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忆小中的性意象

点赞:5225 浏览:19872 近期更新时间:2024-02-11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摘 要 :在当代创作尤其是小说创作中,对意象的研究不容忽视,结合当代小说创作谈论意象问题具有不可忽视的意义.性意象作为一种审美意象.蕴含着丰富而深厚的美学元素和文化意蕴.本文着重分析王安忆小说创作中不同阶段所呈现出来的性意象及其特点.

关 键 词 :王安忆;小说;性意象

“每一个有独创性的思想家和文学家,总是有自己的惯用的、几乎已经成为不自觉的心理习惯的、反复出现的观念(包括范畴)、意象.正是这些观念、意象里,凝聚着作家对于生活独特的观察、感受与认识,表现着作家独特的精神世界与艺术世界,它们打上了如此鲜明的作家个性的印记,以至于可以在其上直接冠以作家的名字,称之为‘×××的意象’、‘×××的观念’,从而构成了我们所要紧紧抓住的最能体现作家个体本质的‘典型现象’.”王安忆就是这样一个代表,在其小说创作中存在着丰富的具有“典型现象”意义的性意象,这些性意象中又隐蔽着作者的创作思想,从而呈现出丰富的思想内涵和深厚的文化意蕴.

一、创作初期的朦胧浪漫的性意象

王安忆小说创作的初期阶段是从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中期,主要作品有《雨,沙沙沙》、《一个少女的烦恼》、《从疾驰的车窗前掠过》、《广阔天地的一角》、《运河边上》、《69届毕业生》、《黄河故道人》、《阁楼上》等,在此期间小说创作中的性意象体系呈现出简约、清纯、浪漫、朦胧的特点.

“雯雯”系列小说带有半自传体的色彩,是一部诗化的小说.以一个单纯、热情的少女雯雯的眼光来看待世界.“雯雯”对于人生与世界的认识是对立的,二维的,认为世界只有黑与白的分别,而这种简单化的区分在现实生活中自然是行不通的,这也是她在面对现实时内心无所适从、无所依傍的原因所在.短篇小说集《雨,沙沙沙》是典型的心灵倾诉文本,身上明显有王安忆的影子.在清新明丽的世界里,“雯雯”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憧憬与信念,始终认为人性是美好的,生活是美好的.当然这种认知不仅是雯雯的,也是王安忆的.此时的王安忆对人性、对世界、对社会的认识是感性的、表层的,对于这一时期性意象的感触是生动细致的,这种细致的感悟表现出对人生、对爱情的苦苦思索.也预示了她小说创作中“性意象”的逐步建构.可见,这一阶段王安忆小说创作中的性意象是充满了理想主义色彩的,小说中的性意象没有曲折的命运、复杂的人生,经历的生活、理想和爱情都很单纯,对未来充满着希望和信心,这也代表和象征了王安忆自己的生活道路和思想轨迹.这个时期性意象呈现朦胧浪漫的特点,其中所表现出来的品质是王安忆此后作品的精神之本,也可以看作是其创作发展变化的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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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中国,思想禁锢刚刚解除,传统的男权文化、主流意识在社会上还具有着强大的影响力.王安忆这时期创作的小说也绝不可能逃脱这股影响力,在“雯雯”系列小说中具体体现为女性对男性的崇拜、爱情的神话色彩等.因此,早期小说创作才会塑造出这种隐含着男性神话般魅力的朦胧浪漫的性意象.这种文化氛围模糊了王安忆在文学创作中对“女性”的认识,导致她在小说中讴歌人人平等的美好世界,讴歌与男性站在同一地平线上的女性对理想的追求.可见,作者所处的时代以及文化氛围严重影响和制约着小说创作的内核,正如福柯所说:“重要的不是话语讲述的年代,重要的是讲述话语的年代.”

二、创作中期的矛盾复杂的性意象

王安忆创作的中期阶段是八十年代中期到九十年代中期,主要作品有《小鲍庄》、“三恋”、《岗上的世纪》、《流水三十章》、《米尼》、《悲恸之地》、《神圣祭坛》、《弟兄们》、《叔叔的故事》、《妙妙》、《歌星日本来》、《乌托邦诗篇》、《伤心太平洋》、《纪实与虚构》、《轶事》、《香港的情与爱》等.这期间小说创作中的性意象显示了主观理性的求索、复杂多面的人物性格,呈现出复杂矛盾的特点.

