锯箭疗伤2016年8期

有人中箭,请医生治疗,医生干脆将箭杆锯下,深入内里的箭头就不管了,即谓“锯箭疗伤”.这等医法,不但难缓伤者之痛,甚至可能断送其性命.

既然是医生,医术再庸也知道此法是不可取的,但为什么偏偏就有如此医者,冒着被人称为庸医的名声也要如此处置?排除与伤者有深仇大恨非置其于死地的特殊情况,医生大脑有病的概率一般也不大,最有可能的是利益使然.皮外箭杆锯断,皮内箭头取出,起码是两份谢礼,可作两份工作,一次做完——亏了.只是仅仅锯了杆,挡了活人眼,未取出皮内箭头,遗患更加无穷.

当今社会亦常常上演如此景象.牛奶出了问题,全部下架回收,下次另一品牌再出了问题,照此,还是下架回收了之；某地校车惨剧发生后,多地的幼儿园、小学,不再为孩子提供校车了事,校车质量少有问津等等.这与那个庸医的锯断箭杆不问箭头何其相似!

我们处在改革的时代,亦不乏锯箭疗伤式的改革.为减轻生存压力和负担,人民最渴望改革的是医疗、教育、住房等影响全局的改革,但改革的结果常常是民众充当冤大头,人民支付着所谓的“改革”成本和代价,却很少得到实惠.为治理城市拥堵,我们的思路是摇号限购、拍卖车牌,让市民多掏钱少写车；拆民房、修马路,马路越修越宽,路上随意停车越来越多,结果还是一个字——堵.比较同样车多路窄的香港、新加坡、首尔、等,我们不禁要汗颜.

中国人多,排队历来是个大问题,所以无论电信、银行、缴税、等等一切营业活动,都加装了叫号机.客户虽然坐着等,经常柜台反复叫号无人应答时,只是不断叫号.我就经历过一机构叫号,每个叫不到的连叫五遍,大厅人员闹闹哄哄,柜台冷清叫号,办事人员心安理得,效率可想而知.我留意观察了一下香港中银的营业大厅,他们没有叫号机,人人自觉排成一队,一米线外再分流到各个空闲窗口,效率很高.为什么我们花钱上了设备,形象似乎好了,效率反到降低了,也是解决了皮外的“箭杆”,却疏忽了肉里的“箭头”.

比锯箭疗伤更加可恶的是敲锅补漏.家中锅漏,请补锅匠来补,补锅匠用铁皮刮锅底煤烟时,趁主人不备用铁锤在锅上轻轻敲几下,那裂痕就增长了许多.然后说：“你这锅裂痕很长,上面油腻了看不见,我把锅烟刮开,就现出来了,非多补几个钉子不可.”主人一看说道：“不错!不错!今天要不是遇着你,我这锅恐怕不能用了.”及到补好,主人与补锅匠皆大欢喜而散.

历史上有人就曾说过：“中国变法,有许多地方是把好肉割坏来医.”《左传》上郑庄公纵容共叔段,使他多行不义,才用兵讨伐,用的是上述补锅匠的办法.我们国家家大业大,坛坛罐罐多多,哪里出点罅隙是很正常的.有人就是手抡两把大斧,乒乓一顿乱砸,过足摧毁发泄的瘾,然后再用“补锅法”,面上是收拾烂摊子,实质是损公肥私.如此无中生有,巧妙但更加令人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