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的秘密

80岁的年纪,20年的商业生涯夹在两段令人印象深刻的政治经历之中,这是美国前国

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为这本书做的最好的广告

2003年2月28日,美国五角大楼的新闻发布会.时任美国国防部部长的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Donald Henry Rumeld）以一段绕口令般的外交辞令,回答了媒体关于“伊拉克是否有大规模杀伤武器”的质询.

他说：“我们总是对有关找不到伊拉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报道很感兴趣,因为我们知道,世界上存在着已知的已知事物,也就是说有些事情我们知道自己知道,而我们也知道世上存在着被人所知的不明事物,这就是说有些事情我们知道自己不知道.同时,世上还存在着我们不知道的不明事物,也就是说我们不知道自己不知道.”

十年后,这段绕口令变成拉姆斯菲尔德自传的书名——《已知与未知,回忆录》.虽有自嘲的味道,但很明显,对于一位年过八旬的老人来说,他希望用自己手里掌握的事实来佐证自己这个绕口令更有深意.

拉姆斯菲尔德从军营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30岁便成为国会众议员,他在43岁时意外获得进入白宫担任国防部长的机会.1975年10月底,美国总统福特对内阁实行大洗牌,原任国防部长施莱辛格因与福特不和而被迫辞职.当时担任白宫主任的拉姆斯菲尔德接替这一职位,一年多之后随总统任期结束自己国防部长生涯.

这位历史上最年轻的美国国防部长并未坚持政治发展,而是转向商业领域,担任了几家大型美国企业的总裁职位,直到69岁,他才重新回归政治领域.不过,在他的商业经历中,相当一部分是与军事和政府有关的公司.

2001年,小布什就任美国总统,拉姆斯菲尔德在布什内阁中出任国防部长,他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两次出任这一职位的人,也是最年长的一位.2004年12月,布什连任,拉姆斯菲尔德也留任国防部长.

拉姆斯菲尔德是布什政府中“鹰派”力量的代表.出任国防部长后,拉姆斯菲尔德不遗余力地推动建立导弹防御系统,并且策划和指挥了美国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两场战争,被普遍认为是布什政府中的强硬派人物之一.

不过,老道的拉姆斯菲尔德也没有逃脱政治人物的陷阱.2006年,随着美国在伊拉克的战争愈发不得民心,美军伤亡人数不断增加.作为对伊政策主要制定者之一的拉姆斯菲尔德难以给出合理解释,而在他任内虐囚事件不断出现,各方因素堆积起来,导致他在2006年11月8日辞职.现在他担任拉姆斯菲尔德基金会主席,和三个孩子、七个孙子孙女在新墨西哥州居住.

在书中,拉姆斯菲尔德说,我的年龄几乎占了美国历史的1/3.这让他有充分的依据和理由来解读这段时期的故事.他也几乎经历了美国足以影响历史进程的重大事件,比如越南战争、肯尼迪遇刺、水门事件、海湾战争、9·11事件、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等.

这些履历为《已知与未知》做了很好的背书,它名列《纽约时报》畅销书榜长达8周.不过,对这段故事的评判还有待时日,我们可以用2003年英国语言学会为拉姆斯菲尔德颁发的“不知所云”奖的评价来作为这本书的期待值——“我们认为我们知道他的意思,但我们不知道我们是否真的知道.”

问：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写这本书的呢?

答：最开始,我只是想用一年时间写一本回忆性质的书,但后来我发现自己保存了如此丰

富的资料,我的经历也算丰富多彩,我的岁数已经相当于美国历史的1/3——当我发现这一点时,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所以我决定好好利用一下.其次,我阅读了我的朋友、同僚们写的回忆录,他们记述的那些事件我也参与了,我觉得一个人的视角会有所限制,所以我决定把相关的人——大概有四五十人吧——都召集到一间会议室里,将他们对同一事件的回忆记录下来.除此以外,我还保存了很多家庭内部的信件,比如我父母在二战时间的通信.我保存的备忘录也非常丰富,比如我和福特总统的初次会面,顺便说一下,他可是美国历史上惟一一个非选举的副总统和总统.我还有无数录音带、堆积如山的文档,以及我做过的口述历史资料.我和助手们开始整理这些资料,看起来仿佛永远都弄不完,不过我们用了四年时间就完成了,我很享受这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也趁机和很多老朋友重聚了一下.

问：这本书是在哪里写的?

答：主要是在华盛顿,因为我的资料都保存在那里.不过后来我把这些资料都数字化了,所以有一部分是在我新墨西哥州的家里写的.

问：有没有人帮助你做事实核查之类的工作?

答：不久前还有人说,我动用了一支“军队”写作本书,不过实际上只有3个人帮我筹备,有五六个人帮我做事实核查、调研、抄写工作,所以总共大约有六七个人参与吧.

问：写作这本书总共花了多长时间呢?

答：花了四年多时间.

问：这四年里每天工作吗?

答：基本上都是,每周会工作五天半到六天时间.

问：你为什么愿意花费这么多时间写这本书?

