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莉·勃朗特诗歌的象征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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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言

朱熹在《诗序》中谈到诗歌起源时说:“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夫既有欲矣,则不能无思;既有思矣,则不能无言;既有言矣,则言之所不能尽,而发于咨嗟咏叹之余者,又必有自然之音响节奏而不能已焉.此诗之所以作也.”[1]朱熹这段话不仅说明了诗歌产生的原因,也说明了诗歌产生的过程:“物”、“感”、“动”、“咨嗟咏叹”.诗歌的起因是“感于物而动”,没有“物”,就无所“感”,也就无所“动”,也就无所“咨嗟咏叹”.在诗歌产生的过程中,“物”是起点,是基础.然而,诗歌中的“物”要具有“咨嗟咏叹”的内容,全凭诗人的“感”和“动”.只有这样才能建立起“物”和“咨嗟咏叹”内容的联系.诗人通过“感”和“动”建立“物”和“咨嗟咏叹”联系的手段就是象征艺术.可以说,诗歌只有通过象征手段才能使“物”具有“咨嗟咏叹”的内容.象征通过具体可感的事物暗示出某种深沉而丰富的思想感情.人活天地间,和自然万物息息相关,万物无一不引起人的思绪和感慨.这种引起人思想和嗟叹之“物”经过诗人艺术描摹便成为一种象征之物——意象.意象的反复运用便构成了象征,也就是使意象具有较为稳定的象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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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莉诗歌的象征群体

埃米莉一生坎坷,她热爱生活,向往幸福和自由,可又为贫穷所困,孤立无助.因此,她的诗歌时而表现出对生活乐观,时而表现出对人生彷徨和忧虑,甚至悲观和失望.然而,她的诗歌更多的是表现出对生活和命运的深切关注和思考.这种关注和思考,是诗人主体意识觉醒的产物,其间反映着她的生活体验和人生感悟.在阐释生活和探索人生命运这一主题时,埃米莉成功地在其诗歌中找到许多精当的象征性意象,向其灌注着饱满的人生体验和命运感悟,展现出其诗歌的象征群体.

埃米莉诗歌中的象征群体可分为积极象征、消极象征以及积极消极交加型象征三种类型.积极象征表达了她积极向上的思想情感,如她生活中的欢乐和幸福,她对未来、爱情和自由的憧憬和向往,甚至她的梦幻以及她对大自然的热爱等.如第二十六首[2]:天堂的欢笑闹醒了清晨,/闹醒金色夏日绿色的森林;/森林发出阵阵的歌声,/迎接着宁静黎明的到来.//清凉的微风拂动簇簇玫瑰,/叹息着穿过敞开的窗户,/围着她就寝的床铺环绕,/这是个纯真可爱的.//温和的眼睛亮亮的秀发,/柔嫩的脸颊那样的可爱,/白皙、柔软、美丽的双手/合抱着放在雪白的胸前.//等她兄弟姐妹轻盈的手脚/拂落了芬芳清香的露珠,/她也急急地起身去迎接/那青草、鲜花以及晨曦.


诗中的“天堂”、“金色的夏日”、“绿色森林”、“阵阵的歌声”、“宁静的黎明”、“清凉的微风”、“敞开的窗户”、“芬芳清香的露珠”、“青草”、“鲜花”、“晨曦”以及那位“纯真可爱的”姣好的容貌,无不象征着诗人生活的幸福和美满.从中仿佛看到诗人夜间饱睡,清晨醒来精力充沛、心情愉快地迎接新一天的情景.在埃米莉诗歌中如此表达诗人或诗歌人物积极向上的诗歌还有很多.

埃米莉诗歌的消极象征包含着其诗歌中消极的思想情感.这种消极象征反映了她本人或诗歌人物生活中的孤独和痛苦以及他们对人生和爱情的忧虑和哀叹,对人生命运的悲观和失望,甚至是对死亡的向往.如第六十六首[2]:孤独地在她的窗前坐着,/傍晚则悄悄地溜了过去;/阵阵不祥的风轻轻掠过/掠过那灰暗阴沉的天际.

诗歌中的“不祥的风”和“灰暗阴沉的天际”都象征着主人公失落的心情和爱情的无望,也反映了诗歌人物此时处境的艰难和前途的不测.据统计,在埃米莉的一百一十三首诗歌中,大约有八十首属于这类.这些诗歌通过具体的消极的物象象征反映了埃米莉本人或者贡达拉人物生活中的彷徨、苦闷、悲伤、痛苦、失望、绝望、埋怨、愤怒、责备、恐惧和死亡等内容.

