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倾城之恋》看白流苏女性意识

摘 要：作为女性作家,张爱玲在她的小说中多以描写男女婚姻,情爱及女性命运为主题,她笔下的女性多处于被压迫,压抑及被动的社会地位,并且在婚姻或爱情上多以悲剧收场.然而《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是唯一一位张爱玲笔下收获爱情与婚姻的女性.白流苏这个从没落大家庭中走出来的女性,在男权生活中不向命运低头,她凭借智慧和心计与婆家、娘家以及范柳原周旋较量,最终赢得了范柳原的爱情和婚姻.白流苏虽没有因战争感化为革命女性,她身上却也透出了对命运抗争以及追求爱情的女性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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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白流苏与第一次婚姻

《倾城之恋》开头描写白流苏是一个离婚七八年的女性,那么她的婚姻大概在三十年代.不管什么原因白流苏最终同丈夫离婚了住在娘家,在当时这种对自己命运的抗争对一个看似大家闺秀的白流苏来说,着实要顶很多压力.有来自白家的压力,来自前夫唐家的压力以及社会的压力.白家是一个死撑门面而早已是空架子的诗书世家,祖上做过翰林,并且是进宫见过皇上的,对于当时流行的跳舞,流苏三嫂的态度是这样的：我们诗礼人家,不准学跳舞的,就只她（白流苏）结婚之后跟她那不成材的姑爷学会了这一手!好不害臊等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活了这半辈子了,什么世面没见过?我们就不会跳![张爱玲,1997].唐家是上海的暴发户,做股票发财起家,也属于上海有头有脸的人家.离婚固然对守旧的白家和有脸面的唐家来说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然而白流苏没有同不如意的婚姻妥协,没有像曹七巧（张爱玲的另一部小说中女性）一样屈从与婚姻与金钱.白流苏最终也是离婚了,再大的压力她也要抗争,为自己的生活与命运抗争.

当前夫死后,徐太太来报丧要流苏回唐家奔丧时,流苏选择了拒绝,拒绝唐家提供的衣食无忧但要守寡一辈子的束缚生活.当时流苏在娘家的情况是：唐家给的离婚钱已经被几个哥嫂算计完了,哥嫂早就逼迫流苏回唐家去生活,流苏三哥说“你住在我们家,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从前还罢了,添个人不过添双筷子,现在你去打听打听看,米是什么价钱?我不提钱,你倒提起钱来了!”[张爱玲,1997].在这种情况下白流苏拒绝了唐家的条件,她要为自己的生活考虑,但也要为自己爱情人生考虑,她不能把自己卖给一个死去的人,不能让一生埋葬在唐家.白流苏没有答应唐家,她向衣食无忧的生活说不,拒绝了唐家意味着在白家只能讨生活.当她发现自己在那不是家的家中呆不下去的时候,毅然把生活的希望由求助别人转向了求助自己,依靠自己是生命在这一刻发出的呐喊,这种呐喊是生命本能的呐喊.[胡敏,2010,06]

白流苏先后离婚并拒绝唐家要求的举动在当时的上海是可贵的行为,她对自己的命运的把握没有革命女性那么激烈,但也显示出了对传统及糜腐的老式大家庭的抗衡与不妥协.

二、白流苏与白家

上海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个小时,然而白公馆里说：“我们用的是老钟.”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从这样的生活环境里走出来的白流苏确实一个与白家古老做派对立的女性.对于离婚,白家老太太及哥嫂都持反对的态度,白家怎么可以有女儿要离婚呢,至于怎么反对的张爱玲没有给予笔墨.唐家来人要流苏奔丧去时白家的哥嫂一致挤兑流苏回唐家去,流苏拒绝时三爷道："你别动不动就拿法律来唬人!法律呀,今天改,明天改,我这天理人情,三纲五常,可是改不了的!你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树高千丈,叶落归根--"[张爱玲,1997].当流苏第一次要去香港时白公馆里到处都是反对,而流苏毅然离家而去.她不能因为离了婚而孤独一人等死.

白流苏第一次从香港回来,“本来,一个女人上了男人的当,就该死；女人给当给男人上,那更是淫妇；如果一个女人想给当给男人上而失败了,反而上了人家的当,那是双料的淫恶,杀了她也还污了刀”[张爱玲,1997].哥嫂商议如何采取行动,但过了一个秋天,流苏又走了,范柳原的一张船票又牵动了流苏的心,白公馆的人奈何不了流苏了,她不在意那个不像家的家了,她要逃离,永远的逃离白公馆,追求有爱的生活.

