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录

我想很多人都知道,“变态”在物理学上指物质在外力作用下形态发生改变,譬如冰在0摄氏度时继续受热就会转化为水,水在100摄氏度时会沸腾转化为水蒸气.在化学范畴里指物质的性质(分子式)改变,将铁(Fe)置入盐酸(HCL),会转换为氯化亚铁(FeCl2)和氢气(H2).在医学中,也有“变态”的近义词,精神分裂便是其中的一种.“变态”是我们对“精神病”现象的一种通俗叫法,其贬义程度也较“精神病”为低,通常带有嗔怪,无可奈何的意味.随着社会多元化的发展,人们对事物的看法不再偏激和单一,对社会现象开始有不同的理解,很多从前不容置疑的观点变得似是而非,“变态”一词的含义也开始含糊,暧昧.似贬实褒,时贬时褒,一词多义,可表达厌恶、惊奇、赞叹、钦佩等情感.近来有人取其发音(BianTai)词首字母,其贬义成分又减少几分,成为一个中性词语.

地球上存在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在遵循宇宙规律活动的同时,也创造了人类的活动规则,行为的原则.这原则大体上可分两类,一是系统的,由权威机构――国家、政府、议会等上层建筑制定的法律；一是自发的,经年形成自觉的约定俗成的社会风俗和社会公德.一般人遵循法律和社会公德,有着常人的思维和行为.而某些人正好相反,他们无视规律,宇宙的规律他们无法逾越,于是就挑衅人类制定的法则.在行为上挑战人类法则的,我们称为违法犯罪；在思维上挑战人类法则的,我们称之为BT,两者皆很危险,他或许就是BT杀人狂.

BT有高低档次之分,一类智商极高,常人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已经无法解释他所观察到的世界.很多常人忽略的问题在他们看来还未得到证实.譬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地球的圆扁问题,宇宙的起源问题,大石和小石是否会同时落地问题等有着这些古怪思维的他们在世人看来,不可理喻,属BT.现有的理论和规则已经无法解决他们的疑问,BT们就开始创造自己的理论、法则.社会是大海,BT则是海上尽生命跳跃的浪花,社会是大地,BT则是大地上昂然耸立的山峰.自然界厌恶突兀的、向上的物体,犹如它厌恶真空.海平面在上升,山川在塌陷,一切趋于平缓,而BT们则在这即将归零的宿命中作最后一搏,从思维的高峰跌落到常人的平地的那一刹那,他们要做最后一次飞翔.然而,从高处落下,安全着陆只是一个梦想.他们的身体在人群中砸出了一个大坑,长眠于时光的脚印下,人们记住的,是他们飞下来的那一刻的辉煌.此类属极品BT,为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类型.

另外一类BT则是不能理解常人的类型,他们智商极低,懵懂痴呆,不知人情世故,凡事一根筋,不懂变通.于是就出现了愚公移山、秦始皇建万里长城抵御外敌入侵等据说国外还有个叫爱迪生的聋子,为了发明电灯这种只值几毛钱的普通电器,居然进行了1000多次失败的实验,浪费人力和物力之巨大,实在惊人.现在的小学生都知道钨的熔点高,他要是有这个常识,也不会这么费力了.此举得不偿失,属BT.

BT多是唯心主义,以自我为中心,罔顾周遭无数的白眼,我行我素.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此举属BT.BT相信自己是神,他们来世上走一遭,为的是一种过程,达到神的境界的经历,简称“神经”.在世人眼里,他们有病.BT的座右铭是“生自己的病,让别人去说吧”.他们兼有无厘头和小资的气质,在举头望明月,低头吃月饼的满足中隐隐生出“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的失落感.BT是无厘头的加强版,是过了头的小资.

BT不甘平庸,他们不安于停留在地面,试图脱离万有引力的束缚,飞向天空.但他们很快发现没有飞翔的动力,他们在滑翔中下坠,在坠落并毁灭的前一刻悟道.他们开始在半空果敢地跳舞,敞开胸怀回到大地的怀抱.那是大彻大悟的死亡之舞,是BT的最高形式,那是常人惊诧莫名乃至于恐慌的行为.有的BT轻飘飘地浮在半空,无所依托,和浮云一起被风吹来吹去,成为一道奇特的风景.

BT,是一种美德,不想当BT的人,不是好人；不想当极品BT的BT,是没有出息的BT.小打小闹来哗众取宠博取别人同情的,属于无聊无知无耻的BT,他们占多数,在BT社会的金字塔中占据着最低层的位置.

BT想常人不能想,做常人所不能做.正常人的行为,BT拼命往死里做或者是根本不做.一天洗100次脸是BT,从来不洗脸也是BT；动物,给动物园狗熊灌硫酸是BT,热爱动物过头,自己啃馒头宠物吃大餐自己床睡不安稳非要睡狗窝也是BT；用打阿帕奇是BT,用阿帕奇打婴儿车也是BT等

BT出现频率之高,种类之繁多,情况之复杂,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像,我们防不胜防.如何在这个BT如云的世界中独善其身,安然度过呢有人以毒攻毒,以B制B；有人以静制动,不B应万B；有人谈B色变,惟避之不及等窃以为古人已经给了我们最好的答案――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拥有了这份淡然豁达的胸怀,便有了应对一切事物的能力.有了心态平和,恬然自得的心境,那么一切只不过是庭前花,天上云,府中画,架上书.

小农在麦田中守望着秋天,小资在星巴克靠窗的位置翻开一本时装杂志,眼神却在咖啡的热气中渐渐迷离,无厘头决定今天不再穿两只颜色不同的袜子,而改穿老婆的长筒,BT则裸奔庆祝世界上又多了一位盟友等这一切,多元的,立体的,错综复杂的,到了我们这里,变得简单,平面化.我们有着闲看落花浮云的气度,有着敢于了解宇宙苍生的勇气.我们把人间万象变成了一本书,一幅画,一段文字,一缕思绪,让世人来了解,思考,在愉悦的心情中感悟他人的思维,经历,形成一段虚拟的回忆.

（摘自《当代青年》2005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