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收的谦抑性

摘 要：税收谦抑性的提出并非偶然,它是伴随进程的逐渐加快、法治环境的逐渐优化应运而生的.这一观念必将深入人心,它将成为税收审慎立法、谨慎司法、慎重行政的指引灯,也将成为纳税人维护真身权益的后勤补给线.税收的谦抑性并非仅从刑法中的“谦抑原则”照搬引入税法,而是吸收刑法“谦抑原则”理念后的创新,它是国家税权适当收敛的体现,是对税收权威性的有益补充,是税收财权事权相匹配的理论完善.

关 键 词 ：税收的谦抑性；税权；税制改革

英国著名法理学家边沁说：“温和的法律能使一个民族的生活方式具有人性,政府的精神会在公民中间得到尊重.”这句话可谓是对“谦抑性”经典的法哲学基础思想的体现,也成为后来刑法学“谦抑原则”的思想基础.

早在1994年我国税制改革时即已把“统一税法、公平税负、简化税制、合理分权”作为我国税收的基本政策,近日在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财税体制改革中又重申建立“明确事权、改革税制、稳定税负”的现代财政制度.税负的高低是由税收立法决定的,而完备的税收制度正是稳定税负的前提,税收的谦抑性作为税收的基础理论也成为笔者关注的重心.新一轮的财税体制改革必将注重现代财税的“宽容”、“诚信”、“责任”、“适度”的基本理念,稳定税负的提法正是建立在改革开放30多年税费改革的基础上的.

一、“谦抑性”的法哲学基础

“谦抑性”是从刑法领域提出发展的,并逐渐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理论体系.“谦抑”一词最早来源于日本,是由刑法学者宫本英修提出,后经刑法学家平野龙一发展.“谦抑性”的思想是伴随着轰轰烈烈的启蒙运动而产生的,它根植于16世纪的人文主义思潮所形成的人道主义法律精神中,是由一些主张理性、自由、博爱,反对刑罚残酷擅断的法学家提出的.

格劳秀斯曾说“惩罚的第一目的就是使罪犯变成好人,因为如同反复的行为变成了习惯一样,罪恶要抛弃它们的犯罪乐趣并加上痛苦去治疗,但是这种惩罚不能达到致死的程度”.①格劳秀斯认为应当用自然法的标准去判定一切行为且为唯一标准,这一思想也被后人吸纳.洛克也曾说“不得随意动用重刑,除非万不得已,除了那些腐败到足以威胁全体社会的生命和安全的部分之外,任何严酷的刑罚都不能是合法的”.②这些先哲通过表明自己的观点表现出了极具蕴含刑法谦抑性精神的论断,也正是他们的先进理念推动了刑事法治的进程,也为后人“谦抑性”的提出提供理论基础.

我国封建法制史可谓是我国封建刑罚史,因为同期制定的法律大多皆为刑事立法的形式,而整个封建社会的刑法基础思想基本又是一个儒家思想学说刑法化的过程.儒家提倡的“德主刑辅、礼刑并用”占据的整个封建社会时期,儒家的谦抑品性如肉刑的废除、慎刑恤刑的思想、和谐无讼的观念等贯穿了整个封建时代.

二、“税收谦抑性”的概念提出

“税收谦抑性”的正式概念首先是由浙江工商大学法学院王惠教授提出的,她认为税法谦抑性指税法基于其自身形成特质而天然具备并经由立法、行政与司法体现出来的税收国家及其写作技巧者对税权的收敛和私权的敬畏,是自然法思想、传统道德思想以及近现代财税理论在现代法律思想中的必然延伸.③不难看出她认为“税收谦抑性”的核心在于税权谦抑,笔者不否认这种观点的正确性,然而笔者认为仅从税权谦抑来定位这一概念不是很恰当.

“税收谦抑性”的提法在国内外还很少有人涉及,但并不是说它的作用和意义就不大,对我国现今形式下的财税体制改革没有用处,相反笔者认为,在当今地方财权事权还不是很均衡、税收征纳双方权利义务还不是很完善的大环境下,用税收的谦抑性去分析解决现实问题也很有必要.

“税收三性”――强制性、无偿性、固定性早已被大家所接受,即如果一项收入如果不能同时满足这三项那这项收入就不可能是税收.税收三性可以归结为税收的权威性,笔者认为税收不应该只有权威性也应当有谦逊温和的一面,“税收谦抑性”能很好的补充税收的基本特征.

三、税收谦抑性提出的原因

马克思曾说“税收是喂养政府的奶娘”,这句话真切的体现了政府和人民之间的关系.从封建社会至今,任何国家的变革基本都是由财税变动引起的,人民因苛税而反抗,国家因反抗而镇压,可以说税收是文明的对价,税收状况也逐渐成为了一个国家是否文明的标志.

在现今财税改革的大环境下,儒家思想的一片沃土必将承载着税收谦抑的发展进程,因财权事权的相对不均衡使得财税谦抑性更应当得到体现.

财税谦抑性的提出当然离不开财税的本质.在税收领域,税费改革的决定权在于国家,而国家制定财税立法、财税政策时所依据的前提是经济发展的需要或作为调节经济的手段.一项切实有效的财税立法、财税政策最不能悖逆的就是经济发展的大环境,财税法作为国家的命脉,在过分强调税权的现实面前,适当体现出财税的谦抑品性也很有必要.

