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腾一方:回归的考神

“这批收银条上的画作是我童年记忆的一个剪影,也许一个滑梯就可独自成画,但这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片段.”

画家涂腾一方说.2012年8月初,她受北京法语联盟邀请,回到国内进行为期十天的驻留创作,9月3日,一批以收银条为画纸,法文清单为背景的画作在北京展出,展览的名字叫《飞的时间》.

“这些通常立即被丢弃的并无价值的收银条,是我们平常生活的印迹.我的初衷是用尽我们手中所有的纸,让它给我们讲述一段故事.”用收银条进行创作的最初想法已经是6年前了,断断续续地创作几次,涂腾一方决定利用此次在北京创作的机会,多画一些.

涂腾一方在法国生活已经将近10年,10年时间,她完成了巴黎美院学士和两个硕士学位.保存将近6年的收银条就是她蜕变的印证——从一个初到法国、毫无经济来源的学生到小有成就、备受欢迎的画家的转变.

而这个转变其实经历了一番强烈的自我否定到重新肯定的过程.

在国内时,涂腾一方被誉为考场杀手,因为她那近乎神奇的考试表现.2002年,涂腾一方以她扎实而突出的速写能力征服了美院教授,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美术学院.在北京学习一年以后,她想去更大的世界.2003年,她准备转到巴黎念书,但当时的政策要求她必须要提前放弃在美院的学籍才能出国手续.虽然法国的学校还没有着落,涂腾一方果断决定放弃国内的学籍.

准备出国期间,涂腾一方委托申请学校的法国人听说她要报考巴黎美院,告诉她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因为巴黎美院是全世界多少人向往的学府.“每年巴黎美院在全世界只招50个人,而且各个国家和地区都有分配的名额,到亚洲这儿也就只有两三个名额.”招收名额少还只是客观的困难,更大的挑战来自于对多年来形成的艺术与绘画的理念的全面冲击.负责申请的人看了一下她以前画的画,很直接地跟她说：“你最好忘掉你以前学过的东西,了解欧洲人现在喜欢的是什么.”涂腾一方再次发挥了考神的威力,按照欧洲艺术圈的喜好重新画了作品——结果她真的被录取了,成为巴黎美院那一届唯一的中国人.这次考试的成功,使得涂腾一方考神的美名再次传扬,甚至引起了国内出版社的注意,并于2006年初出版了《涂腾一方讲速写》两本书,这两本书几乎被当作考试成功的秘笈受绘画艺考生膜拜.

然而考得好,并不等于就能学得顺利.在法国学习期间,涂腾一方又一次经历了中国和法国两种不同艺术学派的冲撞.她的绘画功底直接被贴上“学院派”的标签,因为在法国,人们不再重视具象的画作,抽象派占据主流；画家也鲜有存在,很多人变成研究理论的艺术家.“那个时候真的很痛苦,一画就被人认为太土了,怎么还是脱离不了学院派啊,有一阵子我就完全否定了自己,开始学习画一些自己根本不喜欢也不擅长的东西.”

留学法国的日子是清苦的,量入为出,计算每一笔支出与收入,成了每个留学生必做的功课.去超市购物后的收银条自然被慢慢攒了下来.在一次偶然的场合,涂腾一方了解到收银条的材质是一种热敏纸,这种纸被高温灼烧后,会留下类似墨水的痕迹（这也是在看展览的过程中观众容易误会的地方,观众通常会问：这是拿什么画的呀?通常又被墨迹般的形象迷惑,作恍然大悟状：哦,不是铅笔,是用黑水笔画的!）涂腾一方开始尝试用焦在这些收银条上作画.画的还是一些人物,一些景物,一些深刻在自己记忆中的想画的东西：小时候玩过的秋千,做过的眼保健操；还有一些是在巴黎看到的景物,有些跟收银条内容有关,如在bodyshop上画一个人体,有些则纯粹属于自己想画,也喜欢画的.

“刚开始拿焦在热敏纸上画很难,因为要掌握恰当的温度与力度,而且我从不打底稿,画到哪儿是哪儿.经常好半天才能画一小条.”但是慢慢地,涂腾一方开始沉醉其中,这是她喜欢做的事儿,不是吗?

“我像所有初到法国的艺术生那样,在不断否定自己之前的积淀,但是后来我就重新找到了自我,因为那些东西已经镶嵌在骨子里,不能抛掉,我觉得还得坚持画具象画.”只是这个时候的具象画已经和当年在美院考试时所接受和理解的具象画已经大不一样,有了巴黎艺术殿堂的熏陶,她的视野与表现力变得更加丰富.

一旦找到了自我,涂腾一方就开始将学院派的功底彻底变成了优势而不是劣势.“其实,相比十年前,现在欧洲的艺术圈也开始慢慢回归,因为大家发现,培养一批完全不会画画的艺术家,确实有些太激进,也太大而无当了.”取得巴黎美院硕士学位后,涂腾一方非常顺利地在法国Emile动漫学院得到了教职,“我在动漫学院教人体,他们非常重视手绘的能力,现在欧洲有绘画功底的艺术老师实在太少了.”

责任编辑：方丹敏

眼保健操

“为革命,保护视力,眼保健操,现在开始!第一节,轮刮眼眶等”相信大部分80后都对眼保健操印象深刻,这几乎成了一个时代的明显记忆.眼保健操和乌龟在一起的艺术形象貌似突兀,其实也跟记忆有关.“乌龟是小时候唯一养过的动物,活得也最长久,一直以来,只要一看到乌龟,我就觉得时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