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沉心于印汪涵的平衡哲学

佛像、古董、雪茄、好听的音乐、舒服的沙发,这些都是汪涵家里必不可少的元素.把玩古董让人思接千载,沉静思索.雪茄则是用来养的,古色古香的木盒子里并排躺着或大或小的一枝枝雪茄,不断地观察,调节温度和湿度,用手捏捏弹弹,比侍弄花花草草还来神；当然,雪茄最终是用来费神抽的,把窗帘一拉,垂下来一幅超过2米长宽的银幕,晚上下了班回来,靠着沙发坐一坐,看看电影,听听音乐,看看书,两个半小时,一张碟片,一枝雪茄也抽完了.

在电视主持人当中,汪涵不失为一个传奇.他没有高学历,长得也不算帅,但一张充满亲和力的面孔和勤奋刻苦的秉性却让他成为一名家喻户晓的著名主持人.有人这样概括他的主持风格：活泼却不幼稚；成熟但不呆板；幽默但不低级.也许正是由于工作中的他总是处于高度亢奋与紧张的状况下,生活中的他偏爱一种安宁与朴质,因此,爱好也似乎成为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汪涵对古铜印尤为专注,在他眼中,那一颗颗铜印,其实是心中沉静的砝码,让他在纷杂的舞台中得以安宁.

汪涵是个恋旧的人,30年前的小学生手册、作业本都还留着.50年前,汪爸汪妈结婚的时候在杭州旅游,当天写了一张杭州市地图,至今汪涵还保存着,不久前特意回湘潭请父母在上面签名,连同他们的结婚照.“家族文物嘛,我喜欢做这些事.老的纸片我也舍不得丢,把它们弄得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的,再裁成一块一块,还可以写字嘛.”

逸事多

汪涵70年代初生于苏州.他说：“小时候我是在苏州园林里长大的.我每天跟着祖父逛公园,他拎着个鸟笼,我一个小屁孩儿就跟在旁边看碑林、看花草、看园林、看太湖石,我对这些东西格外有兴趣.的爱好很可能就是那时候一不小心埋下的种子.”

第一次跟“古董”打交道,是24岁的生日.那天,有一个现在都联系不上的朋友,喜欢玩玉,从广东那边收罗了一堆玉器拿到生日会上说,“今天你生日,随便挑一样吧!我当然找最大的拿,挑了里面一块玉圭.“然后大家又请来地质研究所一位眼力很好的老教授给看看,这一看,笑话来了,老教授说：“东西都不靠谱,就这块玉圭年份不错.”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能看到汪涵天天戴着那块有点沉的玉圭上下班,常磕得胸前青一块紫一块.

或许生日挑玉的事情是一味诱导剂,让汪涵内心的那颗种子苏醒过来,他开始游走于古玩市场.于是被他称之为最牛的故事上演了.清水塘这条街是长沙的“鬼市“,每到周末,清晨四五点时候,就聚满了从各地来卖古玩字画、旧书杂货的小商贩,特别热闹.一次,汪涵来到市场,在一个小摊位上看到一只绿色小瓷碗,颜色特别漂亮,暗刻花纹.商贩口若悬河了一番,汪涵越看越喜欢,价钱也合适,200块钱写下了.隔了一周,来到市场,咦?又一个.商贩说,您运气太好了,这碗原是一对,老太太精明,上次我去收货只拿出一只,这次去才把另一只拿出来.汪涵心里美滋滋的,配上对了!特高兴地写下了.隔了一周,“啊,又出现了两只小绿碗!“汪涵说,”这是怎么回事?“对方回答得在理：”涵哥,对不住您,这老太太太精了,是4个一套.“汪涵一想,每次都能看到,也是缘分,那写了吧,别下次再出现绿色小碗就行.接下来再去清水塘,汪涵说他心里有点紧张了,他特怕在茫茫晨色中看到闪着两道小绿光的碗.“不是狼,但是比狼眼睛还让我觉得寒战.”果然,再去,嗖嗖,两道小绿光又出现了.汪涵纳闷地问人家：“哎呀,你这是什么状况?”对方特别诚恳地说：“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4个怎么能是一套呢,是6个,六六大顺,这才是一套,不可能再有了.”善良的汪涵又把这两只小绿碗写下了.他说：“那次之后,我再也不敢逛了.我们家现在还摆着这6只小绿碗,齐刷刷的一排,没舍得扔.”