流苏就从这样一个近于凝固的古老时间中走出来,从白公馆里走出来的女性,她是个要抗争并且创造命运的女人,她对古老家族行为规范反抗,可以说是要在白公馆的时间轨道中挣扎出来,开始她个人生命的时间.白流苏在那样的年代里敢与离婚,敢于从家出走,对于自己不喜欢的生活敢于果断的结束,这些都是女性意识的都是女性意识的流露.这种意识使她成为追求自身价值的新时代女性,与古老没落的白公馆是相对立的.

三、白流苏与范柳原

初见范柳原时的白流苏是一个离婚七八年的女性,流苏,二十八岁离婚后回娘家住了七八年,她名下的钱已被娘家人花完,白公馆急于打发她出门,她必须抓住青春的尾巴重新找个人嫁了,她拥有的资本是较好的面容,但已经耽误不起[陈珊,2009].而范柳原是青年实业家,通过徐太太的口这样描述：那范柳原的父亲是一个著名的华侨,有不少的产业分布在锡兰马来亚等处.范柳原今年三十三岁,父母双亡.从此他把女人看成他脚底下的泥.脾气本来就有点怪僻[张爱玲,1997].而遇见流苏时,范柳原却为流苏的低头以及一系列的小动作着迷,认为流苏是一个真正的中国女人,中国女人是不过时的,最美的.所以他托徐太太请流苏来香港,白流苏来香港见范柳原是带着结婚的目的,而范柳原只是要调情的.刚到香港见到到萨黑夷妮公主的表情,流苏知道她是在看不起自己,而流苏不露声色的继续和柳原的爱情战争,不会因为萨黑妮的嘲笑而看低自己.当柳原向流苏表白时,他要的是情妇而并非婚姻,流苏要的是一纸婚书的稳定生活,不单单是爱情.柳原说：“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看那是最悲哀的一首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张爱玲,1999].流苏看到柳原只是停留在调情却没有结婚的意思,于是决定毅然回到上海去.

虽然流苏第二次在又来到香港并且做了柳原的情妇,她追寻的是爱,而不是物质上的满足.柳原为流苏租了一栋两层楼的别墅,“她怎样消磨这以后的岁月?找徐太太打牌去?看戏?然后姘戏子、抽,往姨太太们的路上走?她突然站住了,挺着胸,两只手在背后紧紧互扭着.那倒不至于!她不是那种的人,她管得住自己”[张爱玲,1997].当流苏独自一人时她没有完全停留在物质领域,这种黑暗在白流苏短暂的满足之后,就如可怕的黑夜一样吞噬了她,她是向往爱情,向往真正的有爱的生活而不单单是经济的独立[袁娉,2009].战争时的流苏忽然这样想“在这动荡的世界里,钱财、地产,天长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里的这口气,还有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经过了战争的洗礼,他们结婚了,不仅仅是为了两情相悦,只是为了抓住身边唯一可靠的东西.小说的结尾这样描写流苏婚后生活的,柳原现在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那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表示他完全把她当自家人看待--名正言顺的妻,然而流苏还是有点怅惘.流苏并不是仅仅向往物质生活,她更向往的事爱情[刘婷,2010],至于流苏怅惘什么呢,物质条件有了依靠后的流苏向往的应该是精神上的满足吧.

白流苏在婚姻不顺时敢于离婚,敢于和白公馆与唐家抗衡,她拒绝唐家提出优厚的衣食无忧的生活,她没有向命运低头,没有屈从与男权社会.流苏第一次来香港拒绝柳原,但第二次不顾亲戚的非议,解开身心的枷锁,奋然前行香港.香港是另一个世界,没有流言蜚语,抛开了上海的嚣喧.虽然,她虽没有一纸婚书,他们没有得到社会的肯定,但是她获得了爱的自由,这种爱不受禁锢,是她勇敢行动得到的结果.白流苏是女性中的强者,她凭借自己的毅力,勇气和聪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虽然这期间经历了挣扎,恐惧,不安,等待,战争,但在她平静而不平淡的生活中我们看到了她对生命及婚姻生活不如意时表现出的豁达与坚韧,表现了女性柔弱的外表下对什么的坚韧执着及向往【胡敏,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