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社会企业家面孔

冥想一个Q&A：

“你期待社会越来越好吗”

“废话,当然.”

“那你觉得谁能做成这件事儿”

“呃等”

你当然想说“政府”,但这答案太平凡了,而且,其循规蹈矩的工作模式和效率,让你无法界定离“做成”还会有多远.算了,抛开这么宏观的头疼大命题,我们来看地球另一边的几个“小”故事.

在美国,一个叫施莱姆的男人帮助了数以千计来自低收入家庭的中学生进入大学；在南非,一个叫维洛尼卡霍萨的女人发展出一种以家庭为基础的艾滋病病人护理模式,改变了政府的医疗卫生政策；在巴西,因为法维奥罗萨的努力,数以十万计的边远农村居民用上了电；还有美国人詹姆斯格兰特领导和“行销”了一场全球儿童免疫运动,挽救了2500万个生命；以及美国人彼尔德雷顿,创建了一个自愿者基地“阿育王”,资助和支持了这些社会企业家,以及千余个像他们那样的人,将他们的思想威力撒播到了世界各地.

是的,经历了炫富的恶俗、扬名的伪慈善,进化后的民间梦想正在次第绽放,带来惊喜.

戴维伯恩斯坦是一位关注社会变革题材的作家,他用这些故事告诉我们,如今相当吸引眼球的“社会企业家”的真正所指.再返古一些,两个世纪前,法国经济学家让巴迪斯特萨伊对社会企业家还有一个精辟的定义：那些将经济资源从较低的领域转入有更高生产力和更高产出的领域的人们.那么,如何让企业家认识到大社会就是这个“更高的领域”戴维说,商业企业家和社会企业家其实是非常相似的动物,“区别只在于他们远见的本质”,而另一位20世纪成长经济学家约瑟夫熊彼得也将这样一群人才视为“重大的经济进步所需要的‘创造性的破坏’的来源”.

飞速成长的中国,以及它的公民们,同样期待这样具备震撼力的改观.

阿拉善SEE便是这样一个试点.

它召集了已经富到不必再为聚集财富名利而作秀的商界大亨,运用他们愿意用到赚钱之外的兴趣点和热情,引入NGO机制,“顺产”自己的基金会,甚至,第三任会长韩家寰已经想到要做Social Venture Capital,即在传统的高难度风险投资基础上还要去Social.所以,如果说中国已经有了成型且蓬勃的社会企业家团队,阿拉善SEE必然位列前席.只是,它够好吗它的未来在哪里不妨以一家之言,来讨论这个命题.

古老的“木桶定理”告诉我们,组成木桶最短的那块板,决定了它的容量.据“社会企业家”权威代言人戴维所言,名副其实的社会企业家,以下六要素缺一不可.下面就按我们对阿拉善的一知半解,来玩个对号入座.

“乐于自我纠正”

这一点怎么强调都不过分.自我纠正的倾向,是出于其对一个目标而非对某个方法或项目的眷念.阿拉善SEE被大众所知以来,最大的吸引点便是“奔着最大公共环保利益去的纠正出来的”,第一任会长刘晓光更是个活靶子,每拿出国企老大的派头即被纠正,这间接导致了有此倾向的其他会员“见风使舵”,从而变被动为主动地“自我纠正”；而阿拉善SEE里真正自主的“自我纠正”是各位成员的妥协,被副会长张树新称为“在企业里都是一把手,他的话一般就是句号了”的各位成员,迅速学会了调整态度和心态.若这不是表象,确实是很大的进步.当然,不能排除仍有人奔着大腕来、挂念着提携自身利益的可能性,若能涤清,善莫大焉.

“乐于突破自我”

戴维认为,变革、创新、发展,都需要一种“能与过去分离的能力”.到2009年,阿拉善SEE已经走向更多的洲、争取到联合国的咨商资格、去美国成熟的基金会考察取经,它正在脱离单一的过去,这里的每一位成功企业家都有着适应未来的强大灵活性,他们常常能以飞快速度“与过去分离”,这是阿拉善的长处,然而不好分离的是那个有“成功企业家”称号的过去,从而容易失去普通人谦卑的能力,突破“成功人士”的壳,更加设身处地,戴维书中的例子,离我们便更近了.

“乐于分享荣誉”

“如果我们不在乎荣誉归谁的话,我们所获得的成就是没有限度的.”戴维的道理非常简单：与你分享荣誉的人越多,就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帮助你.

阿拉善SEE协会5年,会员们摩拳擦掌地竞选讨论,却鲜有为名利相争,大多都是业已成名的企业家,不再较劲于这点“小家子气”.但若要走得更远,却要想到更多的大众之力：企业家参加阿拉善协会的活动以天计,能到一个月已让众人鼓掌喝彩,而真正埋头于此的协会人员以及所需要的公共推手,才是更实在的推动力,独乐不如众乐,也是一个小小的参考.

“乐于超越边界”

“社会企业家们的主要作用之一就是作为社会的炼丹术士：以一些社会不会自然地形成的配置方法,将人们的想法、经验、技能和资源组合在一起,去创造新的社会合成物等因为需要整个世界参与进来,就要重新安排这个秩序.”

王石引进了“罗伯特议事规则”的模式与专家,带来了研究干旱地区粮食产物基因技术的科学家.韩家寰即将要做比单纯风险投资更难的“社会化风险投资”,阿拉善SEE的领导人好像具备天生的跨界能力,这一点值得期待.

“乐于默默无闻地工作”

前文所说创立“阿育王”组织的德雷顿,我们很难相信,他会在30年的时间内连续进行了10万次访问和谈话,这样一些社会企业家的成名,是建立在多年的默默无闻之上.阿拉善SEE从诞生以来,便是媒体宠儿,固然有“增加社会效应”、“媒体监督”之由,但也无意间滋生了“名过其实”的土壤,这是先天不足.如何让会员乐于默默工作或许可以考虑让恳切上书防人心涣散、一年中来回阿拉善实地考察的会员们多讲些他们的理念.

“强大的道德推动力”

花几百万元写个游艇,还是帮助几百万个孩子备有所爱,并无可厚非.社会交换论告诉我们,付出必然是为着某些所得,是的,助人为乐,必然也是由于由善生乐.到达一定高度的企业家,独乐已经不如众乐带来的幸福感更强,比如李连杰,从海啸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他突然明白了真正的乐趣,于是创立了壹基金.阿拉善SEE受走得更远,创造一股强大的、让幸福可见可感的道德推动力,正是催化商业企业家转向社会企业家化学反应的方法之一.

eBay创始人之一杰夫斯克尔说,人类的进步总是由那些寻求一个更好的将来,并将他们的生命倾注到实现这个允诺中去的梦想家们所推动.阿拉善SEE迈出了步子,我们表示敬仰,并审慎地期待,它终将是那个“为理想驱动、有创造力,质疑现状、开拓新机遇、拒绝放弃,构建一个理想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