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名义呼唤文学的回归

点赞:30416 浏览:142171 近期更新时间:2024-03-01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笔会与作家,仿若组织与个人,在神秘地中断了21年关系之后,它们重新建立起了联系.甘孜州的作家们要牢记这一天,2013年5月20日,笔会,这一作家的盛宴终于从20世纪穿越到了21世纪的时空,再次降临在作家们的身边,由甘孜州委宣传部牵头,甘孜州文联、《贡嘎山》文学杂志社主办,大岗山水电开发公司协办的第四届大岗山笔会在大岗山公司总部接待中心如期举行,来自我州本土30余位作家编辑参加了这次为期一周的笔会.笔者有幸挤进笔会“受邀作家”之列,全程参与并体验与感受了这一盛会.笔者肤浅的感受也许不值一提,但用笔记下这次文学盛宴的点点滴滴却拥有特别的意义.

向本土作家们致敬

这次笔会,除了邀请目前工作关系还在甘孜州的作家们外,还邀请了著名作家嘎子(黄定坤)、著名诗人冉仲景以及青年诗人李扬舟三人.他们受邀,不是因为他们的名气有多大,作品有多么出色(他们的作品确实十分出色),而是因为他们曾经在康巴这块土地上生活、学习、工作过,青春、热血、奋斗过,他们至今也魂牵梦绕着康巴这块土地的风情与神奇,他们的笔触,时常涌现出康巴高原的魂魄与底蕴.

用嘎子的话说,“我生在这片故土,我深爱着这片土地.”用诗人冉仲景的诗来表达,“等出发的前夜/我听见杜鹃的嘀血/把一个偌大的草原/啼成了抒情的十四行诗/献给了一位/名叫阿央嘉玛的女子等”而李扬舟也诗中感叹,“在海拔4200米的玉科草原/一朵格桑花认出了我/玉曲河把时光带走/留下一望无际的苍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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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来自大都市的作家诗人,开篇之言并没有秀出他们作品的奇丽,而是对州文联、《贡嘎山》文学杂志社举办这次活动大加赞赏,对于这种把作家们“关”在一起,认真地读稿、讨论、改稿的方式表示着由衷的敬意!康巴本土这些成名已久的作家们,放下身段,不厌其烦,字斟句酌地为80后、90后的新税作家们点拨,让嘎子和冉仲景两人既感慨万端又觉得十分亲切,因为,他们当年就曾多次经历过这种场景.这让一向沉默内敛的嘎子和冉仲景,自觉而主动地拿起笔来当起“老师”,在这些年轻人的稿纸上留下他们的痕迹.

据悉,内地由于经济条件较好,这些年来由文联、作协或杂志社举办、企业和地方赞助的笔会到是没中断过,但是,一些笔会已经失去了它本来的文学意义,变成了拥有作家身份的人游山玩水的party.而康巴的作家们,还在以这种原始而传统的方式在文学的世界里“耕作”,让他们怎能不心生敬意?!

坦诚相见,无私相授

作家们是群什么样的人呢?不搞文学的人永远不懂.即便偶尔加入到作家圈子的话题,也会让他们有如云里雾里.他们的云里雾里,或许与他们很少接触文学专业术语有关,但更重要的是他们根本就不明白,作家们说起别人的作品来,怎么如此不留情面?这种情况,这种人,在社会上根本吃不开啊?世俗社会讲的“做人留一线,下次好相见”,在作家群体里根本就看不见.

一篇可能是年轻作者构思了几个月,辛苦了数十个晚上打熬出来的上万字小说,极有可能被某个资深作家给批评得体无完肤,一无是处;一首可能是某个年轻诗人自以为很得意的作品,极有可能被某个成名已久的诗人用“没有诗意”四个字,就轻飘飘地否定;一个年轻作者正在津津有味地谈论他读某本书的深刻体会,而资深作家们只用“你真的读懂了吗?”,简单的一个“问号”就让其失去了信心.说实话,笔者对人也是这样的态度,一位作家真诚地抱来了她近年来写作的诗稿,我翻看了几首之后,也说了“不稳定,不整齐”几个字.


