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越狱

现代人已经无聊到要玩什么密室逃脱游戏、住什么监狱主题旅店的地步了,于是,当人们在大银幕上看到史泰龙和施瓦辛格被困在《金蝉脱壳》的高科技监狱里,我们一点也不担心——我们知道硬汉是永远不会输的.

即使人没到齐,但有了史泰龙和施瓦辛格两人压阵,《敢死队》的风格也呼之欲出.自从年纪大了以后,史泰龙和施瓦辛格这一对“肌肉大爷”就越来越有组合的趋势,姑且以“史瓦辛格”称呼之,倒也是影坛的一段佳话.

“越狱”历来是文艺界喜闻乐见的题材,先天拥有经典的矛盾冲突.《金蝉脱壳》没有走《肖申克的救赎》那种文艺、隐忍的路线,而是颇类似美剧《越狱》（第一季）的叙事风格和视觉基调——当然,有了两位肌肉大爷粉墨登场,少不了还得火爆一番,这自然是《越狱》里那位出柜的主演“米帅”不能企及的.

《越狱》是弟弟为了救哥哥主动跑到监狱里去,《金蝉脱壳》里的史泰龙则是个“监狱试睡员”——他专门从事越狱工作来测评监狱系统的漏洞,此番被空降到“活死人”监狱里,从其主观动机上也是“主动”的；《越狱》里的“米帅”智商超群,《金蝉脱壳》里的史泰龙作为职业“越狱师”,也经验丰富；《越狱》里的主人公是兄弟俩,当史泰龙在《金蝉脱壳》里遇到施瓦辛格后,也就形成了一对老伙伴组合；《越狱》里最后的出逃计划利用了监狱里的其他成员,《金蝉脱壳》也拉上了狱中的穆斯林帮派；《越狱》里的帮助主人公脱逃的关键人物是狱医,《金蝉脱壳》里也是医生帮了“史瓦辛格”组合的大忙等凡此种种,我们能从《金蝉脱壳》里看到处处可见的《越狱》影子,而片中所强调的越狱方法,其实也经不起科技实验的推敲——当“史瓦辛格”组合佝偻着腰在林弹雨里穿梭时,他们必须毫发无伤,而那个看起来酷酷的反派oss,最后一定会显得愚蠢透顶而且死得很惨.

整部《金蝉脱壳》的故事环环相扣,就像玩一个密室逃脱的电子游戏.两位老伙伴还借台词插科打诨：“你看起来不像这么聪明的人.”毕竟是老牌动作明星,打打杀杀多了,容易让人觉得“胸（肌）大无脑”,不过两位演员显然不是这样——在拿过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洛奇》里,史泰龙不仅是主演,还是编剧,在他主演的影片中,在火爆的动作后面也常有不少出人意料的剧情扭转,譬如《胜利大逃亡》《最后的刺客》这些影片,史泰龙饰演的角色都不无超群的智慧；至于施瓦辛格,前任加州州长的身份已然证明他的政治智慧.所以,两位老伙伴在银幕上自我调侃一下,充分发扬了娱乐精神——甚至在拆除监视器的那场戏里,施瓦辛格还对着镜头卖了次萌.

从某种程度上说,《金蝉脱壳》在完成了一部精彩的商业影片使命之外,本身也担当了一个微缩的隐喻.“活死人”监狱再厉害,也不过是犯罪集团的非法产业而已,进去了还能想办法出来.可怕的不是这种实体监狱,而是整个社会变成一个大监狱,福柯曾有“全景监狱”的著名比喻,雅斯贝尔斯更是对纳粹极权统治下的德国有过监狱式的描述：“纳粹统治下的德国是一座监牢,德国人让自己被关入这座监牢.牢门一旦关闭,从内部打破监牢便不再可能.”从这个角度来讲,《金蝉脱壳》总能让人在刺激的“越狱”桥段之外想见更为宏大的可能.一旦进入隐形而巨大的监狱里,任是金蝉也只能脱皮,脱不了壳.这是这对老伙伴带给人们的更多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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