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非非翻译

点赞:1779 浏览:4595 近期更新时间:2024-03-11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厄内斯特海明威(ErnestHemingway,1899―1961),是蜚声世界文坛的美国现代著名小说家,以“迷惘的一代”的代表著称.他的风格和文体独具一格,在欧美风靡一时,很有影响.海明威的创作多从个人经验出发.他以独树一帜的眼光审视世界,创造出一个硬汉世界.英国作家斯诺评价说:“海明威是一位伟大的、有创造的作家.他的影响遍及全世界.世界上没有一个小说家对别人的写作产生过如此直接的影响.”伯贝瑞逊说:“海明威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但是任何一部真正的艺术品都散发出象征和寓言的意味.”情景交融的环境描写,纯粹用动作和形象表现情绪,电文式的对话,简短而真切的内心独白,托讽于有意无意之间,简约洗练的文体以及经过锤炼的日常用语等等,构成他独特的创作风格.他的著名小说《乞力马扎罗的雪》(1936年发表)更是充分体现了他精确严谨却高度含蓄、疏落直率却又充满着诗一样的风格,他以现实与幻想交织的意识流手法描写一个作家临死之前的反省,据说这是他的自传.笔者最近有幸看到《乞力马扎罗的雪》译文的两个不同版本,一为汤永宽先生的译作,一是笔者老师张祥麟教授的译作,笔者将两个版本作了仔细的分析与比较,觉得二位确实是功底深厚,吾辈只能望其项背.但也有些自己的想法,粗略成文,向前辈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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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从一种语码转换到另外一种语码,肯定是困难重重,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有时,即使是一个简单句,但若处理不当,也会失去译文的韵味.

例1.原文:Kilimanjaro is a snow covered mountain 19,710 feet high, and is said to be the highest mountain in Africa.

汤译:乞力马扎罗是一座海拔一万九千七百一十英尺的长年积雪的高山,据说它是非洲最高的一座山.

张译:乞力马扎罗山高一万九千七百一十英尺,长年为积雪覆盖,据说是非洲最高山.

我们都知道,汉语是流水小句,语句短小,讲究行云流水,优美悦耳.经过比较两个句子,可以得知汤文稍显罗嗦,既不符合汉语的习惯,因为它太长,也不符合海明威的风格简短,铿锵有力.而张文却恰如其分地表达了两者的长处.

例2.原文:The cot the man lay on was in the wide shade of a mimosa tree and as he looked out past the shade onto the glare of the plain there were three of the big birds squatted obscenely, while in the sky a dozen more sailed, making quick-moving shadows as they passed.

汤译:男人躺在一张帆布床上,在一棵含羞草树的浓荫里,他越过树荫向那片阳光炫目的平原上望去,那儿有三只硕大的鸟讨厌地蜷伏着,天空中还有十几只在展翅翱翔,当它们掠过时,投下了迅疾移动地影子.

张译:男人躺着的行军床,摆放在一棵金合欢树的宽大阴影里.他朝树荫以外阳光刺眼的野地里望去,便看见三只个头挺大的鸟儿在那边蹲着,样子怪讨厌的,天空中还有十多只在转悠,来来去去地往地面投撒快速移动的黑影.

原文是海明威著作中难得的较长的句子,长句一直是英汉翻译的难点,原因有两点:一是英语句子结构严谨,善于长篇大论,且主谓宾定状补一个不少,而汉语多是语句短小,忌讳拖沓,二是长句很难理解,弄不清楚就会发生理解错误,或者即使理解正确,但在转换成汉语时,却经常发生交代不清楚的现象.例2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此句易于理解,但汤文却出现了逻辑上的错误,“男人躺在一张帆布床上,在一棵含羞草树的浓荫里,”这句话含糊不清,到底谁在“含羞草树的浓荫里”不得而知!还有,“他越过树荫向那片阳光炫目的野地里望去”,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男主人公明明是患了坏疽躺在行军床上无法活动,而译文却变成了“他越过树荫向那片阳光炫目的野地里望去”,难道他站起来走出树荫去看平原了吗应该是目光越出了树荫向远处看,而不是他越出了树荫.最后一个疑问就是鸟儿如何“讨厌地”蜷伏,是男主人公看着它们讨厌呢还是鸟儿本身就讨厌

如果说长句难译,很多人会说“长句毕竟出现的少,小词小句就好翻译多了.”果真如此么其实,语言中越是常见的东西有时越容易被忽略,这方面的误解误译主要产生于主观想象或先入为主.我们来看一个例子:

例3.原文:“Molo!” he shouted.

“Yes, Bwana.”

汤译:“莫洛!”他唤道.

“是,先生.”

