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失去的与所有找回的

《失物之书》

著者:(爱尔兰)约翰康诺丽著

译者:安之译

出版: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年4月版

定价:29.90元

“你所在乎的那些人──爱人、孩子──会倒在路旁,你的爱也无法拯救他们.”扭曲人的预言成真.戴维失去了父亲、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

当然,母亲,在他还是一个孩童时便已失去.“从前──故事都这么开头──有一个孩子,他失去了妈妈.”《失物之书》的这个开头,平淡中蕴涵着情感上的雷霆风云.小男孩戴维为了留下得了癌症的妈妈,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他发明了一套例行规定,尽可能按照规定行事.譬如,起床的时候,他总会让左脚先落地,然后才是右脚.刷牙的时候,他总是数到二十,数完马上停止.浴室里的龙头和门上的把手,他都是接触一定的次数.他总是保持双数,哪怕头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就再撞一下好变成双数.很多人不一定会有童年丧亲的痛苦,但孩童的这种心理大概多少都有过.失去亲人,感觉不到爱,感觉自己不值得爱,让孩子们都有了一定程度的强迫症.

失去的痛苦让世界变得扭曲,尔后是心灵.戴维妈妈死后,一个叫罗斯的女人进入了他的生活,紧接着是一个叫乔治的婴儿.除了用阵发性晕厥来反抗外,戴维躲进了自己的天地──故事里.都是些有关骑士、战士、龙、海兽的,有民间故事,神话传说,是戴维妈妈以前喜欢的故事,在她生病期间,戴维也读给她听.那是他们俩的世界,别人无法侵入.那些书开始发出声音,越来越强烈.有一天,在现实世界和书之间冒出了一个裂缝,他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她向戴维求救,深深爱着妈妈的戴维来到了一个怪异而另类的世界.

在《失物之书》里,作者康诺丽对最经典的童话故事进行了改造和肢解.戴维来到的这个世界,有一种半人狼,叫做路普.它们直立行走,穿人的衣服,还妄图打败国王,统治王国.于是,我们知道原来是美丽活泼的小红帽看不上比她傻的男人,在森林里漫步,碰上了一只狼,狼对她很提防.可是小红帽爱上了狼奇特的眼神,追逐他到了森林深处,然后生下了第一个路普.那个众所周知的纯洁可爱的白雪公主则变身为一个大肥婆,充当了一个压迫者.

经历过一连串和暴力的旅行之后,戴维终于明白妈妈已经死了,曾经有她的那个世界一去不返了.他长大了,知道活着最好的办法就是适应现状.《失物之书》套用了希腊神话故事里攻克特洛伊的英雄奥德修斯离家─经历磨难─返回家园的故事模式.但这早已不是一个英雄的时代.我们失去的太多了.如果重新回头读一读小说里的那些故事,似乎每一个故事后面,都照出了现实世界黑暗角落的影子.

但,人活着的真相,就是不断地失去.世界失去了英雄,凡人失去了亲人.扭曲人用以引诱戴维的筹码就是“一切可以回到从前”,经历过这一切的戴维知道,这是谎言.因为害怕失去,这种恐惧感曾经让戴维生出了嗔恨心,差点走上了歪路──上了扭曲人的当,在那盖天盖地而来的黑暗之中,也曾经动摇过,不信任身边的人,但最终他找到了回家的路──找到自己的心,回到自己的心.这也是通往天堂之路.小说结尾,黑暗过后,忧伤之后,一切又回来了,他和所有失去的亲人再度相逢.这信念如清泉,荡涤着黑暗王国.这股力量让我们和戴维的历险变得不那么阴森恐怖.这是一本幽暗而华美之书,它无情地揭示了世界的真相,那是痛苦、磨难与悲伤之地,它也盛赞人心向善的种子,让人突破忧愁和悔恨,抵达梦中天堂.

美文摘选: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他所见过最高大最肥硕的女士.她的脸蛋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头发是黑的,用艳色的绵发带束在脑后,嘴唇涂成了紫色.身上一件粉色外套,大得足够装下一个小型马戏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