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早期弗莱堡时期的哲学方法

点赞:29060 浏览:133181 近期更新时间:2024-03-27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摘 要 :海德格尔早期弗莱堡时期的解构和解释学都是适合于用来原初地通达、理解、显示前理论的、动荡的实际生活经验,并实现其原初动机的哲学方法,都是由实际生活经验自身的这两个特征所决定的,它们源自并应合着这两个特征.解构、解释学与形式指引之间是内在勾连、互相需用的.

关 键 词 :方法;解释学;解构;前理论;动荡

中图分类号:B83-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862X(2012)05-0090-005

真正的哲学被早期弗莱堡时期(1919—1923)的海德格尔看作“实际生活经验”的一种本真样式,因为它原初地具有、体现了其“前理论”和“动荡”的特征,保持、实行、增强着动荡不安的实际生活本有之可问性和艰难,从而促使每个人警醒着自身没落的可能性,在无尽的追问中不断地重新赢得本己的自我.但是,如何能实现这种真正的哲学呢?或者说,哲学如何能够获得一个恰当的“距离”,既如其自身地通达前理论的、动荡的实际生活经验,获得对实际生活经验的原初理解,又警醒人们去决断本真的存在状态呢?又或者说,作为实际生活经验自身之本真样式的哲学与作为其对象的实际生活经验自身之间的关联和区分如何实现?也即我们所是的生活如何通达自身、面对自身,而不把自己转变为一个去生活化的客体对象?海德格尔对此很清楚,这需要恰当的方法,要获得这恰当的方法,关键就在于对实际生活经验的前理论和动荡这两个特征的恰当理解和实行.所以说,海德格尔早期弗莱堡时期的哲学方法,即形式指引、解构和解释学,都是由实际生活经验自身的这两个特征所决定的,它们源自并应合着这两个特征.本文着重分析他的后两个哲学方法,并指明三者之间的关系.


一、解构的方法

在早期弗莱堡时期,海德格尔认为,对于如何理解“实际生活经验”这一问题,在哲学方法上所需要的乃是能够引导出开端性方向并激发当下境域的“形式指引”.不过,他又指出:“对问题的引导是在现象学的-批判的解构(Destruktion)(1)的路上而发生的.”[1]29这也就是说,形式指引需要解构来为其开路,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开光”(lichterschlieβen).因为“解构”能够使先前被遮蔽的东西首次以某种方式显现出来,从而赢得某些决定性的东西.用现象学的口号来说就是,通过解构可以“回到事情(2)自身”.但是,对海德格尔来说,这却不再意味着像胡塞尔所要求的那样还原回先验的绝对意识,而是“越来越原初地实行本己的实际境域,并在实行中为真做好准备”[1]30,即打破生活的谎言,警醒人们直面生活自身原本的艰难,向本真的实际生活经验和“在自身中并为了自身的生活”这一前理论的、动荡的起源领域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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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解构的必要性、范围和艰难性都出自自我之被遮蔽和在生活自身中再次遮蔽自身的基本经验,实行解构的动机就在于打破实际生活的遮蔽.具体说来,解构出自实际生活经验追求安宁和稳靠的“褪色”、“没落”倾向,“在褪色中开始”,并与之进行不断的斗争.自古及今的各色哲学对绝对、普遍、永恒、无限、必然之物的固执追求,就是实际生活经验这种没落倾向的典型表现.所以,对海德格尔来说,真正的“哲学必须被规定为对实际生活经验的原初地实行着的、理解着的和使人警醒着的解释”,而“这解释必然总是从解构开始”[1]183,因为“只要在哲学的动机中存在着属己缘在的稳靠化,或者毋宁说制造不稳靠的动机,那么解构就是哲学的表达”[1]171.总是追求稳靠化的、事物性的-体系性的哲学,显然就是解构的一个主要对象,海德格尔把往这种哲学里不断地扔火把看作自己的任务.

在海德格尔这里,解构只是给出不间断的否定和拒绝,人们不能从它这里期待最终会有一个大大的“是”;它并没有预先设定最终的和决定性的东西,而是以哲学的基本经验为前提,总在不断的怀疑和追问之中.对于解构来说,最本己的东西就是它自身及其实际性,即拆除,而不是结果.它是一个需要被不断实行的无限任务.恰恰是对自身之赢获的不断牵挂和忧惧构成了它自身.所以说,解构是没落生活的反运动,它可以实行哲学的原初动机及其真正任务.被解构的是没落的生活,被还复的是艰难生活的本来面目,被赢得的是本真的自我.

海德格尔还指出,虽然解构自身具有实行性的结构和易变性,但它不是纯粹的“摧毁”,而是“拆除”.也就是说,它所从事的主要是清理性的工作,从而将原本被遮蔽的可能性显露出来.而且,解构是“有方向的”,它在“先行标划”、“前把握”和基本经验的实行境域中运行.简言之,解构不仅揭示先行的领会,而且自身也总是受限于先行的领会.哲学从其基本经验那里获得动机的前领会引导着对要被解构的前领会的解构,从而可以断定后者的原初性或非原初性.而“前领会”出自实际生活经验自身,并在解构的实行中随着生存的变化而不断革新.由此可见,解构的可能性最终来自实际生活经验不断革新自我的历史性特征.

在早期弗莱堡时期,海德格尔对解构方法的具体运用是以对传统哲学的拆解为方式而进行的.比如,他批判作为世界观的哲学总是在寻求终极的、普遍有效的东西,妄图以此生活和世界之谜,最终走向安宁,所以要求将世界观与哲学明确地分离开来;他批判雅斯贝尔斯以生命过程的力量为关注核心的生命观也是“审美的”,其基本的动机是把生命作为固定的对象来凝视、观察,所以必须把雅斯贝尔斯的纯粹观察的方法推进为无尽的彻底追问,而且这追问总是把自身纳入问题之中并在这些问题中保持自身;他还指出:先验哲学的危险在于毫无疑问地接受了主体性,并用它来变出客体性,于是主体自身就被客体化、事物化了,在僵固的结构中,而不是在运动中来审视它;他还不点名地批评了胡塞尔:“然而,它最为舒适地把自身置于世界和生活之外,而进入了极乐和绝对的大陆.”[2]他批判当今所谓的客观的科学哲学只是提供了客观的庇护、令人欣慰的确定性和牢靠性的希望,以及所谓直接的“切近生活”的壮丽.

通过对先前哲学的解构,海德格尔试图摧毁理论的姿态、立场和方法的统治,打断对所谓的普遍、绝对、永恒、无限、必然之物的固执追求,还复实际生活之前理论的、动荡不安的原本面貌,从而赢得不断的重新决断本真自我的时机和境域.也正因此,解构并不是哲学所使用的可有可无、可以随意更换的外在手段,而是处身于“没落-反没落”的动荡不安的实际生活自身的一种实行和承担,从而是适合于用来原初地通达和理解实际生活经验的恰当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