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流两波

点赞:4421 浏览:18201 近期更新时间:2024-03-03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意识流大片《孔子》

或关于大片《孔子》的意识流

《孔子》从原计划拍摄的60集电视连续剧,到改为拍摄投资1.5亿元的大片,是一次质的飞跃.孔子这个素材的特点是:知名度高,历史评价两极化,流传下来的思想丰富庞杂,但有据可查的生平事迹却很少,且极简略.这个特点,用来拍电视连续剧,而且还要拍60集,那就几乎全是不利因素.改为拍大片,就成了有利因素了.

大片就是大片,不是平常意义上的“电影”.拍一部电影,有1500万的投资,阔得简直可以敞开儿花了;拍一部大片,1.5亿紧紧巴巴还可能不够.同一个导演的作品,张导的《红高梁》是电影,《英雄》是大片;陈导的《霸王别姬》是电影,《无极》是大片.他们在拍大片的时候,完全抛弃了自己拍电影时的拍法,正是基于他们对这一样式的透彻理解.大片要的是视觉冲击,什么人物形象是否丰满,故事情节是否合理,完全可以不考虑.有人说大片里也没有思想内容,这个却是不对了.大片里也有思想内容,只不过是在视觉冲击的掩盖之下,偷偷地“塞”在那儿的.比如《英雄》里,那个投降了的刺客被万箭射杀,实实足足用了一万支箭(也许还不止),不光是射在刺客身上,连他受刑时身后的城门、城墙,都钉满了大片大片密密麻麻的惩罚之箭.粗看看,那是在刻意追求视觉刺激;细想想,那后面是有内容的――“犯上”,乃十恶不赦之罪;弑君,是犯上的极端,自是万恶不赦了.何谓“不赦”?就是即便你被说服了,感动了,觉悟了,缴械投降了,束手就擒了,还是要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所以《孔子》不适合拍电视连续剧,不适合拍电影,只适合拍大片.没有1.5亿,你趁早别碰孔子.

大片需要大场景.这样,一部以描写孔子生平为己任的片子,就有理由把重点放在孔丘的“青少年时期”了.虽然30、40岁以前的孔丘是否已经成了一位伟大的政治家、思想家、教育家,是件很难确说的事,但大片需要大场景是任人皆知的.史称孔丘68岁回到鲁国,彻底放弃了谋求仕途发展的幻想,闭门授课.他那个课堂能有多大?虽有“弟子三千”一说,正常地理解,那是说他一生的业绩,不大可能同时给三千人上大课.即使有那么大的广场,容得下三千人坐成一片,可那时候既没有麦克风,也没有录音机,以孔老的高龄,恐怕难有那么充沛的底气和宏亮的嗓音,又不能放录音对口型,确实不好办.再说孔子能成为一位伟大的教育家,很重要的一条,是他的“有教无类”思想,入学门槛很低,学费只要一条腊肉,好像也没有要求必须写校服的记载,设想可能拍成的画面,如果学生们穿得七长八短,再加上一些无冠可戴无袍可穿的穷人子弟,肯定会相当地不审美不唯美.所有这些,相信大家都能理解.那么,就只能把重点放在青少年时期了.

青少年时期的孔丘,应该是怎样一种模样?这就涉及选演员了.孔子没有留下照片,去世时也没有留下面部印模,便是仅有的几种画像,也都是后来的画家凭想象绘制的.前年有过一回给孔子制订标准像的热闹(见拙文《孔家店无恙否?》),主事者毫不隐讳要“对孔子进行一个时代解读”,所以他那个标准像,就成了一个“慈祥”、“温和”、“和霭可亲”的“忠厚长者”.现在要拍大片了,虽然时代还是那个时代,解读却得另行解读了.大片里的孔丘,将绝对不是“忠厚长者”.选演员的标准已经有了:高大威猛!

这意味着大片《孔子》还将承担起一项普及历史知识的任务.过去我们总是就孔子说孔子,以至全国人民很少有人知道孔子他爹姓甚名谁,是干啥的.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他爹叫叔梁纥.这是古代的叫法.此人也姓孔,但省略了,“纥”是名,“叔梁”是字.如果你问我,按此例,为什么不把孔子叫成仲尼丘?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等也不知道.好在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叔梁纥是鲁国的一位著名武士,还立过两次战功,曾任陬邑大夫.有这样一位老爸,孔丘想不高大威猛都难!况且我们现在对古代文人有一种普遍的误解,以为都像某些戏曲里描写得那样酸.才不是那么回事!一个标准的古代文人,是很注重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有一个配套成龙的说法,叫“棋、琴、书、剑”,此之谓也.你想啊,孔子周游列国,除了齐国稍大,曹、郑、卫、宋、陈、蔡等,都是小国,地处偏僻,民风刁顽,虽说为了谋取一官半职,有不惜身履险地的一面,但若是自身安全毫无保障,他哪来那么大胆子?可想而知,虽然他不一定有萧锋一样的盖世武功,至少也是“有两下子”,说不定还有某种家传秘笈.虽然史载孔丘3岁那年他爹就已驾鹤西去,但这事儿中国没多少人知道,继续不让他们知道就是了.

