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岳华小小五题

免费的早餐

马大娘是个干脆利索的人,向来是快刀斩乱麻,且是个干干净净的人,容不得身上衣服皱皱折折,斑斑点点.早上快上路,还急急忙忙地换了身衣服.老头子开玩笑,是信使、传声筒,又不是去相亲,将就点算了.

快七十岁的人了,说不上像小青年飚车,倒也算是快车,骑得飞快,这是她不喜欢慢的性格使然,人形成的性格,一辈子也难改.为了行车安全,老头子不知说了她多少次.

按理说,打个说一下就行了,但按乡风民俗,必须带点东西,上门亲自说.爷爷的骨灰盒放在家里已三年,按规矩,今年要化牌子,入土为安.爷爷可算是个大福人,儿孙满堂,个个有出息.爷爷活到98岁,无疾而终,老死的.老人一辈子积德行善,不义之财一分也不要.

初春的早晨,毕竟还有点冷.哪知骑了半个小时,肚子就不作主,咕咕乱叫,隐隐作痛.按过去的老办法,解个手,问题就解决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解手真不方便,挨一会儿吧.但挨了一会儿,肚子在造反,逼得马大娘不得不下车,就地解决问题.

望望前后没有人,马大娘离大路三尺远就解开裤子,哗啦啦地就下来了,不好,拉肚子了.一摸裤袋里没有手纸,这怎么好.她真盼一阵风吹来一张旧报纸就好了,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揪把麦叶子当手纸,儿时闹着玩.

马大娘往前挪了挪位置,高一点的麦苗尖子戳了她的屁股,痒痒的,湿乎乎的.她低头一摸屁股时,可发现了新大陆――一个旧塑料袋包了一团纸.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撕开旧塑料袋,扯了点纸就擦屁股.又把破纸扯了一层,露出的竟是红通通的一张张一百元的人民币.天啦,拉屎拉出了个金娃娃.马大娘喜出望外,莫不是老祖宗显灵,把天大的好事让我碰着.

“一百、二百、三百――不多不少,整整一万元.”不能说马大娘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钞票,但很少见到过这么多钱,开心是当然的,美滋滋,乐陶陶.

一阵风吹来,马大娘打了个寒颤.“大街上就是掉个金元宝也不能捡,你走你的路,别惹事！”见过世面的子女多次讲过,坏人在大街上设陷阱,引你往里跳,搞诈骗.大娘有两点是肯定的,凭她的手感,钞票不是检测的,这又不是在大街上,而是在麦田里,搞诈骗搞不起来.马大娘再也没有多想,一个主意就拿定.

派出所值班的是个刚上班不久的小民警,以为马大娘是来报失报警的.

“找你们头头,把个东西――”没等大娘说完,小民警就插话道:“是找局长,还是找所长”

“官太大,俺找不着,找你们所长！小同志,不是大娘看不起你,毕竟手上没毛――办事不牢.何况,多个人也有个证明.”

“你说的是什么事,说清楚了我就给你找所长.”

“我捡到一个大钱包.”

“大娘,我是所长.你不是马大娘吗”

“哎哟,所长好眼力,好记性,全乡万把人,你还认得俺这个老婆子.”

马大娘把钱包放桌上,“你们数清楚,不多不少,整整一万,是俺在前面的大路边的麦田里捡到的.”

所长有点奇怪,大清早大娘怎么跑到麦田里捡了个钱包.马大娘可是个脑子反应快的人,两三句话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讲得明明白白.

“大娘,是整整一万元.你放心,进了派出所就进了保险箱,我们想办法尽快找到失主.事情有个结果,我就告诉你.”

“好的,好的,俺等你回音.看来这个钱不是一两天丢的,丢了有些时日了.慢慢找吧,不着急.找不到失主,就缴公吧！”

“你拾金不昧,应给你记一功.”

等

肚子饿得咕咕直叫,马大娘一摸口袋,糟了,早上换衣服的时候,忘记把钱包拿了.马大娘可是个直爽人,“同志,换衣服忘了拿钱包,肚子饿得难受,借俺一块钱写两个馒头吧,过两天俺就把钱还给你们.”

“大娘,我不是没有一块钱,但这个钱不能借,我要请你吃早饭.”所长把爱人给他准备的早餐送到了马大娘手中.

马大娘再也没有说什么客气话,把一盒子早餐全吃了.

