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罗:在低调赛跑中摘取文学桂冠

二十多岁的年龄,她已经吸引到了足够多的关注.首先,是因为她的父亲是镇上颇受欢迎的长者,人们爱屋及乌.其次,她的题材及成就实在能吸引人们的眼球.然而,当她的父亲离世后,一切都在悄悄地发生改变——很显然,人们是因为她父亲而敬重她.人们谈论她时渐渐地由褒奖变成了嘲讽.“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充斥着性的描述.”“虽然仍然是写这个镇上的事情,但是,语言却越来越粗鄙了.”“是的,真是糟糕透了.”有一天,当地的报纸还刊登了一篇关于门罗的社论.评论写道：“爱丽斯·门罗的小说充斥的都是刻薄内省的人生观.其语言粗鄙,人格扭曲,是一个女性作家狭隘人格的自我体现等”

从那一篇社论开始,小镇上的人们几乎无一例外地排斥起她和她的作品来.就连母亲,也对她颇为不满.是的,人们在意的不是她的关于女性、人性的深刻思考,而是在于文字“粗鄙”的表象.

但是,她并没有在意.她说：“我是一个女性作者,我要关注女性的生存状态.我要以女性为切入口,寻找更广大的视野和更深刻的人性思考.我要透过普通女性的平凡生活去展示情感和灵魂的深度.”

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去做的.既然没有人认同她,她便把自己“关”在家静心写作.二十余岁的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在孩子的呼噜声旁,在等待烤炉的间歇,我陆陆续续地完成了一些重要作品.”这是她在回忆创作历程时说过的一句话.

可不是这样吗?她就是一个平凡的女性,写作也是在平凡琐碎的生活中完成的.不过,她可一点儿也不懒：每天早上六点开始,便开始起床,创作.在做完一些必要的家务后,爱丽斯·门罗便对自己的作品进行润色,并继续创作接下来的故事.在她怀孕的期间里,她的创作更是达到了“疯狂”的状态：写作,干活,再写作,然后是晚睡、早起等她担心,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自己便不再有那么充裕的时间进行创作了.到孩子上学的年龄,门罗便在孩子出门之后再写作.当孩子回来午睡时,轻微的呼噜声起,她便看着孩子,淡淡地笑.随后,守候在孩子身边,拿出笔和纸等

她是个高产作家.不过,不论她出版过多少著作,镇上的人们依然对她冷嘲热讽.有人说：“这样的一位没出过小城的女人,能有多大的成就呢?”有人说：“像她这样粗鄙的语言,永远不可能夺得文学殿堂的最高.”

在爱丽斯·门罗简约质朴而又深邃厚重的笔下,的确隐藏着她的一个关于文学梦.但是,她只知道奔跑,从未奢望过自己的作品能获得至高的荣誉.因为她觉得,相比于托妮·莫里森,相比于村上春树,相比于其他人,还存在着距离.她只是拼命地写作.她认为,如果一旦停止写作,自己便会疯掉.

从二十岁,到八十余岁,爱丽斯·门罗“没有一天停止过写作,就像每天坚持散步一样”.她一边在人们的批评声中,一边在孩子们的“呼噜声”和“烤炉声”中坚持地创作了六十余年.二〇一三年,当年过八旬的她逐渐淡出人们视线的时候,一个令小镇和世人惊讶的消息传来：爱丽斯·门罗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已经风烛残年的她,从未想过会在晚年获得如此至高无上的荣誉.这不论对于她,还是对于她所生活的这个城镇都是一个令人意外而惊喜的荣耀.

但是,绝不是“名不副实”.因为,世界上,每一个权威媒体都给予了她最高的评价.《纽约时报》说：“被中断的人生、岁月的痕迹、生命的残酷等爱丽丝·门罗达到了无与伦比的高度.”布克国际奖给予她的评语是：“每读爱丽丝·门罗的小说,便知道生命中曾经疏忽遗忘太多事情.”吉勒奖给予她的评价是：“令人难以忘怀的作品：语言精细独到,情节朴实优美,令人回味无穷.”

爱丽斯·门罗在得知获奖后说道：“我一直在赛跑,但未曾想到我会赢.”是的,她拼命地赛跑了一辈子,但是,低调的她从未想过能获此殊荣.不过,世事往往如此：所有的成功与荣耀会在你不经意时悄然向你袭来.我们无须关注太多的得与失,唯独要做的,就是奔跑,是坚持,是坚守.正如这位年过八旬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爱丽斯·门罗一样,只要我们怀着一颗不老的心不懈奔跑,总有一天,也会悄然降落到我们自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