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的宪法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读完《宪在：生活中的宪法踪迹》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王菲曾经唱过的这句歌词.通过此书,作者张千帆想告诉我们,宪法一定要食人间烟火,必须生活在我们每个人身边.但遗憾的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但正是这种远在天边的现实与近在眼前的理想之间的矛盾悖论,才使得这本旨在谈论生活中的宪法的书值得我们认真一读.

随着社会经济的高速发展,人民的权利意识和权利需求日益增长.与此同时,政府公权力的专断和腐败亦触目惊心地暴露出来,它严重阻碍了人民的权利需求和权利享有,使得为权利而斗争成为当下社会一个愈演愈烈的现实写照.毋庸置疑,当下我国社会存在着人民日益增长的权利需要同落后的国家权力运作模式之间的矛盾.《宪在》通过一桩桩鲜活的事例把这个矛盾直观立体地展示出来了.

在《宪在》中,张千帆教授引用得最多的莫过于我国现行宪法规范条款.他所要阐述的中心思想就是现行宪法应该有且必须有其法律意义上的约束力,时至今日如果宪法还不能有效地规范包括各级政府在内的所有组织机构的权力行为,那社会上述矛盾必将难以得到有效遏制.

换言之,现行宪法应成为我们所有人的共识,在全社会开展一场信仰宪法和遵守宪法的维宪行动对我们而言已是时不我待.如果继续沉迷于已然僵化的各种惯例、做法而对宪法不敬畏甚至公然违犯,那等待我们的很可能就不是和谐社会了.

全书十二辑的《宪在》都是围绕着生活中的宪法这个主题展开,即便是为数不多的看似宏大的篇什其问题意识亦在宪法如何关照和保护我们的生活.如第一辑第一篇《中国宪法百年回眸》指出：“无论是土地征收的程序、拆迁户的补偿、刑事被告人权利的保护、村委会贿选的救济、短信‘诽谤’的处置、公民‘散步’的合法性还是国家主权的维护、与地方的分权或行政权力结构的调整,发达国家都有诸多历史经验或教训值得鉴取等即便是他国的失败,也未尝不可作为中国成功之母,帮助中国在‘摸着石头过河’的进程中避免涡流和暗礁.”此段意在告诉我们,在宪法关照生活的诸个方面,域外有太多的经验教训可供我们参考与借鉴,我们理应谦卑地向他国学习,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探讨生活中的宪法,当然不能不谈到说话的自由.在张千帆教授看来,说话的自由是所有自由的基石与条件,一旦说话的自由都得不到保障,那我国整部宪法所规定和保障的权利就将形同虚设.

因为在一个社会里,法律是可以通过立法过程来变革的,而法律变革的动力正是来自社会公众对立法的批评.如果禁止针砭法律之弊的言论即批评不自由,那纠正恶法的社会压力就消失了.在法律进化过程中,在其中扮演着发动机与火车头的关键角色.属于最高贵的基本人权之一,不仅仅因为它是人性在社会中的最直接的表现,更在于它对于立法尤其是良法的制定而言具有无可替代的重要地位.

除了外,《宪在》还谈到了公民参与问题、县乡人大代表选举的基础问题、豪华办公楼凸显的地方自治问题、高校招生中的地域歧视问题,等等.从中可知,宪法其实贯穿在我们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就像官员的一举一动都应有宪法授权一样,我们个人的一言一行其实都有宪法的保障.

像牛仔裤、ipad那样融入了我们老百姓日常生活的宪法,才是真的有效力的宪法.只有近在眼前的宪法,才像冬天里的火炉能温暖我们的生活.

（《宪在：生活中的宪法踪迹》,张千帆著,中国法制出版社2011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