小民警是个本科生,平时喜欢读文学作品,望着大娘闪电般的身影,自言自语道:“天上不会掉下馅饼,从没有免费的午餐,太绝对了,正像天下乌鸦一般黑,有人发现有白乌鸦,特例也就打破了常理,真有意思,免费的早餐！”

所长叫小民警写个表扬稿,小民警不检测思索,便写下了表扬稿的题目:《免费的早餐》.

谁知

安全着陆,武局长从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感到了无官一身轻的轻松和痛快.他快过六十岁生日,家人和朋友都叫他好好地贺一贺.现在已经无职无权,不用担心别人有什么议论了.再说,他当一把手的时候,就很谨慎,连烟酒都不肯收,他既不抽烟,也不喝酒,群众的口碑很好.

出乎他意料之外,越临近六十大寿,上门来送人情的人就越多,出手很大,至少一千,一般的都在五六千,也有送五六万的.他心里明白,手中的权力太大了,做的好事太多了,让一些人发了大财.这些人很聪明,既要感恩,又要保护他.现在是最佳时期,他们怎能不抓住呢

这天晚上,一个搞福彩站的姨侄孙送来了二百元人情,一个搞废品的表侄孙女,送来了三百元的人情.这两个人都得到过武局长的帮助,有恩于武局长.礼轻仁义重,但武局长的爱人有想法,帮了他们那么多忙,至少也应包个整数――五百元.

武局长的六十大寿办得很热闹,分两次摆了七十桌,连分管的副市长都前来祝贺.睡觉前,他习惯的要看下市日报,两则报道使他眼前一亮,激动不已――姨侄孙给人的三张福彩,其中有一张中了五百万元,顾客没有给钱,如果他不说,按法按理都说得过去,但他很守信用,及时地通知了顾客.

姨侄孙女的儿子在废纸里乱翻翻出了一袋子钱,儿子把钱袋藏在沙堆里,从中拿了一叠钱,给小朋友玩,他以为是检测钞,是像奶奶烧给爷爷一样的钞票.当姨侄孙女知道这个情况之后,把钞票认真地看了看,不是检测钞,是真的,一共是九万多.她又把小朋友玩的也收集起来,差两千就是十万.她如实地报告了派出所,派出所把钱取走.

“人情总账出来了没有”

“出来了,总共是五十万三千四百元.”

我堂堂是一个局长,受党教育培养多年,连搞福彩搞废品的人都不如这些钱都要上缴,捐给希望小学.

“你捐我不反对,但最好是先退给人家,人家不要你再捐.”

“当然,亲戚朋友的要退.那些因为我的权力的帮助而发了财的,来感恩的,在例外.”

过了几天,武局长,把四十多万元上缴了慈善机构,市日报作了报道,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有从正面理解的,有从侧面理解的,也有从反面理解的,有赞扬的,也有骂他的.

天有不测风云,武局长在救落水儿童中牺牲了.

送葬的人不少,场面十分感人.

收到的人情,有一百多万元.武局长的爱人除了该退的之外,其余的九十多万都上缴了慈善机构.

有人放出一股风,说武局长和他的爱人做表面文章,他当一把手的十几年,至少手头有上千万.风言风语传到了武局长爱人耳里,她不气,反而放声大笑――他儿子结婚在省城写房子,向亲朋好友借了五六十万,直到去年才把债还清.

“宁可借不可贪”,这是武局长为官坚持的一条原则,“别当”,这是妻子和儿女对他的唯一要求.

我在哪里丢失了自己

现在有不少人忙于应酬,忙于享乐,不读书不看报,也有不少人猎奇喜欢看书籍和报刊上抖露出的八卦新闻,看错书,看错报刊杂志,或者错读错看书籍和报刊杂志,污染和误导自己,甚至把自己推到悬崖绝壁和深渊,我是其中的一员,属于第二种情况.

我可毫不夸张地说,我曾是一个有理想奋发有为的青年,是一个好人,是一个不贪权不贪钱不贪色无神无私论者,不然我怎么进步这么快,在高中就入了党,大学毕业后,工作不到两年,就被破格地提为副处长,两年一个台阶,提升为一个大县级市的常务副市长,进而当了地级市的市长.

我父母亲都是老干部,从小对我言传身教,那红色的心灵,那绿色的作风,那鲜亮的精神,无声地影响着我,鞭策着我,做人要做父母亲那样的人.