答：一开始我没想用这么久,但后来我想,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我下定决心为那些对历史、对美国政府感兴趣的读者写作,我想写一本严肃的著作,让读者觉得他们就在那些历史事件的现场、他们参与了讨论,让他们知道政府是如何运作的.我还把自己的资料全部放在了我的网站上,让读者可以更详细地了解这些内容,如果读者对我书中的某一段引用资料感兴趣,就可以到网站上阅读完整的文档,我想这能提供不一样的视角和阅读体验.我有时间,我有兴趣,我有那么多资料,而且我以前从没写过书,所以我决心把它写好.

问：那么,这些资料数字化的费用,以及人工成本是由谁支付的?你自己?

答：是的,没错.

问：那么你怎么会想到在网上公布这些资料呢?以前可从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啊.

答：我还真没见到有人这么做过,即便有人做过资料数字化的工作,也不像我提供了这么多第一手的档案.我所提供的资料跨越数十年,数量庞杂,我的这本书就是一这些资料为基础的.我认为,我在书写历史. 问：做这件工作花了查重?50万?100万美元?

答：我不知道,不过的确花了很多钱.

问：回到这本书本身,你自己亲自写了多少内容,还是有人如何写?

答：我自己写了很多,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的问题,因为很多内容都是由我口述、别人记录的,所以我不知道自己亲自动手写的内容究竟有多少.我可以说的是,这本书里的每一个字都是我所想表达的.这本书,我编辑了15-20次,增加、删除、修改.

问：你在一次采访中说过,在本书出版前,你给7个人打了,告诉他们这本书里写了什么.这些人都是谁?为什么要给他们打呢?

答：我记得打给了布什、切尼、赖斯、鲍威尔、布雷默等人,我还给其他许多人写了信.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要把这书中涉及的资料在网上公开,我想让这些人事先知道,因为他们的名字会出现在这本书里和网上.我告诉他们,书中和网上公布的资料都是他们说过的话,他们应该看到过,这些资料都是我们之间往来的备忘录等信息.

问：除了担任政府职位外,你还曾在私营企业任职,在你看来,经营公司和管理政府部门有何不同?

答：我经商20多年,在西尔制药、通用仪器公司都工作过,在商业里,如果你经营不善,公司就会倒闭,而政府不会.一个政府,即便做得很差,也可以持续很长时间.在商业中,你必须了解客户,了解人,除非你是爱因斯坦或莫扎特那样的天才,否则你总是要和人打交道,所以你必须行动、尝试、帮忙.这些人做得好,就要奖励,做得不好就换人.而政府有另外一套规则,比如我在经济机会办公室任职时,我们需要在实施政策之前做一系列尝试,我们要参加议会听证会,人民需要看到报告、希望得到更深入的解释,所以很多政策经常无疾而终.在政府中工作,很多时候无法实施长期的策略,因为人们短期看不到效果就不会支持.而且在政府中不能犯错,稍微犯错就会被调查,如果错误很大,那后果不堪设想.

问：你在书中记述了“9·11”当天的情况,说那天您一直工作到夜里11点,甚至忘了给妻子打个报平安,是吗?

答：是的.那是艰苦的一天,是美国历史上最艰难的日子之一,数千名美国人被杀.五角大楼被袭击的时候,我正在上班,在此之前,我们刚刚获得世贸中心被撞的消息.当第一架飞机撞上世贸中心的时候,我们都以为那是一场意外事故,但接着第二架飞机撞了上去,很显然,这并不是一次意外.五角大楼接着被飞机撞击,我们都意识到,美国被袭击了.我从办公室里跑出来,看到不断有人被从浓烟四起的建筑里救出来,我停留了一会儿就又回到了办公室,因为我要确保这个部门的运转,不能让恐怖分子把我们变瘫痪.

问：您在书中提到,9·11之后15天,布什总统就已经准备对伊作战,这里面有一个让人很疑惑的地方,就是布什政府似乎没有做好战后应对的工作,导致很多美国士兵在主体战争结束后丧命,为什么会这样呢?

答：首先我要说的是,情报机关的信息没有显示这方面的威胁,因而,美国军方并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我在这本书里也提到,中情局局长乔治·特内承认了他们的失职.如果你到我的网站上去看,能找到我的一则备忘录,名为“恐怖进军”,那是我在伊拉克战争前写的.我在备忘录中提到了伊拉克战争的很多可能性,其中包括伊拉克可能并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我还说这场战争可能持续10年或更久.战争开始前,我就把这则备忘录交给了总统和安全委员会,但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重大的伤亡.

问：你在书中写到了很多不同的总统,在你心目中,哪位总统做得最好?

答：每位总统都是不同的,每位总统面对的环境也都是不同的,所以,有的时候总统会因为社会局势良好而获得较高评价,有时候正好相反.另外,每一位总统都有自己的优势和缺点,随着历史的发展,有些总统的优势被公众记住,而有些总统的缺点被放大,所以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就当时的时代而言,我认为福特是一位好总统,他是一个正派的人,一个被人尊重的人,再加上他任职总统的时候正值美国人对政府普遍缺乏信任的时代,而他又是接替辞职的尼克松当上总统的,所以他面临的压力很大,而他做得很好.罗纳德·里根总统为结束冷战做出了巨大贡献,艾森豪威尔也有成功的总统生涯,尼克松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总统,总是充满了奇思妙想,并且为政府引进了很多杰出人才,比如基辛格、比尔·斯坦曼、格林斯潘等,他们影响了后来几十年的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