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国家的不同选择与命运

多数俄罗斯人认为苏联的解体是历史的悲剧,深感惋惜；除了中国,越南、古巴、朝鲜、老挝等社会主义国家也都走上了不同的改革道路；在古巴、朝鲜,百姓虽然依然享有国家提供的福利制度和社会保障机制,但受“短缺经济”困扰,人民生活清苦；在中国、越南、老挝三国,人民生活水平提高较快,但社会公平问题仍是高层领导着力解决的重点等

苏联解体：俄罗斯全民族难以抚平的历史伤痛

近年来,俄罗斯总统普京多次对苏联历史作出客观公正的评价,这是多数俄罗斯人心声的一种反映.2000年2月,普京在竞选总统时引用了俄家喻户晓的一句名言：“谁不对苏联解体感到惋惜,谁就没有良心；谁想回到过去的苏联,谁就没有头脑.”普京还强调,否定苏联时期的一切象征性标志,从原则上讲是错误的,因为否定历史会使整个民族“数典忘祖”.根据普京的提议,2000年俄国家杜马选用苏联国歌作为俄国歌,用红旗作为俄军军旗.2004年普京公开表示,“我深深地相信,苏联解体是全民族的重大悲剧”,其间“大多数公民一无所获”,当时存在的问题“本可以在一个国家框架内在新的基础上加以解决”.2005年,普京在发表国情咨文时也指出：“苏联解体是二十世纪最大的政治灾难.”

事实说明,现在多数俄罗斯人虽然未必想退回到旧体制,再去过原苏联那种生活,但是如果苏联还没有解体,按俄罗斯人今天的感情和认识,“苏联解体”这种事情恐怕不会再发生了.

此外据报道,苏联解体的当事人戈尔巴乔夫,在2006年接受《环球人物》记者专访时,从反思历史中承认了自己的“惨痛失误”.他说：“我深深体会到,改革时期,加强党对国家和改革进程的领导,是所有问题的重中之重.在这里,我想通过我们的惨痛失误来提醒中国朋友：如果党失去对社会和改革的领导,就会出现混乱,那将是非常危险的.”

现存社会主义国家陆续走上了改革开放道路

首先,亚洲的中国、朝鲜、越南和老挝,以及拉丁美洲的古巴,在坚持社会主义制度的问题上毫不含糊、毫不动摇.

其次,这些国家加快了改革开放的步伐,或是陆续走上了改革开放之路.中国20世纪70年代末已经实行改革开放,在1992年初“南方谈话”之后,进一步加快了改革开放的步伐,从而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发展阶段.

越南加快了自80年代中期就开始的“革新开放”的步伐.经过近20年的探索和实践,现已基本完成了从传统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经济发展迅速,去年人均GDP已达到650美元.贫困人口由10年前占人口总数的58％下降到现在的22％,被联合国列为扶贫成效显著的国家.现在越南人生活挺不错,全国有1700万辆摩托车,平均每个家庭都有一辆.

老挝是联合国承认的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1991年明确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由于基础差,现在人民生活水平还不高,但20年来老挝人均GDP已由203美元增加到2005年的438美元,年平均增长率6％,人民生活有很大改善.

古巴于1993年7月26日郑重宣布实行居民持有美元合法化等重大改革措施,2005年实现了11．8％的经济增长率,政府大幅度增加了职工的工资和退休金,使占全国人口45％的人受益.古巴终于度过了“和平时期的最困难阶段”,现在形势越来越好.

朝鲜认为,社会主义只能是“计划经济”,搞“市场经济”会复活资本主义.但是金正日2000年5月访问北京后,目睹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发展变化,对中国的成就表示了肯定和赞赏.2001年初,金正日发表了“朝鲜2l世纪任务”的元旦讲话,强调要“以新观念解决所有问题”,要求全体人民进行大胆“变革”和“新思考”,谋求最大经济“实利”,这标志朝鲜也要改革了.2002年7月朝鲜从调物价、涨工资开始,开始了以渐进、稳妥的方式进行的“经济改革”.