孔丘在周游列国当中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但史料记载很简略,无非是“困于陈蔡”,“绝粮七日”云云.可是你想啊,那个“困”是什么意思?别人不让孔子师徒往前走,他们就乖乖地停在那儿不动?唐僧都没有那么听话嘛!那必定是经过一番包围与反包围,突围与反突围的激烈较量之后,最后才形成的一种相持状态.即便如此,到了绝粮七日的危机关头,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事实上史料中就有孔子派子贡求救于楚的说法.前年我去曲阜旅游,当地一位三轮车工人(他们都受过初级的导游培训)就向我介绍,说孔林占地3000亩,里面有很多树,是世界顶级植物园.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孔林不然,那里面虽然有各种鸟,惟独没有乌鸦.为什么?因为乌鸦是孔家的神鸟.就在孔子派子贡求救于楚的同时,对方也向国内请求增援,国内立即派出三千精兵,黑盔黑甲,衔枚疾走,定要取孔子项上人头.他们离得近,肯定比楚军先到,孔子无奈,只得派出他的神鸟,但还是下了一道禁令,本着他一贯坚持的“仁”的思想,严禁伤及敌方性命.好嘛,那边厢黑盔黑甲的三千精兵卷地而来,这边厢黑羽黑喙的三千乌鸦铺天而降,一对一较量,顿时将三千精兵的六千只眼睛悉数啄瞎.凭心而论,我写这些文字时自个儿都觉得非常刺激,有朝一从超大银幕上看到这样的画面,那得是多么强烈的视觉冲击呀!

大片嘛,玩儿的就是这个.你指望从大片里看思想,怎么看?大片讲究的是快节奏,一个镜头几秒、十几秒,那么短的时间,能说清什么道理?即便说,也是意识流.再说孔子的思想也不是一般人能整明白的.虽然有人批评他的思想的哲学基础是唯心主义,可那思想本身却充满了对立统一.今有孔庆东者,乃孔子第73代直系传人,现任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一说副教授),著有《正说鲁迅》一书,对鲁迅极是尊崇.众所周知,鲁迅是“打倒孔家店”口号的提出者之一,用“吃人”两个字总结孔子所倡导的那套道德体系.看到孔庆东如此尊崇鲁迅,不由得心中肃然起敬,颇觉出一种大义灭亲的凛然正气.后来才知道,那只是我的极幼稚的想法,孔先生尊崇鲁迅的同时,至少也像尊崇鲁迅一样地尊崇孔子.尊鲁崇孔两不误.这就是一种学问,一种智慧,把本来对立的东西统一起来,至少是能捏到一块儿.孔庆东不仅尊崇孔子,对在“百家讲坛”给当代人讲《论语》的于丹也评价很高,说于丹就是现在的孔子.你别说,他讲的还真有道理.他说当年孔子就是给大伙儿讲周文王.周文王的生卒年月已不可考,大略的说法是“约公元前11世纪”,到孔子那会儿,过去五、六百年了,以那时的记录和传播手段,和知识分子在总人口中所占的比例,确实没多少人知道周先生是咋回事了,基本上就是孔先生咋说咋对.现在由于丹来说2500年前的孔丘,大略亦是如此.孔丘当年所孜孜以求的“克己复礼”,到宋代道学,变成了“存天理灭人欲”,到了今天的于丹,变成了“怎样才能过上我们心灵所需要的那种快乐生活”.按我们通常的理解,既然要“克己”,“灭人欲”就是难免之事,最起码也得牺牲一点世俗的快乐,可是现在这世道早已人心不古,若说某人让你牺牲掉你的快乐,这个人肯定不招人喜欢.于丹的“快乐生活论”,对不对先放在一边,起码她把现在的人喜欢什么还是琢磨得挺透.