张译:“莫洛!”他大声喊.

“我在呢,先生.”

英语中所谓小词指的是一些短小精悍的单音节词以及部分双音节词.这些词往往一词多性,一词多义,使用范围广泛,表达方式灵活,看似简单,其实在翻译时却大有讲究.“yes”在英语中绝对是一个小词,任何一个初学英语的人都知道“yes”的意思是“是”,所以汤先生毫不含糊地就翻译成了“是”.但是,《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中“yes”条第三条解释地非常清楚:used to acknowledge one’s presence in a group or to reply when one is called.即用以应答呼唤,并且还给出了两个例句.因此,任何一个小词我们都不能想当然,必须字斟句酌,小心应对,绝不能因为其小而掉以轻心.

由于英语和汉语的巨大差距,译者经常发生理解上的错误,尤其是英语中的时态、分词,稍不注意,就会出现分析失误,从而导致翻译出来的句子也是错误的.所以翻译的第一个步骤就是理解阶段,包括紧缩主干、辨析词义、分析句型、捋清脉络.所谓“紧缩主干”,就是析出原语核心句主干成分主语、谓语、宾语以及次要成分定语、状语、补语.找出了主谓,全句格局即可初见端倪.英语具有一定的语法形态,因此辨认主谓,一般困难不大,但难免有时会出现错误.看下面这个例子:

例4.原文:”I wish we’d never e.” the woman said. She was looking at him holding the glass and biting her lips.

汤译:“我但愿咱们压根儿没上这儿来.”女人说.她咬着嘴唇望着他手里举着的酒杯.

张译:“我们不来这一趟就好了.”女人说.她紧咬嘴唇,端详着他捧杯的模样.

原句“She was looking at him holding the glass and biting her lips.”主谓分明:“she”是主语,“was looking at him holding the glass and biting her lips”是谓语,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简单句,但是谓语中又出现了分词.“ looking at him”和“biting her lips”是并列的分词,同时充当谓语成分,这个非常容易理解,关键是“holding the glass”在句中起到什么作用我们知道“look at”这个短语后面可以接宾语及宾语补足语,那么“him”在这里就是宾语,而“holding the glass”就是分词短语充当宾语补足语,意在说明“him”的状态,所以此句的意思应该是“看他端酒杯的样子”而不是“看酒杯”.

我们在上面说了,翻译的第一个步骤是理解阶段,如果理解正确,翻译出来的句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子的,有时即使理解正确,但到了翻译的第二个阶段表达阶段,如果不调整搭配,润饰词语,也写不出恰如其分的句子来.润饰词语的一个重要手段就是统观全局,包括词、词组、句、语段及语篇,只有细心、瞻前顾后地全局性审读,甚至运用自己的切身经历,才有可能写出顺畅的句子来.我们看下面这个例子:

例5.原文:He could see him with his long nose, picking up the cards and then opening, “Sans Voir.”

汤译:他能看到伦特先生那长长的鼻子,捡起了牌,接着翻开牌说,“不看.”

张译:伦特先生那模样还历历在目,长长的鼻子,起好牌,接着便叫开:“不看.”

原句确实不难理解,是描写一个赌徒时的样子的.“He”是主语,“could see”是谓语,“him”是宾语,“picking up the cards and then opening”是宾补,非常容易的一个句子,但转换成汉语时,汤文出现了偏差.在汤文中,我们看到,“他”是主语,“能看到”是谓语,这些都没有问题,关键是后面:到底是谁拣起了牌是“他”还是“伦特先生那长长的鼻子”显然都不是,而是伦特先生自己.汤文在此出现了逻辑上的严重失误.还有,虽然原文中出现了“opening”,但这个词需要我们小心对待.根据打牌的经验来看,有些人喜欢起牌后不看牌就开始叫牌,然后才翻开牌,看自己叫的牌和翻开的牌是否一致.“接着翻开牌说,‘不看.’ ”显然不符合生活常识.

汉英叙事层次不尽相同,其中往往有主次之别.在双语转换中,这种层次的主次之分往往成了不分主次的并列式或适得其反(主层次与次层次对换).在英语中,从句或分词结构无疑是次层次,主句是主层次,而汉语在表述层次上一般遵循时空原则,所以在双语转换时,存在着表达层次障碍.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需要“重构”.“重构”是解决语序及表达层次障碍的最彻底的便通手段,也是保证目的语可读性的最佳手段,显然最便于发挥译文的优势.看下面这个例子:

例6.原文:Now she came in sight, walking across the open toward the camp. She was wearing jodphursv and carrying her rifle. The two boys had a Tommie slung and they were ing along behind her.

