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童之罪2016年第13期

打伤、烧伤、烫伤、性侵、遗弃等当这些令人发指的暴力来自于最亲的养育者时,家——这个原本如天堂般幸福温暖的地方蜕化成受虐儿童不幸的地狱.

因为大人之间的恩怨,法律函授本科毕业、29岁的女子蔡亚珊将内心的仇恨发泄在6岁继女乐乐身上,让她喝刷锅水、热水泼身、擀面杖棒打等如今,身在看守所的蔡亚珊正在等待法律的审判.

因为被亲人,“全身伤痕累累,腿部伤口已经腐烂发黑,甚至能隐约看见骨头”的江西9岁女童婷婷,引发了公益律师张雪梅的千里驰援行动.然而,这次经历让张雪梅发现,推动司法程序介入儿童家暴案件的制度化是如此艰难——很多时候,法律制裁不了施暴者.

得到帮助的孩子是幸福的.法官、律师、媒体、志愿者,不少人正在用自己的力量、法律的力量扭转每一个可能长期遭受家庭暴力孩子的命运.可惜,虐童事件,我们不希望但还是常常发生,甚至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里,甚至有时候我们无能为力.

如何防止儿童、有效制裁施暴者、保护儿童权利,在中国,依然任重而道远.

家破＆入狱,施暴者蔡亚珊的代价

2012年5月30日,在儿童节的前两天,一起受虐儿童的抚养权之争案在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双桥法庭开庭审理.

因一套房子的归属而埋下仇恨.在得不到满足时,法律专业出身的女子蔡亚珊丧失了人性,把愤怒发泄在6岁继女身上,其行为无一不用其极.她成为这个6岁孩子一生的梦魇,也一手毁灭了自己的家.

目前,被羁押在北京市朝阳区看守所的蔡亚珊正在等待法庭的审判.随之而来的是,孩子的生母将孩子的生父张楠起诉至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要求法院变更孩子的抚养权,并要求对方每月支付1000元的抚养费.

因房子埋下仇恨

1983年出生的蔡亚珊是河北人,高中毕业后在家务农.2002年,蔡亚珊只身来京闯荡.此后,长相清秀的蔡亚珊自学完北京大学的函授法律专业课程,取得了大学本科学历.

张楠是一名交警,他比蔡亚珊年长10岁.2007年9月,张楠与前妻张女士因性格不合而离婚,孩子判由张楠抚养,张女士每月支付250元的抚养费.2008年,蔡亚珊的一位远房亲戚因和张楠熟识,便把蔡亚珊介绍给了张楠.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彼此认定了对方.

2008年5月,蔡亚珊和张楠领证结婚.婚后,蔡亚珊成为全职太太,没出去工作.起初,张楠与前妻的女儿乐乐一直由她奶奶抚养.2009年,在孩子3岁半的时候,蔡亚珊向婆婆表示自己不能生育,想让乐乐和他们一块儿生活以增进感情.见儿媳有心照料孩子,说得又真切,老人放心地把乐乐交给蔡亚珊抚养.

其实,蔡亚珊并不像她所说的失去了生育能力.2009年,蔡亚珊怀孕了,她曾带着乐乐回河北老家养胎.因此,乐乐的奶奶一直没见到孙女.2010年4月,蔡亚珊生下了儿子.此时,蔡亚珊的婆婆的房子要拆迁,婆婆得到了320万元的拆迁款.考虑到孙女没亲妈,蔡亚珊的婆婆就将新写的三居室落到孙女的名下.让老人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好心决定,却为乐乐招来了横祸.

据蔡亚珊在机关的供述,房屋拆迁后,张楠并不同意父母及妹妹定的分配方案.孩子的奶奶专门为这事骂张楠.张楠想不通,离家出走.蔡亚珊担心丈夫出事,就给丈夫的家人逐一打了；但他们都对此事漠不关心.丈夫突然消失了,没有任何音讯,蔡亚珊心里着急,她觉得这个家完了.所幸的是,张楠消失了一天一夜后自己回家了.

从那时候起,蔡亚珊经常夜里睡不着觉,老想着家里的烦心事,心情变得越来越差,脾气也越来越不好.

与此同时,乐乐的生母因为拆迁利益问题,经常打骂蔡亚珊.在生活中,蔡亚珊与张楠的父母、前妻、妹妹都存在着无法调和的矛盾.蔡亚珊认定自己并不被张楠家所接纳,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日积月累的矛盾在蔡亚珊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但她又无力反击.而乐乐,是唯一和张楠家有联系的人,蔡亚珊认为乐乐长大了也会像张楠的其他家人一样对她.她不想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她看不惯乐乐在拆迁中受益,忍受不了乐乐生母的辱骂.她把对所有人的怨愤一股脑地发泄在乐乐身上.

因仇恨虐女成瘾

“2011年七八月间,我觉得生活充满了仇恨,既没有了希望,也没有了盼头,总觉得多活一天都是痛苦.当我生气或者情绪不好的时候,就打乐乐.我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家庭给毁掉,我不想要这个家了,再也没有办法这样过下去了.”蔡亚珊解释自己为何打孩子.

乐乐清楚地记得,在她5岁的时候,蔡亚珊第一次打她：“当时妈妈劲儿特别大,开始用手掐我,后来用擀面杖打我屁股.”

在仇恨的阴影下,蔡亚珊丧失了良知.乐乐说她在家从没吃过炒菜,吃的全是白面条,因为妈妈不给她酱吃.唯一一次吃到有酱的面条,还是因为爸爸过生日.

对此,蔡亚珊解释说,由于丈夫工作繁忙,经常不回家吃饭.她在家基本上也不吃肉,她也不会炖肉.所以,两个孩子没吃过肉.而丈夫对蔡亚珊打孩子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有时张楠发现她打孩子,就和她理论,严重时还闹过离婚.如此之下,蔡亚珊更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我特别怕妈妈,有时候她一天打我好几次.我不敢哭,越哭妈妈越打我.我总要哄妈妈开心,妈妈不开心就会用擀面杖打我.我的伤都是妈妈打的,头上的伤是用擀面杖打的,眼睛、脖子上的伤是妈妈用手掐的,后背的伤是用棍子打的等”对于孩子的陈述,蔡亚珊基本认同.

“妈妈对我不好,我被打得住院,护士阿姨说我的眉毛好看.我回家和妈妈说了,妈妈用剪子把我的眉毛剪了.妈妈还让我喝刷碗水.”因为挨打,乐乐住过三次医院.第一次是蔡亚珊把乐乐的肚子踹坏了,去的是儿童医院；第二次是蔡亚珊让乐乐把衣服脱光,用开水泼在乐乐身上,去的是烫伤医院；第三次是蔡亚珊用手掐乐乐的脖子,乐乐喘不上气来,咬自己的舌头,把舌头都咬烂了.后来,也就是2011年12月7日晚上7点左右,蔡亚珊让乐乐吃荸荠,荸荠卡住了乐乐的喉咙致其窒息,蔡亚珊第三次将孩子送到民航医院.

由于民航医院医治不了,乐乐被转到了首都儿科研究所附属医院.由于孩子情况紧急,立即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医生在抢救过程中发现孩子遍体鳞伤：头部脱发,脸部烫伤,眼部肿胀,头、颈、胸、背、阴部等处均可见陈旧性瘢痕.医护人员觉得乐乐的伤情蹊跷,就报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