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学徒上位有多难?

点赞:27412 浏览:128863 近期更新时间:2024-02-20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中国艺术市场的“青年近卫军”

下一步,他们必须尽快摆脱学生气.社会将给他们新的知识,也给他们新的机会.在产生结果之前,想法逐渐变得比熟练掌握技术更为重要.

1506年,54岁的达芬奇由佛罗伦萨重回米兰,忐忑的他偷偷来到格拉齐教堂的圣餐厅,见《最后的晚餐》下挤满专心临摹的艺术学徒,才知道自己的盛名在这个城市从未消失.此时,达芬奇一生最忠诚的学徒萨莱与弗朗西斯科一直在他身边学习画画,但几十年的努力并没有让他们成为另一个达芬奇,反而是慕名而来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崇拜者拉斐尔,得以在文艺复兴时代留下独特印记.作为艺术家的独立人格在这个行当中不可或缺,也独一无二,大师的学徒最接近艺术,却经常离艺术最远.

“稍微清贫一点不是坏事”

2007年12月,一个刚在北京落脚的21岁年轻人在Art-Ba-Ba艺术论坛上求援:“我想当艺术学徒!只要可以学到东西,没有工资也行.”他很快得到提醒:还记得上次在饭局上见到的那个叫朱其的人吗他对年轻人很热心,接近他也许有机会.艺术学徒,在北京这个中国当代艺术的中心地区并不少见,但他们中很多人根本遇不上伯乐,在艺术家身边的职责不过是接待慕名而来的家和记者,在里告诉对方在高速公路的第几个出口下来才能到达艺术家工作室.

每年,中国有几十万艺术学徒很幸运,从百万人中脱颖而出,由学院开始艺术生涯.尽管他们很为自己的“学院派”身份而自豪,陈丹青却在离开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时不留情面地指出:“美术学院已经完全变成一个行业培训班.”不少学生在学校时就被画廊包下,毕业展览也成为写家物色未来摇钱树的市场.美院实验艺术系主任吕胜中也注意到这点:“有画廊要写作技巧我的学生,我是劝他们要慎重.不要钻到钱眼里去了,稍微清贫一点也不是坏事.”

但即使是这位忧心忡忡的老师也不得不承认,市场确实为学生们带来很多好处.一头扎进市场里固然不好,但若一味清高、誓不与市场为伍也不是最好的方式.吕胜中希望有更多的人请学生做展览,而不是上来就写断他们的作品.“做展览有助于调动创造力,也有条件做新的东西,但是如果被画廊包养就变成了生产.”在美术学院2004级的毕业展览上,吕胜中的学生陈明强花了4万元做了两个作品,这笔钱就包括他在校期间卖作品的收入.但吕胜中并不觉得这特别奢侈,要知道,雕塑系还有学生花8万元做毕业作品.

同学们要去哪里

实验艺术系的13个学生,几乎都参加了研究生考试,却只有陈蕉雨一个人考上.考不上的学生有不少打算明年再考一次,他们给出的理由有两条:一是没学够,二是不想离开吕老师.“这几天他们老给我煽情,一个个都怕离开学校我就不管他们了.”吕胜中笑着告诉《新周刊》,“其实他们大部分人都会留在北京,再说这个班是实验艺术系的第一届,我会一直关注.”在培养这批艺术学徒上,吕胜中确实亲历亲为,以至于有人批评他“家长作风”,“我的家长制跟传统的家长制不同,我是觉得有些东西必须告诉他们,只要学生们比我强,我对他们的关心就很值得.”

油画系的学生也都倾向于读研,苑瑗已经考过一次,但是英语没过关,她说还要继续考.卢立群家在咸阳农村,学费申请的是银行贷款,学了5年油画,觉得自己好多东西还没想清楚,所以准备花一年时间考研究生.但是考哪个导师的研究生他还确定不了,因为他平时根本接触不到那些有资历的老师.很多人觉得,考上研究生有一个好处,毕业之后留在学校教书会有稳定的物质保证.但是李罗不这么认为:“读研干什么做学者吗”目前他在美院附中,这份使他的收入达到了白领水平,经济上的事完全不用再考虑.“毕业之后继续兼课,弄个工作室,做我自己的东西.”