我十分注意学习充电,非常刻苦,中国的外国的现实的历史的,书籍我喜欢读,特别是名人传记,看得入了迷.电影电视,报刊杂志有空也抓紧时间看,我勤于思考,坚持写读书日记,读书笔记,先后写了百万字字之多.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我的头脑是清醒的,言行是谨慎的,工作是努力的,群众的口碑是好的,领导是满意的赞赏的.

我相信自己根正苗壮,有抵制引诱的免疫力、战斗力,不可能走向邪路,滑到深渊.

有人从不读书不看报,不学无术,开始放松自己,而我正相反,读得越多,越误导自己.历史上现实中的中国的外国的官场言情言腐的东西像臭豆腐一样被我喜欢上了,津津乐道一条灰色的“人人都贪,个个喜色,谁无私心”、“贪,但不要贪得无厌,色,但不要色胆包天”的理论,折服了我,俘虏了我.私有制已有了几千年,私人老板现在中国多的是,一个“私”字像长长辫子割不掉,割了又长.人之初,性本善,不能说没有,有也不多.外国人讲,人之初,性本贪,倒抓到了问题的要害,小孩生来就私心重,你想从他手里拿东西很是难的.大官大款无不是从私欲开始,步步以私欲为动力,把自己的蛋糕越做越大.我渐渐地眼前黑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世无好人,就是有好人也不多,不是天下无贼,而是天下有贼满天飞,红尘滚滚,像沙尘瀑一样漫天飞舞,贪欲,山呼海啸,大喊大叫反恐反贪的人往往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根底往往就通在这些人的心底.

我越是贪权贪财贪色就越是求神拜佛,大庙大佛我拜,小庙小佛我也求,我迷信菩萨保佑我为非作歹,因为我相信,丰盛的香火和虔诚之心能写通菩萨,有钱能写鬼推磨,无论是天堂、地狱还是人间,都是一个理,都是一种私心.

进了大牢,开始我还没有如梦惊醒,很长一段时间,仍执迷不悟.妻子、儿女,特别是年迈的父母,一次又一次地站在我的面前,那些没有丢失自己,拒腐蚀永不变的铮铮铁汉的事迹,、周恩来、朱德等伟人的风范,终于把我拉回了头.

书不可不看,报不可不读,但读错了,读歪了,也会走向毁灭.

现在我失去了自由,无钱无色可贪,菩萨也不可能保佑我,唯一的只有自己救自己.

无论是历史还是现在,无论是中国还是外国,大贪小贪都是错误的.至于色,作为人也应是专一的干净的.真正的人,应是无神论唯物论,倘若求神拜佛,那是在思想上还没入党,很容易动摇信仰的根基.在和平年代,成了腐败分子,在战争年代,那就是逃兵和叛徒.

人是变化的,可变好也可变坏,中国人把战犯、皇帝改造成了自食其力的为国为民的人.我这个曾是党的好儿女的人,走了大弯路大错路,我相信我会把自己改造新人――你别笑,至少我要教育我的儿女,不要走我走错的路,仅这一点,我犯错犯罪的血的教训,特大的坏事,不是也可以转化成好事吗

现在不少犯错犯罪的人以及他们身边的人,还有一些作家,大写特写题材的小说,不下几百本,几千本,我本想凑热闹也写一本,但经过反复考虑,只写这篇短文――给为官者树一个警告牌,为想做人者敲一下警钟.何况,把腐败之事堆一大堆,使人看不到正气,看不到好官,看不到好人(其实在我们社会中还是好官多,好人多,如果看不到这一点,也容易使自己堕落,同流合污),副作用太大,有时候甚至是毒性太大,不如不写.

滴几滴忏悔的眼泪容易,而换血换心脱胎换骨是极不容易的,把丢失的自己再找回来,也是极不容易的,但是坚冰已经打破,航道已经开通,我决心走向光明的彼岸.