以1985年发表的《大刘庄》、《小鲍庄》为标志,之后的一系列作品如《小城之恋》、《荒山之恋》、《锦绣谷之恋》、《黄河故道人》、《岗上的世纪》、《流水三十章》、《米尼》等,使王安忆的创作进入了繁盛时期.在这些以“性”与“爱”为主题的作品中,“给我们提供了一种原欲状态的全息照相.”《小城之恋》中,人的二重性――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在生命与文化永恒的冲突中艰难的挣扎,这种原始的生命冲动改变了两个年轻人的生活与命运,他们在中痛苦地挣扎,既无法摆脱又无法坦然,既觉得肮脏又觉得快乐,使他们欲罢不能,无法自禁.《岗上的世纪》中,女知青李小琴因为无法走进“大杨庄”的宗法关系网,难以实现“返城”的渴望,最终选择了以“性”为诱惑手段进行复仇.王安忆说,“《岗上的世纪》可以和《小城之恋》一块看,它显示了性力量的巨大:可以将精神扑灭掉.光剩下性也能维持男女之爱.”自此,王安忆开始全面地认识到人自身与生俱来的一些自然特性,并试图从本体意义上去认识它、剖析它,探索它在个体生命存在与发展中的位置与作用.可见,这个时期小说创作中的性意象完全背离了初期创作中那种含蓄、羞涩、朦胧的创作观念,“性意象”经历了从朦胧浪漫到矛盾复杂的演变.

中国文化长期将身体简单的视为罪恶和发源地的肉体,而加以约束、压迫、审判乃至放逐.在这种不健康的、扭曲的文化传统的影响下,身体的正常品质是无法在文学中获得生存空问的.“三恋”系列以及《岗上的世纪》中,王安忆却敢于“大胆地描写之间的相互吸引和交合,既写出了人的原始本能,又具有现代意识,是对中国传统文化中盲目排斥的反拨.”而且,王安忆笔下创作的性意象不再仅仅是情感上的渴求与呼唤,他们不仅有着精神上的出轨,更有着躯体上的反叛,这在八十年代的文坛上无疑是醒目的.但是,这些作品中的“性”,不再具有丑恶感和罪恶感,“性”是从生命到生命的重要过程,王安忆从生命的本体角度去看它.充分肯定了“性”的价值,这种审美的态度使得文本中的性意象处处洋溢着生命本身创造的欢愉.


三、创作后期的本色平和的性意象

王安忆创作的后期阶段是九十年代中期至今,主要作品有《长恨歌》、《我爱比尔》、《姊妹们》、《蚌埠》、《忧伤的年代》、《轮渡上》、《隐居的时代》、《酒徒》、《妹头》、《富萍》、(上种红菱下种藕》、《新加坡人》、《桃之夭夭》、《临淮关》、《遍地枭雄》等,这个阶段的小说创作始终呈现出一种稳定、自然、成熟的魅力,性意象由复杂深沉的理性求索而转向了本色平和.

《长恨歌》写的是一个曾经的“上海小姐”四十年的情与爱;《富萍》写的是一个乡下人变成上海人的故事;《我爱比尔》中的阿三是被判劳教的女囚,她曾经对爱情有着美好的、纯洁的憧憬和向往,然而却因为对爱情的执迷不悟而逐渐滑出了生活轨道;《流逝》里的欧阳端丽,因“”风暴的袭击,从大家闺秀沦落至社会的底层.却表现出力挽狂澜的生存的勇气与智慧;《逃之夭夭》中作为私生子的郁晓秋,冷漠的生存环境和不明出生的众人的猜测臆想,造就了她荣辱不惊的平和心态.王安忆从这些性意象的遭遇出发,勾画出一幅幅由无数琐屑的小事堆砌起来的女性人生图景,小说中性意象的本色平和就在这种体现着坚韧性和人性的美德中一点一滴地流露出来,用诗意的语言.赞美在健康的市民社会里成长起来的健康的、本色的、平和的生命.

与传统的对于爱情的看法迥然不同,王安忆把“性”与“爱”都划分在人性生存自然性的范畴中,并且认为它们是非常相近、难以分清楚的.王安忆曾说“如果写人不写性,是不能全面表现人的,也不能写到人的核心.如果你真是一个严肃地、有深度的作家,性这个问题是无法回避的.”@于是,她站在与男性相平等的独立、自主的位置上,以爱情和婚姻为媒介,凭借自身的理性和智慧,超越了女性的自身经历和情感简单、琐碎的叙写,她所要描述的是“撇开阶级和经济的因素.从最自然的状态看,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世界,我要探索的是在这样一种状态下一个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他们是怎样达到平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