税收的谦抑性程度是由作为公权力化身的统治阶级决定的,然而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却是由税收体现的,税收的谦抑程度也影响这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明状态.现如今,我国财税体制改革,奉行法治的立法部门,必将进一步细化完善财税谦抑性的要求,真正做到立法、立法为民.

四、“税收谦抑性”的基本内容

税收谦抑性概念是逐渐被人们吸收接纳的,在此期间必然会有很多人对其有所怀疑,然而随着人们认识的加深这一概念引入展现的魅力会更加绚丽.税收的谦抑性是税收科学立法、立法的纲领线,也是审慎立法、谨慎司法、慎重行政的指引灯,也将成为纳税人维护真身权益的后勤补给线.要建立一整套的税收谦抑制度就应当明白税收谦抑性的基本内容,笔者从税权的角度分析如下.

其一,审慎立法.税收立法不可无孔不入,作为立法主体应当展现出仁慈、博爱的一面,税收立法应在基本保证财政收入的前提下适当减轻纳税人的税负.国家只有在财税方面审慎立法,不过多的干预国民经济生活,才能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体现出来.十八届三中全会将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作用重新进行定位,是政府逐渐放开市场让市场说了算的信号,政府在经济发展稳定的时期放手让市场去调节不失为理性.税收立法权作为税权的重要组成,国家课税的开征由立法决定,行政法规制定税目大量存在的现实致使税收立法不规范现象普遍存在,很多税目的制定的合法性也备受质疑.税收谦抑性就需要税收立法过程中真切的考虑经济发展之必须,不盲目征税,更不可巧立税目达到增加财政收入的目的. 其二,谨慎司法.税收看似和司法不相干,然而税收的最后一道屏障却是国家的司法权威.在税收刑事法治实体法中有十二个条文十七个罪名是关于危害税收征管的,看似不多的条文却隐含了国家在税收征管方面打击违法犯罪的力度.而税收刑事程序法基本完全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要求由机关侦查,面对专业的税务知识,机关在适应这类案件的查处上尚欠火候,在刑事侦查部门未能完全把税收案件的来龙去脉前我认为适当减少税收立案实为必要.税收作为组成财政收入的基本形式,本来加大打击力度保证国家的税收稳定无可厚非,然而税收刑事法治的重要性在威慑纳税人合法纳税的同时也拷问着税收刑事法治的体系完整性.

其三,慎重行政.税收的谦抑性在很大程度上是由税收行政机关体现出来的,健康完善的税收征管体系是由纳税人和税收征管部门共同缔造的,双方的共同努力使得税收活动更为和谐.在纳税人和税收征管部门双方间,税收征管部门具有极大的自主性和决断行,特别是税务工作人员,他们的一举一动直接影响着税务活动的正常运行,提升征管人员的工作责任、业务素养.税收征管工作人员应当保持谦恭廉洁、为民怎么写作之心,懂得尊重纳税人一方,看似简单的业务要求却能体现出税收的谦抑品性,化解双方之间的敌对逆反心理,使得整个税务活动健康有序进行.

综上所述,笔者以上三个从税权角度立意描绘的税收谦抑性,虽不能涵盖税收谦抑性的全部内容,然而却从另一个角度表明了抑制税权扩张的理论基调.

五、“税收谦抑性”的作用

税收具有组织财政收入、监督经济活动、促进企业公平竞争的作用,④在这些作用中很多方面的实现都需要税收谦抑.2013年我国GDP成世界第二大经济强国,然而同期我国人均GDP排名仅86位.⑤不可否认我国已经是超过日本的第二大经济国,基本实现国富的强国梦,然而孔子有句名言“省力役薄赋敛则民富矣”,税收作为财政收入的最重要组成⑥,国富不一定民富.我不反对藏富于国,但我认为一定要实现在民富基础上的国富才是正确的,而实现民富其中的一个重点就是减免税负,当年农业税的逐步取消成为传颂佳话,使得占全国3/4人口的农民尝到了实惠.⑦个人所得税11项税目中有几项在财政收入的比重并不高,在满足调节收入畸高的前提下逐步减少税目使人民享受实惠也很有必要.

税收的谦抑性就是要将税收由强征暴敛的古形象转变成为实现税收法治之路上的绅士,使得税收满足于财权事权的平衡.税权的抑制必将为税制改革提供新的理论血液,为新时期的财政税务体制改革提供力量源泉.（作者单位：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民商经法学院）

注解

① 《西方法律思想史资料选编》[M],北京大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158页.

② [英]洛克著：《政府论》（下篇）[M].叶启芳等,商务印书馆,1964年版.

③ 王惠.再论税法谦抑性――兼论税权谦抑与结构性减税[J].《江西社会科学》,2012年,第4期.

④ 张冬云.《税法》.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M].2008年,第3页.

⑤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14年4月8日公布的2013年世界各国人均GDP排名.

⑥ 2012年全国公共财政收入117210亿 税收收入占比86% - 市场资讯 - 房王网http：//sh.ihk./news/d17358.

⑦ 关于免征农业税的几点分析http：//.chinaacc./new/287/292/334/2006/4/li935625311014600294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