雕塑系的陈静很犹豫,又想做工作室,又想出国留学.他的同学沙伟臣倒是很坚决,铁定要做工作室,虽说80后被称为“啃老族”,动不动就向父母要钱,但他是个好强的人,不想再拖累家里.“我在外面教教书,一年赚个两三万完全能解决经济上的问题.现在就是一门心思搞艺术,别的不想.”雕塑系的于凡老师说:“我带的七八个学生,毕业后全部做工作室,一边做点事情,一边搞艺术,养活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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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学生们是否愿意离开校园,不管老师如何为学生铺路,毕业确实意味着他们已经迈过了人生的第一道门槛.下一步,他们必须尽快摆脱学生气,社会将给他们新的知识,也给他们新的机会.在产生结果之前,想法逐渐变得比熟练掌握技术更为重要.这并非一个容易的过程,但吕胜中对自己的学生很有信心.他的估计是,用不了多久,13个学生中一定会有七八个人成为令人瞩目的艺术家.“他们起点高、眼界高,做事目的明确.但成功不是走路碰上的,虽然我的学生是按照实验艺术家的标准培养的,但学校肯定不会完全迁就社会标准,他们也面临着适应社会的问题.”

“馆藏”艺术青年

1984年出生的庞智卿,毕业之后一直处于无收入状态.今年3月来北京之后一直待在位于怀柔的上苑艺术馆,艺术馆给他提供免费食宿,绘画工具费则自理.1982年出生的张晓童也是如此,他们的驻馆期限,只能从2008年3月到2008年7月.

庞智卿、李祥震和张晓童画油画,每人一间30平方米的工作室.文皆做图片艺术,创作工具就是一台电脑,因此没有单独的工作室.“这些本来是给作家设计的工作室,画家的工作室100平米比较合适.”李祥震说画室的大小也限制了作品的大小,他最大的一幅画只有1.5米长.

上苑艺术馆的驻馆艺术家有十几个人,经常凑在一起去附近的小餐馆吃饭,每顿饭人均5―10元.上世纪70年代出生的姜婧,负责每天聚餐的统筹.姜婧一走进几个小弟的画室,就会从众多的画作里挑出一幅,提高声调说:“这个会是名作!”“我觉得和不搞艺术的80后没得聊,人还是自然地选择自己的圈子.”庞智卿回忆起不久前和老家同学聚会时的情境,微微耸了下肩膀,“我的老同学聊的都是赚了多少钱,或者怎么去赚钱、认识了多少有权势的人.”

“我们当然也希望有良好的经济收入,进入一个良性的循环当中.”上苑艺术馆的张晓童一点不回避对钱的需要,“不光是我们,所有搞艺术的人都渴望走上那样的道路.”

上苑艺术馆的展厅里放着年轻人的作品.它们的共同特点是目前都没有卖出过.今年7月,他们将结束在上苑艺术馆的驻馆生活,他们头脑中“可以计划的未来”也就截止到今年7月,“这之后的日子我们都还没想过,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张晓童说这话时,脸上还挂着轻松的笑.

与其他几个人不同,李祥震一说到今后的出路时,会被同伴打断:“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有导师的.”李祥震来上苑艺术馆驻馆,是因为他的研究生导师――湖南师大的段江华老师也在上苑艺术馆.在几个同伴眼中,李祥震的未来似乎因此而稳妥很多.

“我不会离开北京,如果离开这里,我会再找市区的房子住.”张晓童说出他的“居住”计划后,同伴们都表示,北京仍然是第一选择,而至于留在北京做什么、如何做,却没有计划.“我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快乐,如果散了,大家还是会自动寻找自己的群体,继续再聚拢成一个圈子吧.”文皆说.


与画廊合作的年轻人

“你有病吧!”吴争艳第一次向内衣摊子老板请求给内衣拍照时,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内衣摊子的老板不能接受,一个年轻大姑娘,要求他把所有的女性内衣堆积在店铺的地上,摆出“物欲横流”的样子,然后用相机拍下来.第二次吴争艳成功了.被老板骂了一句“变态”之后,吴争艳提出可以给老板25块钱,听说“拍个照可以给25块钱”,隔壁摊的老板也跑来说愿意参与拍照.

于是吴争艳用50块钱成功地拍下了两大堆女性内衣.照着内衣照片画成的画之后被她命名为《欲之花》.与《欲之花》一起,吴争艳的26幅画,在今年4月山艺术馆举办的“游戏花布”个展中展出.

“如果用一个词来准确定位80后艺术家,那么我觉得只能用‘年轻’.”同样是年轻艺术家的高,5月在798艺术区星空间的一个名为“浅薄不是我们的座右铭”的展览中,展出了多幅画作,“我花钱比赚钱多,但是没想过太多关于收入的事情.”高表示至少经济状况还能维持生活和创作.

北京的很多画廊,纷纷把年轻艺术家作为重点扶植对象.按照陈丹青的说法:“一切都是功利,一切都是为了挣钱.”成名艺术家的作品早已炒过一轮,热得烫手.而这些年轻人的作品如此便宜,市场潜力大,一旦将来画出名气,投资获利将不可估量.然而,这围绕利益的一切真相并不能阻止这些年轻的艺术学徒,还没有稳定收入的他们,仍然对“与画廊合作”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