汤译:现在她走近来了,穿过那片空地走过来了.她穿着马裤,擎着她的来复,两个男仆扛着一只野羊跟在她后面走来.

张译:此时他已经看得到,她正经过那片开阔地向营地走来.她穿一条紧身长裤,肩上扛着.两个男仆用杆子抬着野羊走在她后面.

原文是由几个简单句构成的,我们看第一个简单句,这是一个含有分词做伴随状语的句子,意思是她走进了视线,谁的视线不言而喻,男主人公.后面出现的两个简单句也是男主人公看到的景象,于是,译者应该按照汉语的时空排列顺序加以修饰这个句子,以符合汉语的习惯.但汤文并没有这样子重构,而是按照原文的顺序直译,使得译文罗嗦且不连贯.还有,“carry”这个词也处理不当,在《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中“carry”的意思是support the weight of(sb/sth)and take him or it from place to place 携带 搬运.而汤文给出的意思是“擎”,《现代汉语词典》对其的解释为“举,往上托”,显然,“她”不可能是双手举着回来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两个男仆扛着一只野羊跟在她后面走来”,两个男仆如何扛着一只野羊两个人只能“抬”,而不可能“扛”.

有时,我们会误解看上去很简单的句子,从而译出与原文正相反的句子来.其实,在翻译时,我们或许已经注意到这些失误了,但还是写下了前后矛盾的不符合逻辑的句子.看下面这个例子:

例7.原文:She had gone to kill a piece of meat and, knowing how he liked to watch the game, she had gone well away so she would not disturb this little pocket of the plain that he could see.

汤译:她打猎去了,想搞一点兽肉,她知道他喜欢看打猎,有心跑得远远的,这样她就不会惊扰这一小片平原而让他看到她在打猎.

张译:她去打猎,弄点肉吃.她知道他喜欢观赏小动物,便跑得远远的,这样就不会惊扰大旷野中他目力所及的这个角落.

汤译和张译出现了意思恰好相反的句子:汤译是“她知道他喜欢看打猎”,而张译是“她知道他喜欢观赏小动物”,哪个正确,我们来分析一下.在给出的原文中,注释解释说:game――(here)a reference to the all animals feeding close to the camp,意思是这个游戏指的是小动物们在营地附近觅食,由此我们知道张译是正确的.其实即使我们不看张译,仅仅只看汤译,我们也会知道汤译有问题,因为前后矛盾:前面说“她知道他喜欢看打猎”,而后面却说“这样她就不会惊扰这一小片平原而让他看到她在打猎”,她跑得远远的,他还怎么能看到她打猎呢

下面这个例子出现了本不应该出现的失误,我们来看一下:

例8.原文:He looked at her face between him and the fire. She was leaning back in the chair and the firelight shone on her pleasantly lined face and he could see that she was sleepy.

汤译:他瞅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和篝火之间.她靠坐在椅子里,火光在她那线条动人的脸上照耀着,他看得出她困了.

张译:他看着她的脸,那张把他与火堆隔开的脸.她后仰坐在椅子上,火光映照下,那脸便皱纹显露,却依旧娇好动人.

原文中,“he”是主语,“looked at”是谓语,宾语很明显就是“her face”――“她的脸”,“between him and the fire”是介词短语,用来修饰“her face”,所以“他瞅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和篝火之间”完全与原文不相符.在后面的句子里,“line”又出现了问题,在《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中,“line”的解释非常清楚:(a) long narrow mark, either straight or curved线,线条 (b) mark like a line on the skin皮肤上的皱纹,所以在这里“line”的意思应该是“皱纹”,而不是“线条”.

翻译是语际之间的转换,但不同的语言,差异自然是巨大的.汉语重意不重形,必须放弃追求形式对等的努力,摆脱表层结构的“形式屏障”,必须透及深层,把握意义陈述的意念机制而不是形式机制,语际转换的努力只能主要集中在探求以意义为基础的灵活对应上.我们看下面的例子:

通过两篇译作的比较我们知道,翻译实在是一门艰辛的、高深的学问,来不得半点儿马虎,它是一门科学,是一门艺术.想翻译好一篇文章,首先要精通外语,注意对原文的理解,同时要精通汉语,这样有利于表达.但归根结底,翻译的基础在外语.在翻译实践中,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认真对待每一个词,每一个句子,做到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参考书目:

[1]刘庆 《当代翻译理论》[M]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 北京:1999

[2]张祥麟《英汉译例评析》[M]广西民族出版社 南宁:2001

[3]《现代汉语词典》 商务印书馆 2001

[4]《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商务印书馆2001

[5]《乞峰雪恋》 张祥麟译

[6]《乞力马扎罗的雪》 汤显宽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