什么意思呢,意思是年轻作者们创作时多是凭借的灵感,而不是凭借生活和积淀,有时写得不错,有时写得勉强,有如歌盲唱歌,一会儿左一会儿右,说穿了就是功力不够.一大组诗稿里,到底里面有几颗珍珠,可能就是作者本人也未必清楚.

这种一点儿情面也不留,甚至还充满着味的“点评”以《甘孜日报》副刊主编、资深诗人作家兼编辑杨丹叔为最,他几乎对所有年轻作家都进行了批判与否定.但笔者以为,杨丹叔“否定”的目的是希望新税作家们所拥抱的土地更加坚实,所观照的视野更加高远,所创作的作品更加厚重.爱之深,责之切啊!康巴作家们自觉地担当起了文学与文化传承的责任.

但另一方面,资深作家们却又对年轻一代倾囊相授,这种把自己的经验、创意拿来共享的事例可以说不胜枚举,完全达到了无私无我的地步.譬如冉仲景的“读书要愈读愈薄,最后读成两个字才好”说;譬如列美平措“你在写作的时候,脑子里一定要有个东西,但这个东西并不是你正要写的东西,而是更深更本质的东西,即你要通过你正在写的东西,想要表达一个什么东西”说,譬如尹向东的“欲事文学,先练内功”说;譬如杨丹叔关于对自己作品评价的“这根本就不是个什么东西,根本没有意义”说等

这些话语、观点对于文学新锐来讲,完全是一种人生理念或或文学理念甚至是哲学理念的颠覆,有醍醐灌顶之功用.

康巴热土,作家最爱

文学是一项伟大而清贫的事业.说她伟大,是因为文学以构建人类心灵的家园为己任;说她清贫,是因为文学的特性是独孤和寂寞.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在灯红酒绿的都市里,很难诞生出真正的文学作品来,因为从那里面生产出来的东西,最多只能叫“文化快餐”.

而康巴大地,因其特殊的地理环境,这里,正好缺少内地的繁华和喧嚣,而这里,传统文化得以系统地保存,民风民情独具特色魅力,这正是文学创作最肥沃的土壤.近年,在国内迅速窜红的《藏地》系列小说,本土作家达真的长篇小说《康巴》与《命定》,诗人列美平措《驮在牦牛背上的诗》和《圣地之旅》等,正是扎根于康藏热土,而生长出来的茂盛的文学奇葩.

著名诗人冉仲景以开玩笑的口吻对与会作者说:“我原来在康定工作,因此,我的诗歌具有较高的海拔;而我现在回到重庆,海拔低了,就写不出好诗了.”冉仲景虽然是玩笑口吻,但玩笑中包含着真诚与真实,那就是作家创作的作品,与他的人生经历密切相关,与他所处的环境密切相关.在此次笔会上,与会作家们还谈到第一、二、三届《贡嘎山》笔会时,那些著名的或未著名的已经离开了康巴这块热土的作家,他们后来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多是与康巴这块热土有关的作品. 非常幸运的是,与会作家们对此拥有足够的共识,特别是年轻一代的作家们,对此的感受更是敏锐.譬如来自巴塘的作家罗凌,在她的散文笔随集《远岸的光》中,大量篇幅都在写巴塘的风土人情,而且给人极具美感,让作为读者的我,没去过巴塘,已经爱上了巴塘.譬如来自色达的青年作家夏加,长期以来痴迷于格萨尔史诗,为了从色达的文化传承中寻找创作素材,他多年来疯狂地坚持自学藏语,现在已经能够顺畅地用藏语交谈.也许,青年女作家洛桑志玛的话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她说,“牧场上一切都是和谐的,每头牛,每头羊,甚至每只鸟都有自己的名字,我真的很希望可以把牧场上最原始的美与自然的和谐保存下来.我想,这就是我要去行走的动力所在.”而来自四川民族学院的藏族女诗人维央(康亮芳)也以同样真挚的语言说道:“我是丹巴人,我想更好地去传承和发扬我们民族自己的东西,希望能在这方面做些研究,最后用笔写出来.只有这样,民族文化、本土文化才能真正走向世界,走向未来.”

