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方英雄人物的悲剧人生

摘 要：项羽是中国历史上一位叱咤风云的霸主,也是是司马迁笔下的一位悲剧英雄.而在宗教与文学经典《圣经》中同样出现了一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人物参孙.两位英雄背景不同却同样以悲剧收场.本文将透过对两位英雄人物的比较研究,探析中西文化中英雄观的差异.

关 键 词：项羽；参孙；英雄观；中西文化差异

汉代学文家刘劭曾写道：“聪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谓之雄.英雄者,有凌云之壮志,气吞山河之势,腹纳九州之量,包藏四海之胸襟!肩扛正义,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1]（P94）”这是中国文化对英雄的定义.西方文化中的英雄通常是指在一定历史时期内力量、勇气以及能力都超乎寻常的人,他们是实干家而非思想家,以战争和冒险为职业,有着个人的荣誉准则[2].通过以上描述,大致可以得出中西方英雄观的契合点,即勇气胆识过人,能力非凡.但是不难看出中西英雄观的侧重点各不相同.中国的英雄观更强调“义”与责任.而西方的英雄观更强调个人的勇武.到底事实如何,现以项羽和参孙两位英雄人物为例来进行证实.

两位英雄的第一个共同点是“力大无比”.《史记项羽本纪》中说项羽“力能扛鼎,才气过人.[3]（P117）”在《圣经》士师记中记载了参孙随手能撕裂一头狮子,一根驴骨就能杀死一千人.千百年来现实及文学所塑造的英雄都“力大无比”这个特征,即使在科技发达的今天,现代人所塑造的科幻英雄如超人、蝙蝠侠、蜘蛛侠,无一不是力大无比.为什么是力气大而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呢?这与中国封建社会的时代背景息息相关.一方面项羽身处的秦末当时是农耕社会,力气大的人能承担更多的农活,另一方面秦末硝烟不止,力气大才能在战场上勇猛杀敌,故而英雄与力大无穷结下不解之缘.而参孙所处的士师时代中,以色列人结束游牧生活,过渡到定居生活.但是在这里定居的生活并不安稳,不同民族之间总是战乱不已,就社会背景来看,力气大才能保护自己的族人不受欺凌,把力大无穷这个特征与英雄联系在一起,也完全在情理之中的.

除了天赋异禀,两人都因为性格弱点而走向各自的悲剧.亚里士多德曾在《诗学》中说过,完人和坏人都不是悲剧人物,只有那些比一般人好,同时又有缺点的人,才最适合做悲剧主角.他之所以陷入否运（即厄运）,并非因其邪德败行,而是由于‘错误’（即过失）[4]（P19）.项羽和参孙都属于亚里士多德式的悲剧英雄.首先,她们并为凡人.据史书记载,项国事西周时期黄帝后代姑（音吉）姓的封国.后来,楚国把项地封给了项羽的先人.封在项地的项氏一族,世世代代都是楚国的将军,可以说是名门望族[5]（P2）.而参孙,是耶和华让其母有孕,并让他一出生就作拿细耳人,服侍神,属于神[6]（P244）.所以,参孙也不是一般人.他们虽然力大无穷,却有着同样的致命弱点.从史书上可以发现,项羽他空有高志却目光短浅,爱慕虚荣,有勇无谋,残忍有余,仁善不足,缺乏宽宏大量的国君气质.这就决定了他的一生,只宜做一名叱咤风云的将军,却不能做一代帝王.项羽的悲剧源于自身的性格缺陷.两军对垒时,他却不愿斩杀刘邦.在乌江岸边,他认为自己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毅然放弃逃生机会,自刎身亡,留给后人无限遗憾.项羽的弱点可以总结为“妇人之仁”、“刚愎自用”.对于此弱点,参孙表现出了无限的默契,首先他撕裂狮子,违背了拿细耳人不能碰死物的约定,后来又杀了妻子的族人招来菲利士人的深深怨恨,后来还变本加厉,烧了他们的田地,让菲利士人对他恨之入骨.参孙遇事冲动,仅凭武力来解决问题,而且他残暴不仁,前后杀了几千人.除此之外,他任性妄为,一定要违背与上帝的约定娶异族女子为妻.他的任性,残暴招致菲利人的憎恨,以至于菲利人想方设法抓住他,最终被大利拉出卖,沦为囚徒,双目被剜,在狱中备受折磨,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戏耍[6]（P244-248）.他们的性格弱点决定了他们的悲剧命运.

两位英雄同样是悲剧收场,但其意义并不相同.项羽的形象在很多文人笔下是崇高伟大的.唐代诗人杜牧就曾写到：“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中国古代文人都对项羽乌江自刎颇感惋惜.他们敬重的是项羽的“仁义”.乌江岸边,怀着巨大的内疚和对过去杀戮的忏悔之心,项羽说：“苍天要亡我,我为什么要渡江呢?想当年我与江东八千子弟渡江向西,今无一人生还,纵然江东父老可怜我而尊我为王,难道我就不觉得愧疚么?[3]（P118）”最终他选择了战死沙场.而对于参孙来说,个人的尊严和荣誉代表了生命的全部,从《圣经》中,没有文字表明他是为了把犹太人解放出来而大开杀戒,一切杀戮都只是为了个人的尊严和利益,包括同归于尽这个举动.两位力大无比的英雄都庄严地倒下了,但其不同在于,参孙的死纯粹是为自己的所受的侮辱和过去的仇恨.而项羽临死之前还对刘邦说：“吾知公长者.吾骑此马五岁,所当无敌,常一日行千里,不忍杀之,以赐公.并对故人曰：“吾闻汉购我头千金,邑万户,吾为若德.[3]（P119）”相比起来,项羽更多的是愧疚与良心的考量,临死前关照的不仅有江东父老,还有自己的对手,连背叛自己的故人都想到了,体现的是英雄的大爱与豁达.

综上所述,中西方有各自不同的价值体系,中国文化强调集体,重视民本,而西方文化强调自我,推崇个人价值.虽然英雄人物同样以悲剧收场,但体现的是不一样的英雄观.中国的英雄为大义牺牲,而西方的英雄为尊严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