如果不是拍大片,就有一个如何处理背景的问题难以回避.那时候的建筑怎么样?市面怎么样?从道义上说,自是应以《论语》为准.按《论语》的说法,当时的鲁国,在孔子的治理下,非常繁荣昌盛.问题是从其它史料来看,当时的鲁国恰恰是政治腐败,民生凋蔽,而且事实上孔子并没有治理过鲁国,最大不过当了两年司寇,根本左右不了大局.既然是拍孔子,却有意无意揭露了《论语》是在吹牛,岂不尴尬?

即便是孔子的教育思想,也是以大片的方式处理为好.后人为了宣传孔子的有教无类,特别强调他对“差生”也不岐视,同样耐心施教,以至“如子羔之愚,曾参之鲁,子张之偏激,子路之粗鄙等均成大器”.史料粗略,这些人的这些缺点,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或者虽然严重但并不影响“成大器”,均不可考.然则会不会也像《论语》中的“鲁国盛世”那样,又是在吹牛?要知道孔子有句广为人知的名言,叫“唯上智与下愚不移”.有人说孔子在教育实践中并没有贯彻这个理论,我看难说.这不是一个低阶位的思想,或者说一个有具体针对性的理论.它是孔子思想体系的核心部分,即人的地位不可改变.长幼尊卑不可变,贤与不肖不可变,自然上智下愚亦不可变.你生来是某人的儿子,再过50年你还是你老爸的儿子.同样道理,你生来是卑贱者,就要安心认命地当一个卑贱者,否则必定会犯上作乱.这样的人一多,天下就不太平.孔子对这一点有极清醒的认识,怎么可能去干那种帮助下愚者试图变成上智者的蠢事?

所以未来的大片肯定要把重点放在孔丘的青少年时期.虽然孔丘他爹在68岁时还纳过一个20岁的小妾,虽然正是这个小妾生下了孔丘,但如果在银幕画面里直观地出现类似情景,尤其是出现在孔丘身上,恐怕或多或少还是会破坏那“至圣”形象的.放在青少年时期,哪怕是60岁以前,就完全不同了.那时有那时的规矩,哪怕是小国的诸候,为了向远道而来的客人表示尊敬,常以相赠,使客人不会在旅途中感到寂寞.这就齐了.网上已经传出风声,在未来的大片中很可能会出现让观众大饱眼福的“床戏”.当然,这风声应该不是制片方放出来的.他们既然要拍孔子了,当然会知道,那时候人们用来睡觉的物件不叫“床”.没有床,何来床戏?

关于猫头鹰变夜莺的意识流

去年刚写过一个《把猫头鹰和夜莺分开》,今年却来写猫头鹰变夜莺了,逻辑上好像有点不顺畅,所以有必要点出一个中间环节,那就是由网络文学操盘手们操办的“作协主席擂台赛”.我能知道这个“赛”,缘于韩寒对它的激烈发难.其后,这个“赛”好像改了名称,但那新名字我没记住,反正是意识流,就这样叫吧.

随着逻辑的疲软,汉语的使用难度越来越高了.要想用汉语把一个意思说清楚,稍有不慎就会越说越不清楚.去年那篇文章里,有一句点题的话:“娱乐影响人的心情,文学影响人的灵魂.”那是为了把“娱乐”和“文学”分开,自以为这样分法也还过得去.这一回却是要把“文学”和“网络文学”分开,或者说“文学”怎样变成“网络文学”――既然是“变”,表明它们原来不是同一种东西.按我们平常使用汉语的习惯,简单的办法就是在“文学”的前面也加一个副词,例如称为“严肃文学”、“纯文学”.但这些词此前已经有过争议,而且我也认为这类称谓确实容易引出歧议.尤其是在这里,这样一用,就会直接产生一个错觉,仿佛“网络文学”本来就是前面那个“文学”里面的一部分.这就与我的本意正好相反了.所以我还是就用“文学”,只是让它带着引号.

