胡同学是有才气的,我错了,请原谅.”

唐庆诒视力不好,但听觉嗅觉十分灵敏,班上偶或有同学摆开棋盘对弈.甚至吃零食等,他马上停止授课,然后劝说同学们珍惜大好时光,好好学习.从此类似事情便不再发生.

唐庆诒的学术造诣和人格魅力,深深地影响着他的学生们,有几位竟放弃了自己原来的专业,踏着老师的足迹,走上了英语教学道路.例如许国璋教授,原是交大管理系的学生,因为英文好,被唐先生看中,当了先生两年的助教,从此爱上了英语教学,在抗日战争期间来到大后方,考入西南联大英文系,后留英深造,终于成为我国著名的英语教育家和语言学家,他的一套英文教材风靡全国数十年,培育了几代人.20世纪80年代,笔者去北京开会,每次遇到许国璋先生,许先生总要探问唐先生的近况,对老师的崇敬和关爱之情溢于言表.又如屠岸先生,原为交大铁道管理系学生,在为唐先生朗读书刊文章中受到先生的熏陶,对文学创作和英诗翻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终于成为一名诗人和英国文学翻译家.

浩劫中的无奈

十年浩劫期间,唐庆诒也在劫难逃,但因他双目失明,无需每日到校报到和接受批斗.然而即便是蛰居家中,也免不了要受到抄家、讯问等种种羞辱,尤其使他难以忍受的是他那并不宽敞的交大新村宿舍,被一名工人造反派挤了进来,从此唐家的日子便再也不得安宁.这个强邻俨然成了一家之主,对唐家人动辄训斥谩骂.一天早晨,唐庆诒上厕所,或许是老人动作慢,或许是造反派内急难忍,竟一边高声谩骂,一边挥起铁拳朝厕所门砸去,使厕所门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唐先生惊吓过度,心脏病发作.急得唐师母不得不找到学校,请求换房,好脱离苦海.可在当时的政治气氛下,换房谈何容易！

斯人已逝　风范永存

拨乱反正以后,唐庆诒一家落实了政策,迁入了新居.老教授心情舒畅,有人登门请教,他来者不拒,耐心解答.唐庆诒先生以其辛劳的一生,为交大的外语教学事业作出了杰出的贡献.他的教学思想和课堂艺术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他的人品和学养也为广大师生树立了崇高的榜样.遗憾的是,唐庆诒毕竟已是耄耋之年,身体日渐衰弱,终于卧床不起.1986年6月27日,学贯中西的英语大师唐庆诒先生走完了他辉煌而坎坷的人生之路,病逝于华东医院,享年8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