埃米莉诗歌艺术中采用的另一种象征就是积极消极交加型象征.所谓“积极消极交加型象征”,就是埃米莉在同一首诗歌中采用了一些包含积极意义的物象,同时又采用了一些包含消极意义的物象来反映她本人或诗歌人物悲喜交加、苦哀掺杂、祸福并存的思想感情.如第一百一十六首[2]:夏日美丽的黄昏降临了/房屋沐浴着温和的光芒;/天堂是那样明亮和神圣/没有乌云,也没有忧愁.//古城堡,金光下变成了神殿,/俯瞰着徐徐西下的太阳——/黄昏和黑夜交融得如此柔和,/你几乎不能说白天已经结束./等可为什么一切都那么悲伤孤寂?/台阶上没有了欢快的脚步——/没有笑声——没有动人的话语,/而到处都是一片无声的寂静.//等/枉然也——他们今天不会来,/初升的晨曦那样阴沉晦暗;/告诉我——他们是否永远离去/太阳是否只在愁云后眨眼?//啊,不,希望女神会责备说,/人们都爱哀叹失去了的欢乐,/每一场遮天蔽日的暴风骤雨/都将预示着更加灿烂的晴天.

诗歌的第一、二节中的“夏日美丽的黄昏”、“温和的光芒”、“明亮和神圣的天堂”、“神殿”、“徐徐西下的太阳”、“柔和交融的黄昏和黑夜”描绘了日落时分美丽的自然景色,意味着辛劳繁忙一天的过去和放松休闲时光的到来:男人劳作而归,坐在屋前草地上抽着旱烟或和邻居聊上几句,小孩围着大人相互追逐打闹,等待着家庭主妇准备好饭菜.这是一幅多么令人艳羡的田园生活图景啊!可是,这只是“意味”而已,“意味”毕竟不是现实.第四节中的“悲伤孤寂的一切”、“没有了欢快的脚步”、“没有笑声”、“没有动人的话语”、“到处都是一片无声的寂静”等情景,让人不禁觉得惊诧.花园里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我独自徘徊往复.物是人非,此番情景,人们不禁要问他们今天为什么不会来了?是否早上“阴沉晦暗”就预示他们永远离去,“愁云”后的太阳是否再也不出来了?可一转念,诗人坚信“每一场遮天蔽日的暴风骤雨,都将预示着更加灿烂的晴天”.诗歌既包含了诗人的忧虑情绪,也反映了诗人的乐观心情.在埃米莉的诗歌中,这类积极消极交加型象征的运用并不少见.她大概是想以这种象征手法来表现其自我或贡达拉人物复杂多重的心情以及变化莫测的人生命运吧! 埃米莉诗歌的象征特征

虽然诗歌中物象的象征意义和暗示性具有多变性的特点,读者可以根据自己的经历、情绪、审美体验从不同角度作不同的理解,但是阅读埃米莉的诗歌时,读者会自然而然地把诗歌中的物象和她本人的生活际遇及性格联系起来,从而体会到她诗歌的物象具有比较固定的象征意义.诚然,埃米莉的诗就是她生活的写照,她的诗歌就是她对人生、对社会深邃的感悟和明晰的洞察.她诗歌中的一景一物无不包含着她喜怒哀乐的情感.这也说明了埃米莉诗歌的象征具有意境合一、主观心情和客观物象浑然一体和情境交融的特点.

当我对自己的幸福感到最为自信时/死神!它打击着我,/当时间的枯枝从永恒的活根分离出来时/它又再次打击着我!//等悲痛女神走过来,摘去了金色的花蕾,/罪孽女神又捋去它长势茂盛的绿叶;/可是,在它慈祥母杆的胸怀里,/永远奔流着一股生命复兴的潮汐.//我很少为逝去的欢乐感到忧伤,/不为那空巢和沉寂的歌儿悲戚;/希望女神就在那,为我一笑解惆怅,/悄悄说:“冬天很快就会过去.”//看看吧!以十倍有加的恩赐/春天枝头缀满了美丽的花朵;/轻风细雨和温暖空气抚爱着/来年五月又是个满枝的辉煌.[2]

这是一首反映诗人生活不幸和顽强不屈、乐观向上的诗歌.毋庸置疑,诗歌中的这一腔幽怨和伤感的情调必定来自诗人坎坷和不幸的身世,诗中那股坚韧倔强的精神自然源于诗人自我的性格.

埃米莉诗歌中的象征无论是消极象征,还是积极象征,或者积极消极交加型象征都具有作者本人主观情意和客观物境互相交融的特点.第四十四首[2]可以说是把埃米莉诗歌象征的物我交融、意与境浑然一体的特点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在“微风吹拂,皓月当空的夜晚”,诗人可以“极目驰骋着这个银白的世界”.这时她早已忘却了自我,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完全陶醉于眼前的景象,融入了这个广阔无垠的世界.她的肉身已化作灵魂,“自由自在到处漫游,穿梭于无穷无限浩瀚的天空”.