那时候,汪涵已经在主持“幸运3721”,走哪儿都能被认出来,写东西自然很麻烦.他做了一个生动的比喻：“感觉我只要一出现在清水塘的街口,消息树就被放倒,狼烟也升起来了,大家相互之间手机短信传起来：‘快点快点,汪涵来了,要杀猪的快磨刀呀,真东西快收起来,检测的都拿上来,赶紧换.’”

当时清水塘的“鬼市”在一个小公园里,对面有一家小旅馆,大量的商贩会把大件的东西放在小旅馆里.汪涵形容：“那里面就属于屠宰场了,我被拽进去过,里面套路十足.你看东西的时候,好多人围在你旁边,佯装是路人甲乙丙丁,然后在那里说,这个好,这个我上次在哪儿看见过,其实都是‘托’.现在会觉得他们演得很拙劣,可那时完全看不出来.”就这样,瓷板、花瓶,还有那时候特别流行的雕花木片、窗棂、大门板,汪涵没少写.他笑着说：“我在‘鬼市’里写的东西都见鬼了,一样都没写对过.特别是瓷器,写的时候人家还告诉我,几百年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完整的呀,没烂的全部进了故宫.那时写的民国坛子、罐子,现在全放家里做小垃圾桶了.”

汪涵“血溅”清水塘的这段历史不是很长,他并不因为当时写错东西而难受,也从不避讳谈起,反而常常拿出来说与朋友们听,博得大家一乐.不过,后来的汪涵可没那么好忽悠了,说起令不少藏家望而生畏的拍卖会的时候,他也不忘自己的娱乐本行,向大家“言传身教”,“国内的拍卖都会给我发来画册,我看的时候会把我想要的东西那页折起来.然后去看看预展,其他大部分事情其实都是‘潜伏’在拍卖会里的朋友帮忙做的.”这样做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娱乐明星的身份会让自己成了拍卖预展的“展品”,第二就是有人会因此“哄抬物价”――“花十万块钱写一个只值五万的东西.“不仅仅是钱的问题,那多出来的五万块其实写的是两个字――‘傻×’.”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表情夸张,一只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声音却很小,逗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其他的,汪涵也有着自己的“特务”,比如说烟草：“很多品种就是一些神话,你连包装盒都看不到了.收集要有自己的通路,我们也有自己的通路.”

主攻诗书画印

汪涵说他现在已经不再去逛古玩市场了,但他会在每年春秋两季,北上南下,参加各类拍卖.“全国各地,每年这两个时间段我就跟打仗一样,忙死了.”虽是这样说,可看得出,汪涵心里是很享受这样忙着参加拍卖的生活.

按他的话说,自己的走上“正途”是在30岁之后,工作生活相对稳定,又认识了画家李凤龙、家谭国斌这些朋友.“是他们让我找到了组织,从此走上了正确的道路.”

一开始,他主要是玩字画,尤为偏爱文气十足,飘逸、清淡的画作小品.他说：“我的工作原本就够花里胡哨的了,台上每天都张牙舞爪,如果玩的东西还那样,就该崩溃了.”每次工作特别辛苦的时候,回到家,看着那些小画,特别容易跟它们进行能量的置换.画中山水之气扑面而来,内心的躁动不安、在舞台上的不平静,可以瞬间交给它们.在汪涵看来,字画的信息,都在这一张纸上：画于哪一年,为什么画,画的时候的心情,送给谁,画的是哪里,一目了然.自然很容易去体会画家当时的心境.