至此,现存社会主义国家可以说都走上了既坚持社会主义又实行改革开放的“新路”.

社会主义国家的改革开放面临四大问题

给社会主义正确“定位”的问题.现在各社会主义国家对什么是社会主义的认识还是很不一样的.譬如中国、越南和老挝已明确认识到过去犯了脱离实际的严重错误,从而调整了对社会主义的“定位”,将实现完全成熟的社会主义的时间拉长了.

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中国、越南、老挝的认识比较相似,都主张要建立“市场经济体制”,但各自在提法上有所差别.中国主张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越南的提法是建立“以社会主义为定向的、由国家管理的、多种成分的市场经济”.老挝提出建立“受国家管理的市场经济体制”.古巴强调坚持“计划经济体制”,但要“充分利用市场”.虽然朝鲜自改革以来,更重视发挥市场作用,在农业和工业中实行了一些注重“实利”原则的改革,但这一切都是在“计划经济”体制内实行的改革.这种改革虽然使朝鲜经济有所好转,但粮食、化肥等许多生活和生产物资还需国际援助,总体而言离结束“票证经济”和“短缺经济”的历史尚远.

公平与效益的关系问题.没有“公平”谈不上社会主义,没有“效益”也没有社会主义.中国、越南、老挝这三个实行市场经济改革的国家,引进了竞争机制,打破了长期存在的平均主义,经济获得迅猛发展,一扫过去的“票证经济”、“短缺经济”痼疾,市场呈现空前繁荣,国家面貌发生了很大变化,人民生活上了几个台阶,社会主义事业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繁荣.但是在老问题解决之后, 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即居民收入差距、地区贫富差距拉大了,社会公平、社会和谐的问题尖锐起来,这个问题在中国显得更突出一些.但是仍坚持“计划经济”体制的古巴和朝鲜却是另一种情况：它们的经济虽有发展,然而在总体上仍未摆脱“票证经济”、“短缺经济”的困扰,居民的生活仍很清苦,其体现社会公平的福利制度和社会保障机制,没有太大变化,仍对社会稳定起着很重要的作用.朝鲜几十年来一直坚持实行免费义务教育和全民免费医疗制度.朝鲜人从出生到大学毕业,医疗、教育费用都由国家承担、看病住院不花钱.这些制度虽然给国家财政带来沉重负担,即使是在近年来国家经济非常困难的情况下,也始终没有改变.古巴距美国近在咫尺,遭受美国孤立和封锁已长达40余年,然而古巴社会主义红旗不倒,仍傲然屹立在美国鼻子底下,这同古巴一直坚持实行这些社会保障制度,老百姓从社会主义制度中确实获得了实惠不无关系.

相互影响或借鉴的问题.有人说金正日访华“取了中国经”回国搞改革,这种说法是不合适的,应当说“借鉴”是有的,但事实上朝鲜的改革也不同于中国.还有人说越南改革学中国,从越南的改革可见“中国改革的影子”.这也只能说是一种“借鉴”,而不是照抄照搬,越南强调的是从越南的实际出发,建设越南式的社会主义.同样道理,中国难道就不需要借鉴别国改革的经验现在人们议论较多的是越南政治体制改革的某些新举措.比较引人注意、谈得比较多的是,今年六月越南国家主席、政府总理、国会主席三巨头,在三天之内就彻底换人了,其速度之快,透明度之高,都是很能吸引人们眼球的.越南三巨头为什么同时换了其具体情况要研究,不能泛泛地借鉴.近年来越共在发挥党内、加强党内监督体制方面所采取的有些举措,包括在全会上实行质询制度,在委员和重要领导职务的选举中实行差额选举和信息公开化等,是值得深入研究和借鉴的.当然,这绝不意味着要照抄照搬,中国仍然要从中国的实际出发,推进中国的各项改革,包括政治体制改革.

(肖枫／《紫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