救活

冲动是魔鬼,人气极了往往不顾一切.这不是要人命么,他两句话就把人卡死了.本来三百万的业务是稳拿到手的,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恨不得与他拼了,杀了他.二百万元的债务要还,二十多名员工要吃要住,要工资,巨大的压力使她承受不了,她想到了自己死,一死百了.她已经爬到了交通局的七楼楼顶,尽管阳光明媚,但她眼前是一片漆黑――不能在这里死,粉身碎骨,体无完肤,死也要死得有尊严,这里人多,影响不好.上吊,吊死鬼吓人,喝农药,内脏烂得七孔八洞,去撞车,死得也惨等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金融危机来了,国家动用四万亿元拉动内需,加大了基础建设,对他们的工程检测来说,正是发财的大好时机.惠芬与质检站站长的关系本来不错,常以姐弟相称,但利益往往压倒一切,站长倒向了另一家公司,明晃晃地把惠芬的三百万业务给了对方,你说怎不气死人

惠芬骑着摩托车飞奔,来到了大江边.望着滚滚的大江水,死神在向她召唤,来吧！这里是你葬身最理想的地方,保证你体有完肤,无人知晓.这江边长满了芦苇,隔水不远处有一个小岛,小岛上长了几棵大树,树上有几个鸟窝.枯水季节,水很浅,现在是涨水的时候,水较深.这时有两个男孩,从她身边穿过.她四周看了看,没有一个人影,于是她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服,牙一咬,眼睛一闭,走进了滚滚的江水中.

也许她小时候在江边学过游泳,尽管没有学会,但能在水里浮起来,还狗爬式的游一点.她猛然触摸到一只小手,她以为是鱼,是江猪子,是鬼,但这时,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了她.母爱使她忘记了死,无论如何要把小孩救出来.人到急的时候,会迸发出巨大的力量和智慧,她居然把小孩救上了岸.

惠芬把小男孩平放在地上,给他做人工呼吸,又提起小男孩的双脚,让他吐出了呛进胃里的水.小男孩还是处在昏迷状态,她连忙把小孩抱到摩托车上,风驰电掣般地驶向附近的医院.

经过医生的抢救,孩子终于睁开了眼睛,说出了父母的手机.

“喂,你们是孩子的父母亲等”

“我们不是孩子父母是什么等骗人请高明一点.”对方把手机关了.

“孩子,你自己说吧,不然你父母亲不相信.”

“爸爸,”小男孩哭了起来,“我在医院里,我被阿姨救上了岸等”小男孩的父母很快开车到了医院.

“你怎么也在这里”质检站长问惠芬.

“爸爸,妈妈,是这位阿姨救了我！”小孩的妈妈紧紧握住惠芬的手,说了感谢的话.小孩没有危险,他们很快上了车,走了.

惠芬还是想去死,但可爱的小姑娘哭着拖着她,年迈的父母亲死死地拦住她,相敬如宾的爱人苦苦地求她――这都是她在心里想,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天无绝人之路.晚上,正当她要上床睡觉,手机响了:

“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如果我可爱的儿子没有了,要权要钱有什么用,那就真没有活头了等经过协调,那个业务还是给你做等”

“谢谢站长！”

绝死缝生,惠芬像换了一个人,但心情是十分沉重的,她想不通,一个人的权力怎么就这么大呢叫你发财就发财,叫你没饭吃就没饭吃,叫你生就生,叫你死就死,公开、公正、公平为啥就这么难呢她的眼泪禁不住像滚滚的江水一样向外流等

鱼友

水产局的刁局长出生于渔民世家,祖祖辈辈都是以捕鱼为生.我们这里是苏北里下河的水乡泽国,河、湖、沟、汊密如蛛网,是典型的鱼米之乡.刁局长在船上生船上长,是在水里泡大养大的.青少年的时候,他的水性在方圆十几里都是出了名的,一个猛子扎下去,能潜游二十多米,踩水是半个身子在水上,肩上能扛三四十斤的东西,就是在急流漩涡之中,也能沉着应付,如同飞行员解螺旋一样,游出漩涡.从小跟随父辈们救活人捞死人,从来分文不取.他对鱼的特性了如指掌,捕、捞、罩、叉、钓鱼,样样拿得起,有一手绝活,特别是打甲鱼的本事,更是高人一筹.几十米远的甲鱼一露头,他手一甩,鱼钩就像长了眼睛长了翅膀一样,直戳甲鱼脊背.

解放后,渔民上岸定居,以捕鱼为辅,以养鱼为主.在全县开发九湖三荡中,刁局长脱颖而出,成了骨干.鱼塘开成以后,他被留下来当了县第一水产养殖场的场长.从粗养到精养,他摸索出一套混合养殖的做法,在年底考核中,第一水产养殖场在十二个养殖场中效益是最好的.他破格地被提为副乡长,后又被提为乡长、水产局副局长、局长.他一心扑在全县的水产养殖业上,在长、毛、甲、桂(鱼)、蟹、青虾立体养殖、高效养殖中,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在全省是出了名的.省水产局的领导到县里调查考察,对刁局长都非常赞赏.