作家们热爱康巴热土,与旅游者和世俗生活者的热爱完全不一样.后者的热爱是一种“索取”和“占有”,而作家们的热爱,虽然也要“吸取”,但那是要化为自己的精神养料,从而创作出更回灿烂的新文化、新作品来,从这个意义上说,作家热爱的立足点在于“创造”,在于“新生”.

丰富多彩的生活与作家们的幸福

有人说过,凡伟大的人物都有点偏执狂倾向;也有人说过,凡诗人都是疯子,凡作家都是呆子.这话,盖因说话的人并不懂得诗人作家的生活.或许,诗人作家在一起时,很少聊到车子、票子、位子、房子这类世俗话题;或许,诗人作家们对某些娱乐新闻并不敏感,对某人上位某人退居二线并不上心.

但是,诗人作家们并不是不懂得生活,而是很会生活的一群人.

他们敏锐,多愁善感,富有生活情趣,擅长于苦中作乐或穷中生乐,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包括女性诗人作家在内,都能饮二两小酒,不在乎环境,不在乎菜品,只在乎与谁饮,只在乎饮时的那种气氛.他们谈人生,谈生活,喜欢把自己的糗事拿来晒一晒,真诚、坦荡,对自己当年的幼稚津津乐道,并能发掘出特别的意义.作家们很重感情,是最不容易忘本的一群人,某人曾经指点过他,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们聊文学,聊电影,聊艺术,聊生活,聊女人(男人),时而阳春白雪,时而下里巴人,非文学爱好者,根本就无法跟上作家们天马行空的思维和行动.

大岗山公司总部位于挖角坝,属于石棉县的一个乡.挖角的街道显得有些零乱、陈旧,惟有因为电站移民而建设的移民小区显得整齐有序.不过,大岗山的近万名建设者和数百亿元的投资为挖角乡注入了活力,也使得挖角的夜生活迅速地向大都市看齐.

作家们白天开会讨论、改稿,晚上则到挖角的街上,不管刮风下雨,找一家冷淡杯或烧烤店,二十几人围成一大圈,两瓶白酒和几件啤酒,包括饮料和茶水,叫老板把菜上来,随意地喝,随意地吃,随意地聊,想与什么人碰杯端起杯子就行,想与什么人聊也没人干涉更没人说你这不对那不对,友谊在这种随性的交流中加深,人生在这种随性的时光里丰富和升华.酒过二两,开始唱歌,这群作家中,以母语进行创作的作家扎西唱得最好,有歌星风范,扎西开了头,其他什么嗓子都敢上.酒喝得差不多了,话说得差不多了,歌唱得差不多了,也差不多到了深夜零点,大家就快快乐乐地往宾馆走去,因为,明天的太阳还要升起.

诗人作家是多愁善感的人,但诗人作家并不为世俗的生活忧愁,他们,是一群有才华,有才情,有能力,有思想的人,但他们在世俗生活中并没有什么地位,没什么权力,甚至也没什么财富,但他们注定是一群快乐而幸福的人.年轻的时候,因为有文学梦想而幸福,有如《贡嘎山》杂志编辑、作家尹向东所说的“能继续创作才是真的幸福”,老了的时候,翻翻自己的作品,看看别人对自己一生创作的评论,同样是一种幸福.

大岗山笔会已经结束了,但会议期间的快乐与幸福还将传承,诗人作家思维与语言的碰撞所产生的火花,正在每位作家的心中点燃,这是精神之火,文明之火,希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