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观众的审美取向

审美是个哲学问题,并可能是最有趣的哲学问题.如果把电影审美课放在香港大学枯燥的哲学课堂上,会让整个教室生辉溢彩,且色香味俱全——老师们讲得眉飞色舞,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不但会保证没有学生逃课,还会吸引更多非哲学专业的学生前来旁听.

香港卖座影片《低俗喜剧》曾引来极大争议,支持该片的一方力称这是代表香港电影特性的影片,甚至有人大言不惭地认为：“低俗是香港电影核心价值”；反对的一方则痛斥：“如果连这样的影片都受到香港电影人的追捧,香港电影的未来将令人焦虑.”偏偏,香港电影编剧协会竟将年度最佳剧本颁给了该片.有人说,这是该编剧协会核心成员故意为之,有斗气的意味.

低俗与媚俗不同,前者刻意以粗鄙的语言、行为和人物角色进行肆意发挥,媚俗则是尽可能地哗众取宠,尽可能地讨好时下某些流行趣味,比如仍在国内热映的《小时代》.当然,以上所说是否公允,支持和反对者仍会进行激烈争论,争论到最终,哲学中的美学或者审美就不得不浮出水面.何为美?何为丑?这是已经被争论数千年的问题,想辩论个清楚确实很难,且很容易扯上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让争论越加复杂.争论的结果往往让一部原本平庸的电影成了“典型”——那怕是“坏典型”.但争论双方通常并不去想,如此苦费心机上升到哲学高度讨论这种三四流,甚至不入流的影片,是否在浪费生命.

不幸的是,网络时代带来革命性变化的同时,也纵容了很多肤浅言论的大泛滥——没有任何门槛,又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让一些毫不吝惜时间的人互相大打口水仗,轻而易举地把对一部电影的骂战推至一种社会现象的高度.无论是《低俗喜剧》,还是《小时代》,恰逢其时迎来了这样一种“网络大时代”.网络口水仗此起彼伏,种种争强斗狠,一时无二.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审美情趣,原本无可厚非.问题在于,像《小时代》《低俗喜剧》这种以“炫”为美的电影,“炫”得过于恣意、夸张和恐怖——无论是炫粗口炫变态或炫富炫拜金,当粗鄙、浮夸、浅薄、做作、幼稚、无知、卖弄变得煞有介事和堂而皇之时,炫成了他们最势不可挡的利器.更可怕的是,此举还能轻易掳获“粉丝”的欢心.这些影片对所谓美的搬弄和梦境堆积,在让造梦者处心积虑地追逐钞票的同时,只会显得更庸俗更装模作样更无耻.

目前尚未听说《低俗喜剧》要推出什么续集,但《小时代》的第二部已经确定8月初火速登上大银幕,而且接下来的第三部和第四部据说已经拿到拍摄许可证.换句话说,彭浩翔比郭敬明还多少要自敛一些.但当一个导演自恋到要把自己的半裸照搬到自己执导的影片中时,我真的已经无话可说.

当“粉丝”成了票房主力后,审美与哲学之间的距离将越来越大.这在当下的中国,难道真的无可避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