埃米莉诗歌的象征意蕴

在埃米莉的诗歌中,作为贡达拉故事背景的大自然,在表现故事情节、人物思想感情和生活命运乃至国家前途等方面起到了预示、烘托和强化气氛的作用.贡达拉地处北太平洋,气候温和,自然景致秀丽诱人,特别是沃纳湖、埃尔诺湖、埃尔德诺湖等湖畔风光以及湖泊附近的礁堡奇观和沼地风光.然而,贡达拉却是一个阴暗险恶的世界,充满着王室家族之间的你争我夺和残酷战争.因此在埃米莉的诗歌里,湖区上空时常看到阴云密布,一片黯淡.这番情景不禁让人预感战争的来临,或者体验到战后一片凄楚荒凉的景象.[2]在埃米莉看来,日月星辰、花草树木、风雨雷电、天地山川等客观自然是原始的,野性的.它们给人的不只是妩媚宜人的美感,而更多的是一种狂野的崇高感.在她的笔下,大自然很少是风和日丽,景致秀美的,更多的是暴风骤雨,冷峻萧瑟,阴森恐怖,荒凉孤独的.它们无一不带有一种沉郁而狂烈的意蕴.[2]

诗歌的意境中包含着诗人主观的思想、感情和个性,是社会存在的反映,因此,意境必然反映一定的社会内容,这就是诗歌象征的普遍意义所在.这般多变、狂烈的天气变化的描写,不只是霍沃思荒原自然现象的反映,更是风云变幻的贡达拉世界的缩影,乃至这个复杂的现实社会和不测的人生的浓缩.因此,埃米莉诗歌有关景物的描写有时也在于渲染气氛,隐喻着人物的思想感情、生活经历以至人生命运.如第一百零八首[2]:在灿烂的七月里我见过这山谷/它就像梦幻中天使那般的可爱;/头顶上的蓝天寥廓而神圣;/周围照耀着黄昏的金色的光芒./等可现在,阳光不再徘徊漫游,/没有阳光表明上帝就在附近;/你白雪的床铺冷冷地铺开着,/你的催眠曲是那样刺耳难听./等哎,纷纷飘落的雪花下得紧;/很快覆盖了每座高高的山顶;/用那白色寒冷的寿衣包裹着/你冻僵的四肢和冰冷的胸膛./让那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让山上的积雪高高地飘扬吧——/再见,不幸的没有玩伴的儿,/我忍受不了看着你死去!

埃米莉的诗歌有一部分是抒情诗,通过描绘大自然的物象,把浓厚的情感渗透进诗歌里,把自我的思想倾注于自然景物之中.那些在狂风中激烈拂摇的石楠丛、荒原上阴云密布的天空、贡达拉湖区多变的气候、阴森的教堂、清风突起的黄昏、西沉的残阳等不仅富于诗情画意,而且更富于深刻的人生和社会的象征意义.埃米莉的诗不仅富于情趣,也富于理趣.埃米莉经常在抒情写景之中,用朴素的语言阐释人生的哲理,给读者以启示.她的诗歌不是在一般意义上反映着她的世界观,而是在更高的层次上表现了她对宇宙和人生的认识,探求人生的奥秘和意义.它们是她深思求索和勇于实践的结晶.

埃米莉是一个性格孤独、苦闷的诗人,她许多诗歌的主题抒写的就是内心的寂寞和痛苦,其中包含着她对自身生活苦难和人生意义的探索.在诗歌里,埃米莉往往触景生情,如看到太阳的旅行[2],就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以为太阳就像她自己一样,天天如此孤独旅行,整天哀叹着失去的自由.由此,她多希望有那么一天,她“能亲手打开它的锁链”,让它和自己一起“凌空飞去”,而“获得永远的、完全的自由”.在诗歌里,景物的出现引起诗人感情的变化,诗人感情的变化又反过来改变了景物的色调,真可谓“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3],完全达到了“意与境浑”的地步.

结 语

埃米莉一生不断地追求理想,探索真理,却找不到出路,也没人理解她.因此她心里十分苦闷、矛盾,经常彷徨在歧途上,不知道何去何从.斗争与妥协,自清与随俗,两种不同的处世哲学在她心中纠结,使她不得安宁.她的诗歌总在不断反复地诉说着,探索着.这就是她思想感情中特有的一种旋律,就像交响乐中两个不同主题的对比与反复,最终会激起一片波澜壮阔的音响.埃米莉诗歌中这两种不同感情的回旋与激荡,渐渐推向,自然也能取得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4]埃米莉诗歌中的自然景物总体上是写实性的,然而,为她赢得不朽艺术生命的,则是由写实上升为象征.这些作品摒弃了就事论事、直说明言的思路,她的诗歌不是为了写景而写景、抒情而抒情,而是超乎象外,比兴象征,把思想变为意象,把说教变为启迪,丰富了作品的内涵,增添了作品的意蕴,把个人的体验升华为人类的普遍经验,从而获得长久的艺术魅力和永恒的艺术生命.[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