刁局长为官清廉,与部下的关系犹如鱼水一般.他经常的把一个故事放在嘴上,过去的一个县官,拒绝别人送来的鱼,县官说,如果我吃了你送来的鱼,也可能以后我就没有鱼吃了.成了贪嘴的猫,主人就会抛弃这样的猫.开始的时候,下面的人过年过节送鱼送虾,后来就送烟送酒,再后来就干脆送钱,刁局长一概拒之门外.该办的事他照办,不该办的事坚决不办,既讲原则,也很灵活.他对部下非常关心,大家有话愿意跟他讲,有意见愿意向他提.

退休后,刁局长理所当然地被推选为县钓鱼协会的会长.他本来就是捕鱼的高手,经过学习钻研,他钓鱼的技术更是精益求精.夏天是鱼,钓点不固定,冬天是人找鱼,避风向阳的地方是好钓点.他制作的诱饵是色香味俱全,对鱼有很大的诱惑力.参加省市的钓鱼比赛,一二等奖非他莫属.

刁局长烧鱼吃鱼也是高手,不是厨师,却胜过厨师.他做的鱼丸细嫩鲜,他做鱼饼,放的时间长,其味难变.他做的红烧鱼,从不用油煎,而是放在汤里面穿,鲜美细嫩,吃了难以忘怀.他做的鱼汤面,更是颇有特色.他做的鱼全席,煮、蒸、炒、煎、烤,样样拿手.上面来的干部和名人,都喜欢刁局长做的鱼全席.

刁局长喜欢写写画画.市晚报为他开辟了一个专栏,题为《水产局长与鱼》,每周一篇,他已写了上千篇,先后集结出版了几本书:《捕鱼――水乡传统捕鱼记事》、《养鱼――走水路念水经发水财随笔》、《钓鱼――钓鱼技巧杂谈》、《吃鱼――如何好吃吃好琐谈》.他的文章和书受到大家的好评,不少人家书橱中都有他的鱼书.

刁局长七十大寿一过,突然从县城消失隐居老家,一段时间成为县里的新闻.这老刁搞的什么名堂,在城里有福不享,偏要到农村里面受苦受累.老同事老友不理解.既然回到老家,他就很少回城.他在房前屋后栽树养花种菜,家园成了果园、花园、菜园.他在大河小沟里设断张卡、放置虾笼.每天清晨,他就划一小舟去取鱼.按照他的捕捞技术,不至于空手而归,但人们常常看到的是他空手上岸,经常到街上写鱼,而不是去卖鱼.对这个谜村上人不解.只见他在院里挖了两个东西鱼池,里面放养了半斤以上的杂鱼.后来,市报记者跟随采访,才揭开了谜底.

刁局长以前每年回乡两次,一次是春节期间,另一次是清明扫墓.他看到河里百米一个簖,十米一个卡.在天罗地网之下,野生鱼很难繁殖后代.鱼子鱼孙一网打尽,很有可能断子绝孙.用电触,对鱼更是毁灭性的打击.他有个侄女婿,定居澳大利亚,回来探亲喜欢钓鱼.凡是半斤以下的鱼、二两以下的蟹钓上来他都放生了.这在澳大利亚有法律规定,已成为人们的自觉行动,他受到了很大触动和感动.他利用政协委员的身份,写民情民意和写提案,奔走呼号,为鱼请命,保护鱼子鱼孙.

每天凌晨三四点钟,刁局长家的灯就亮了,是全村亮的最早的一盏灯.他或读或写或画,他师承齐白石老人的画风,细条简洁,廖廖几笔,就把鱼虾蟹的神态画出来了,仿佛在人们的眼前游动,活了,神了.在他的床头上,挂着一幅他书写的打油诗:

从小到大伴鱼生,

长就一颗鱼儿心,

捕鱼养鱼曾为乐,

而今为友当亲人,

竖碑立传繁后代,

繁星满河多鱼孙！

作者简介:

吴岳华生于1943年12月,高级政工师,党员.自从1958年以来,在、省市的报刊上发表三百多篇文艺作品,先后出版了《儿童语言宝典》、长篇小说《东西》、《双刃剑》、随笔诗歌集《家家都可教出个“金娃娃”》.有多篇作品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