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小中的最佳结尾

“于是我们继续挣扎,逆流而上,被不断地推回,直至回到往昔的岁月.”

菲茨杰拉德的这部小说令连续几代人为之着迷.尼克·卡拉威在盖茨比死后宣告叙述终结的这句话是盎格鲁-美利坚传统当中我最喜欢的句子——充满回响、令人难忘且意味深长.它徘徊在诗歌和口语之间,是一个明亮的小调和弦,赋予这部20世纪的杰作一个完美的结尾.在某种程度上,它完整地总结了整部小说,无论是在音调还是意义层面,同时又给读者提供一道出口,让他们返回到属于日常生活现实的那个单调无趣的世界.

“可是我想我得在他们两个动身之前,先到印金地区去走走,因为萨莱姨妈想要收我做干儿子,教我怎样做人学好,那种事我可实在是受不了.我早已尝过滋味了.”

这是一部让人心碎的书.吐温在他的杰作圆满完成之际宣告,哈克就跟所有的美国人一样,命里注定要向荒野边界发起挑战.单纯就青少年的反叛而言,它又跟《麦田里的守望者》的最后一行相契合：“别跟任何人说任何事.要是你说了,你就会开始想念所有的人.”我们不应该忘记,在美国同样还有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的结尾：“毕竟,明天不过是又一天罢了.”完全以词语的噱头取胜,跟小说本身一样.

“在那晴朗宜人的天空下,我流连徘徊在这三块墓碑周围.望着飞蛾在石楠和风铃草中间振翅飞舞,听着那和风轻轻拂过草丛,我心里想,谁会想到,在这样一片安宁的土地下,长眠于此的人却并不安宁呢.”

人们引用勃朗特佳作中的语句,经常是看中其哥特式的病态以及令人沉醉的浪漫而又阴暗的情调,但在此处——从希斯克利夫和凯瑟琳的悲剧中抽身后退之时——小说展示的是一种与令人难以忘怀的宏大诗意连接在一起的、突然召唤出来的约克郡之魂.这一关于救赎的注解承诺着凯西和哈里顿的结合将会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是的,她极度疲劳地放下手中的画笔想到：我终于画出了在我心头萦回多年的幻景.”

她确实做到了.莉丽的结尾句完成了意识的循环.弗吉尼亚·伍尔夫擅长写最后一句,总是在结尾处表现得很坚决.《达洛卫夫人》著名的第一句是伍尔夫的主人公“自己去写花”,最后一句是：“是克拉丽莎,他说.她就在那.”这是个完美的总结句,达到了张力的极限,十一个字敲定.

“刀子落下,差点伤到他,然后他就溜了.”

兔巴哥的精神启发了尤瑟连在256中队冒险的结局.就在尤瑟连即将受到第二十二条军规的全面束缚之际,他却得以逃脱.尤瑟连逐渐意识到这条军规其实并不存在,但由于掌权者宣称它存在,世界也相信它的存在,它仍然具有潜在功效.实际上,正是因为它并不存在,所以它也就不能被中止、取消、推翻或废除.但最终,在这里,他获得自由.

“在那里,在我们面前,一排破败的房屋矗立在我们和港口之间,而在目光碰上各种各样的伎俩,诸如在一根晒衣绳上跳着步态舞的淡蓝与绯红色内衣,或一个女士的自行车和有条纹的猫孤单地分享着一座铁铸的底层阳台的地方,最令人满意的是在屋顶与墙垣错杂的角度之间认清一艘辉煌的大船的烟囱,从晾衣绳后面呈现出来,像是出自一幅涂鸦的画——发现水手藏起了什么——发现者一旦看见就再也无法将它漠视.”

精彩动人地混合了视域与现实.对比威廉·巴勒斯的《的午餐》那不连贯的结尾：“没钱等星期五再来.”

“但是她对她周围人的影响,依然不绝如缕,未可等闲视之,因为世上善的增长,一部分也有赖于那些微不足道的行为,而你我的遭遇之所以不致如此悲惨,一半也得力于那些不求闻达,忠诚地度过一生,然后安息在无人凭吊的坟墓中的人们.”

《米德尔马契》是备受许多读者喜爱的艾略特作品,其中包含很多值得引用的佳句.这段话几乎称得上是一条格言——献给多萝西娅平静生活的一条可亲的告别致辞,在她声明放弃卡苏朋的财产并向拉迪斯拉夫表白自己的爱意之后.

“远处海面上横亘着一带乌云,那通向天涯海角的静静的大河在阴云笼罩的天穹下阴沉沉地流动着——仿佛是流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的心脏.”

康拉德这篇毫无怜悯之心的短篇小说（不到4万字）始于泰晤士河,也终于泰晤士河.马洛在最后一句中令人吃惊的自白实际上等于承认,对于此前他以一个不大情愿的见证者的口吻讲述的那些可怕的事件,他也是一名同谋.它同样也以一个非凡的、虚构出来的噩梦实现了一个非常成功的叙事渐弱效果.试与另外一个噩梦《1984》相比,乔治·奥威尔对回归常态的描写令人脊背发凉：“他热爱老大哥.”

“我就是一朵山花是啊当时我在头发上插了朵玫瑰就像安达卢西亚姑娘们常做的那样要不我还是戴朵红的吧在摩尔式的墙下他多么棒地吻了我啊我想真好他一点也不比别人差等于是他问我还能不能好呀说好呀我的山花于是我先用胳膊搂住他好呀然后把他往我身上拽这样他就能碰到我的胸脯香喷喷的好呀这样他的那颗心就要发疯了于是我说好吧我愿意好吧.”

乔伊斯是写结尾句的大师,这一句在他的作品中最有名也最具代表性.可以把它跟《死者》（短篇小说集《都柏林人》的最后一篇）的结尾相比：“他的灵魂慢慢陷入昏睡,当他听着雪花微微地穿过宇宙在飘落,微微地飘落,如同他们最终的结局那样,飘落到所有的生者和死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