五六年前,在一次广告界朋友的聚会中,汪涵与李凤龙相识.李凤龙是画家,又篆刻,还喜欢写字.他说,自己的艺术创作属于比较传统的类型,对古印有情结,平日里也了数十方古铜印.聚会中,汪涵与李凤龙互相青睐,觉得是同道中人.聚会后不久,汪涵受邀去李凤龙家欣赏他的古印.“看到那些印之后,就觉得很接气.”汪涵说,“高中那会儿,我自己也学过篆刻,所有作业本上不写名字,都是拿自己刻的印盖章.恰巧,历史老师的爱人许老师,当时也很喜欢刻印,拿回一看,觉得这孩子不错,便开始教他刻印.“我每天完成作业后,最兴奋的事情就是刻印,‘宪政司马’、‘别部司马’、‘部曲将印’等,然后在历史作业本里夹一张纸条交上去,老师给我看完,会在上面点评,这样刻了大概两年.”之后在学校的橱窗栏,汪涵曾举办个人篆刻作品展.“弄了一通栏,自己做策展人.因为我是学生会主席嘛,利用一下便利条件.所以现在看到凤龙的印之后,很是亲切.”

在李凤龙家的这次做客,让汪涵发现自己也许能有系统古印.“我本身做的工作也是每天跟语言、文字打交道.铜印上的这些文字,有很多是看不懂的,因为如此,所以会有很大的去知道它背后的意义.再者,当时铜印的还不是极其昂贵.”李凤龙印象深刻,最开始的时候,俩人只要看到古印就兴奋,觉得只要年份没问题的,就都想写.逐渐,当手里有一定量的时候,就开始挑精拣肥.李凤龙介绍：古印相对来说比较偏门,它的专业性太强,了解的人并不是很多,而且古印的存世量也有限.古印分官印与私印两大类,其中,官印又分为官署印和官职印.私印则更为丰富,除去日常的人名印外,祝颂吉祥的吉语印、个性化的花押、体现个人品位的闲章相继出现.“汪涵现在也有几百方古印了,其中不乏极少见的精品.他的在全国范围内来看,算得上一号人物了.”李凤龙性格内向,说出此话是对朋友中肯的评价.

除此之外,汪涵的东西还有字画,烟草、红酒、钢笔、紫砂壶、茶叶等个个说起来都如数家珍.为了能够进一步地提高自己眼力,汪涵经常到湖南博物馆去看一些标准器.经过努力,他成了湖南博物馆第一批二十几名高端会员之一.有了这层关系,馆里会经常组织一些活动,拿出一些文物真品,让他们这些会员有机会亲自上手,培养他们分辨真伪的感觉.另外,他们还有机会进入考古现场,观察出土文物的具体状况.经过这些有效途径的锻炼,汪涵对古玩真伪的分辨能力越来越强.不过由于兴趣广泛,目前,他还没有专收门类,比如古董手表、名人字画、瓷器、古代烟斗等都在他的范围内.“也许未来哪一天,我会决定专门收哪一项,现在还没想好.”汪涵说.

汪涵说有七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叫放眼望之,满眼都是真货；第二个阶段,掌握一点知识以后,满眼都是检测货；第三个阶段是真伪莫辨；第四个阶段就是贪痴满怀,满眼都是诱惑；第五个阶段就是心生欢喜,不言对错,我高兴就可以；第六个阶段就是烟云转逝,看一下就够了；最后的一个阶段叫做万物皆空,一笑而过.“我现在处于第四个阶段,看到什么都喜欢,所以什么都写.”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的汪涵哈哈一笑,随后就说：“这种东西你有机会亲近它,自然也会快乐的,没事偷着乐就行了,这是最开心的,美呀!”

相比站在五光十色的舞台上主持节目,汪涵轻声地说,其实他更喜欢古玩这个舞台.在的过程中,通过这些古玩,历史会呈现在你的目前,会让你感动而心生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