这样地表述确实有点儿绕磨,但我希望经过这样一绕磨,您倒有可能明白我的意思了:“文学”和网络文学不是一种东西.不管他们的脸蛋儿长得多么像或不像,他们的DNA图谱相差甚远.那个差别,其实也就是“文学”与“娱乐”的差别.网络文学的主要特点之一就是它的“自娱性”.也可以说,没有这种自娱性,就没有网络文学.至于它在自娱之外,兼而娱人,再进而施以商业操作,那都是派生出来的,而且从实际情形看,99%以上的网络文学仍然是那类自娱(或一小群人互娱)的文字.当然,网络文学的繁荣昌盛,究竟是靠涌现出大批量的能卖好价钱的网络查重复率,还是靠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以此自娱并互娱,是个可能有点儿复杂的问题,但我在这里只想引出一个简单的结论:网络文学有它自身的(与“文学”毫不搭界的)发生发展的历史和规律,和自己的价值判断标准.并不是把《战争与和平》做成电子版,贴到网上去,就成了网络文学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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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协主席”这个词,有它的明确性,也有它的含糊性.先说明确性的一面,那就是“作协”即作家协会是“文学”方面的团体,不是网络文学方面的团体.虽然各个省级作协都有自己的协会章程,我不可能也不打算都逐一研究一遍,但总的来说,或据我所知,对于入会资格的规定,大抵都要求“在省级以上报刊发表过文学作品若干篇”,贴在网上的网络文学是不算数的.这一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丝毫可以或可能含糊的.那么,在“作协主席”一词中,“作协”是明确的.所以要说到含糊性,含糊的就是“主席”了.前一阵子,有一位省级作协副主席,写了一首叫《江城子》的顺口溜,闹得沸沸扬扬,我写过一篇小文提醒圈外人士:并不是所有的作协副主席都是作家或诗人,即如这位王姓副主席,他在被圈定为作协副主席之前,是该省作协的创联部主任.也就是说,他是以一位作协机关中层干部的身份升任副主席的,而这种身份,在各级作家协会章程中有一个正式的称谓,叫“文学组织工作者”.在全中国省级以上作家协会的估计不少于400位“作协主席”中,有多少“文学组织工作者”,区区尚未见到过正式公布的数字,个人也无力去统计.总之大概不少吧.

参加“擂台赛”的“作协主席”据说是30位.我迄今未见、也不打算去查找“完全名单”,所以,里面是不是有、有多少“文学组织工作者”,或其他类型并非作家、诗人的“作协主席”,我都说不好.说到底,即使是一位业余爱好者,随意编了个顺口溜,只要是真好,咱们都应该为他鼓掌不是?另一面,在我所知道的参加者中,有一些是我的私交不错的朋友,也有一些是我平时很看重、很尊敬的作家.他们是怎样被拉进去、搅和进去、甚至是主动掺和进去的,我也一概不得而知.我只能说我自己.就我个人而言,如果我想就某一次诊断是否属于误诊讨个说法,我是不会寄希望于一个由足球裁判们组成的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的.但是若从根儿上说,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这些都属于个人判断.最多也就是个周瑜打黄盖,有钱难写我乐意.真正重要的是这事儿的整体.什么是“这事儿的整体”?按我的理解,就是让猫头鹰变成夜莺.按说这是件不可能的事,为什么居然有人认为可以办到?

可也是,既然葛利高尔可以一夜之间变成甲虫,为什么猫头鹰在经过一系列基因变异之后不能变成夜莺?今日之中国,人们对“文学”的现状有着种种各不相同的判断.有充分肯定的,说是有史以来最好的时期;有基本肯定的,说是好作品不少,只是特别好的不多;有基本否定的,说精神脊柱疲软;也有充分否定的,说是一堆垃圾.有一个德国人这样说,结果激起公愤,实际上也这样说的中国人不止一个.诸如此类,各有各的道理,问题是我们很少有人对“文学”的异化给予足够的关注.无论确有多少好作家好作品,都遮蔽不了“文学”正在异化的现实.如果我说当下的“文学”有一种“言不及义”的倾向,肯定会被嗤之以鼻:文学为什么一定要“及义”?如果我说真正的“文学”写作,是作家在精神上自我折磨的痛苦过程,肯定会被不屑一顾:现在已经是作家从写作中得到快乐的时代了!然而,这是不是在提倡文学的自娱性?我说不好.感觉上,差别还是有的,但又差别不大.而且,其所以还有差别,只是由于文学的DNA本身是排斥自娱式写作的.从自娱出发的写作,自然会有“兼而娱人”的功能.已经有很多年了,我们被不断告之文学要面向市场,而市场,就是读者花钱写书看.即使写不来快乐,起码也得写个轻松,而不是相反.在这样的日积月累、循序渐进之后,莫说网络文学的操盘手们,连我,都分明看出了猫头鹰变成夜莺的可能性.

但是,可能归可能,不同归不同.尤其是DNA图谱和族谱的不同.猫头鹰即使最终变成了夜莺,也会和纯种的夜莺有区别.它多半会变成某种个头儿较大的夜莺.在“文学”的DNA谱系里,一旦变异出以“娱乐他人”为功能的DN断,就很容易进一步变异出以“取悦他人”为功能的DN断.

我想这就是韩寒之所以对“作协主席擂台赛”发难的真正原因.郑彦英被选来作为靶子确实有点冤枉,但韩寒发难的真正原因确实抓得很准.

网络文学的功能里是没有“取悦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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