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特关闭工厂的代价

一年前的某一天,比利时的亨克镇变得不再安宁,因为福特公司决定永久关闭位于亨克的汽车制造工厂.该厂有4300名雇员,将于2014年年底制造最后一批汽车.

一场战争在亨克镇打响,它告诉了汽车制造商们在欧洲削减生产量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尽管在过去20年中这里的汽车市场是全世界最不景气的.

在公司宣布这一决定的时候,工会代表通过喇叭向值班工人们传递着这一糟糕的消息.有些人哭了,其他人则用6000辆新造的蒙迪欧（Mondeo）、麦柯斯（S-Max）和福特银河（Galaxy）堵住了工厂大门—这些车是需要交付给客户的订单,所制造的交通堵塞能有效让公司停产好几个月.工人们并不打算让福特有好日子过.

有不少公司已经开始勇敢面对来自政治界和欧洲强大工会的巨大阻碍,而福特正是其中之一,该公司正在效仿美国汽车制造商的做法,开始裁员.

现在距离福特宣布从亨克撤出已有一年之久,小镇已经回归了往日平静,但公司、工人和社区都为此付出了高昂代价.福特确实顺利解决了问题,工厂可以在明年年底按计划关闭.该公司称,亨克镇工厂及英国两处小工厂的关闭会让福特在全欧洲的产量下降18%,这样它们在欧洲的生意才有利可图,因为今年的损失已经达到了10亿美元.

福特公司是在经历了漫长而艰难的斗争,并且是在花费了7.5亿美元之后,才和亨克镇的4000名蓝领工人达成和解,他们平均每人将分得19万美元.但福特公司在整个欧洲地区的裁员过程可能还将花费更多,因为它还需要对亨克镇的白领工人进行赔偿,再加上关闭在英国南安普顿和达格南的工厂.

福特公司预计,它们最终关闭三处工厂的解雇成本将达到10亿美元.

这笔裁员成本比美国要高很多,福特公司2009年在美国裁员时仅在2400名工人身上花费了3.74亿美元,平均每人约为15.5万美元.而且,欧洲的劳动法和美国比起来要对工会更有利,并且还对工人提供有力支持.在亨克镇,工人们让工厂连续4个月都无法正常运转,还在罢工期间得到了失业补贴.

据估计,位于西欧和东欧的汽车制造工厂每年可生产的汽车数量都超过实际的汽车市场需求,超额约为700万至800万辆.许多工厂的运营程度只有60%或更少.这种供过于求的状态正是福特、菲亚特、通用汽车欧宝分部和标致雪铁龙等公司近年来在欧洲损失数十亿欧元的主要原因.

虽然汽车公司在欧洲关闭工厂的速度已经比美国慢了很多,它们也很担心会遇到福特所面对的这种困难,但意识到产能过剩将导致一系列问题的汽车公司远不止福特一家.

菲亚特前主管、现在为Frost&Sullivan咨询公司工作的彼得罗·博基亚（PietroBoggia）称：“一家公司必须全力运转,才能在产量上获利,如果目前的市场需求不能迅速激增,那么工厂还会继续关闭下去,这很不幸.”

然而在业内被认为是沉重负担的每家工厂一旦停产,周围社区就将面临经济崩溃.

亨克镇发生的事情便能让人们清楚地了解到这一点.该镇位于比利时东部的林堡省,是该国北部德语地区经济最不景气的地方.

亨克镇有6.5万人口,其中许多是意大利、土耳其和摩洛哥后裔,他们的父辈几十年前来到这里以挖煤为生.

明年年底福特工厂关闭后,将有一万人面临失业.这一数字并不只是包括福特工人,还包括那些依赖于福特工厂的企业,从大型零部件供货商到小企业.

玛丽安娜·穆索里诺（MariannaMusolino）是一家卖薯条的餐厅老板,餐厅就位于许多福特工人居住的社区,她说客人们现在在点单的时候越来越节省了.“他们都不要蛋黄酱了,这样能节省50美分,正常的客人是不会这样的,这很奇怪.”

关闭亨克的工厂能让福特在西班牙巴伦西亚的另一家工厂进行整合生产.将生产重新安置到西班牙的过程已经为该地区创造了1300个新的就业岗位,这里的经济情况比亨克还要差,虽然福特公司称,巴伦西亚的劳工成本并未比亨克低多少.

对亨克的工人而言,失业后的惨淡前景正在步步逼近.现年36岁的桑德罗·毛里那（SandroMaurina）是福特公司的机械师,他从18岁开始就在福特工作.像许多亨克人一样,毛里那和他的妻子萨布丽安·加达内拉（SabrianGattanella）有两个儿子,他们的父辈几十年前从意大利移民而来,在煤矿工作,但是最后一个煤矿已经在1980年代关闭了.

毛里那现在正在上夜校,他打算做一名护士.但工会领导和许多当地官员都担心,许多福特工人仍处于震惊当中,一时间还不知道自己在2014年12月的时候该干什么.

城市和省级官员们也正在想办法鼓励大家自主创业,他们也希望布鲁塞尔政府能在该地区成立一家新监狱,这样能提供500个就业岗位.但现在还没有哪一种立竿见影的方式来吸收全部失业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