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兴的哲学思辨

马爹利选择了汪建伟作为今年的“非凡艺术人物”之一,这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他的作品为我们呈现了一个在表象上看似杂乱的图景,把建立在常识基础上的社会生活的抽象秩序确立为理所当然,在作品中强调剧场的偶然真实,哲学的即兴思辨,和艺术的不可理喻.在充满各种符号和隐喻的当代艺术领域,汪建伟用质朴来思考探索当下客观存在性及这种存在背后的不确定,成为表现生命政治之外的少数派.

汪建伟即兴的哲学思辨是他作品的一大特征.在他看来：“哲学跟当代艺术的关系恰恰在于,一个艺术家把一个作品放在你眼前的时候你会去问,它会脱离正常对放在你眼前事物的一个问题,当这个问号产生的时候你就动用了哲学,这个时候你就会去思考.其实有的时候当代艺术我认为是一个最大众的艺术,因为它从来不使用任何专业术语让你进入它的作品,它一直有一个开放的东西,它从来不设定这个界线,这个界线不是属于艺术家设定的,是由这个作品以外,比如我们的教育、我们的媒体受到知识的局限,我们非得要给它设定界线,其实在没有这个界线的时候你可以用你已有的知识直接进入它.”

事实上汪建伟用大量的时间来思考结构,寻找和制造世界的“不稳定”性,先锋是他的本性,这来自于他对确定世界的警惕,从《文件》《事件》到至今最为著名的《黄灯》都体现了这种警惕,一脉相承.后者充斥着各种悖论和疑问的变化空间里所有表现都体现出一丝不苟的精准,从而引导着观众以疑虑和想象的方式进入其中,允许和禁止的临界逻辑正是汪建伟最迷恋的部分,他的展示无须回应,因为太简单了,抑或复杂犹如空中繁星.因此,《黄灯》给予观众的不仅仅是视觉奇观,还有缄默的思考和对立.

汪建伟的作品总能给人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初次观看他的作品总被一种怪异的气场所淹没.在采访中,汪建伟这样解释道：“刚才记者问我,我说我一直想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我觉得这可能是我作品的特点之一吧,那我不知道这个特点是优点还是缺点,有的人可能认为是缺点,因为他可能说看不懂,但是看不懂不是问题,看不懂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权力,我们对任何一个事情、对任何人的行为都可以说不懂,但是我的感觉是你想不想懂.这个东西就像我们写了一部新的手机,我们写了任何一部新的机器,我们如果喜欢它就可以弄明白,如果真的不喜欢它就可以放弃,当代艺术有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就是它让今天所有人都可以用自己的知识去接近它和打开它,其实这个空间一直是打开的,因为它跟传统艺术最大的区别是传统艺术通过固定的符号还对这个符号某一种精确的完整的方式让观众去理解,但是当代艺术一直想创造这样一个语境,就是不论年龄、性别和你是否拥有关于艺术的知识,你都有权利和机会去接近你眼前的事物,而且这个决定不是由艺术家决定的,它任何决定都包含在这个产品里面,这个作品的能力不能理解,它叫“1+1等于2&1”就是这个特点.”

汪建伟作品向世人打开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空间,甚至我们无法用某种风格来形容它,他随机地发现生活中的细节和灵感,从不去美化或者丑化人类的当下或者历史的社会状态,也许他将因此失去多数人的共鸣和观赏的快感,只是提供了一种思考方法背后的哲学,但也正是这种质朴的纯洁和简约的深邃让他在诸多当代艺术家中显得特立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