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体制改革不能太滞后

党校自1997年以来每年对100多位中高级领导干部的问卷调查显示――

“中国社会形势分析与预测”课题组从1997年开始,每年对100多位（最多时达到220位）在党校学习的地厅级领导干部学员进行一次问卷调查,加上2002年“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走势”课题组所作的问卷调查,两个课题组先后共调查了911位地厅级领导干部.透过对这些调查结果的综合分析,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国改革一步步深化的历史脉络和取得的重大进展及其产生的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改革不断推进,但不同领域进展差距较大

我们每年的调查都会问及一个问题,就是对当年改革进展的总体评价.从调查结果看,认为改革进展正常者所占比例,1998年最高,为81.8%；1997年和2001年基本持平,分别为75.9%和73.5%；1999年和2002年基本持平,分别为65%和63.9%；相对来讲,对2000年改革进展的评价稍低一些,认为进展正常者仅占59.4%.

总体而言,领导干部对住房制度改革、教育科技体制改革和政府机构改革进展的评价更高一些.1998～2002年,认为住房制度改革进展“显著”者所占比重,分别为41.3%、40.8%、51.6%、52.9%和42.1%；认为教育科技体制改革进展“显著”者所占比重,分别为29.8%、41.7%、46.9%、26.5%和30.1%；1998～2000年,认为政府机构改革进展“显著”者所占比重,分别为72.7%、24.3%和35.2%.认为社会保障制度改革进展“显著”者所占比例也不低,1997~2002年分别为10.9%、14%、11.7%、31.3%、23.5%、21.1%.从年度看,1998年改革进展“显著”的,主要是政府机构改革（72.7%）、粮食流通体制改革（60.3%）、住房制度改革（41.3%）；1999年改革进展“显著”的,主要是教育科技体制（41.7%）、住房制度改革（40.8%）；2000年各项改革普遍得到进展“显著”的评价,尤其是国有企业改革,在各年度调查中首次超过两成（23.4%）的被调查者认为进展“显著”.

政治改革始终是领导干部关注的焦点

在历年的调查中,政治改革、机构人事制度改革和国有企业改革始终是领导干部关注的焦点,特别是政治改革.1997～2002年,把政治改革列为自己最关注的改革的,分别占被调查的领导干部的9.5%、13.2%、19.4%、33.6%、39.2%和36.1%；最关注机构人事制度改革的,分别为12.3%、38%、30.1%、25%、18.6%和24.8%.这两项改革的关注度如此之高,是其他改革所不能相比的.一方面,这两项改革与领导干部自身利益密切相关,另一方面,这两项改革也确确实实是我国改革进入攻坚阶段以后必须突破的重要方面.

国有企业改革的关注度也相当高,特别是在20世纪末的最后三年.1997～2002年,把国有企业改革作为自己关注焦点的领导干部,分别为65%、40.5%、33%、14.1%、9.8%和9.8%.近年来,收入分配差距有所扩大,收入分配问题成为一个倍受关注的社会热点,领导干部自然也十分关注这个问题.1999～20002年,把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作为自己最关注改革项目的领导干部,分别占2.9%、9.4%、15.7%和9.8%.

顺利推进改革的决定性因素首先是保持社会稳定,已经成为领导干部的广泛共识

1997～2002年,认为保持社会稳定是顺利推进改革的最重要的决定性因素者,分别占被调查者的50%、53.7%、46.7%、50.8%、54.9%、57.9%.对保持社会稳定的认同率这样高,这是其他因素所不能相比的.这说明,稳定是改革和发展的前提,中国的问题压倒一切的是稳定,中国发展的首要条件是稳定,已经成为领导干部的广泛共识.

“强化宏观决策的科学化和化”,也是得到广泛认同的影响改革顺利推进的决定性因素.1997～2002年,在第一选择中选择该因素者分别为12.7%、14.9%、14.6%、19.5%、20.6%和18.8%,认同率不仅比较高,且呈逐年上升的趋势.“保持改革开放政策的连续性”是又一个认同率较高的因素,在6次调查中分别为16.8%、7.4%、16.5%、12.5%、8.8%、4.5%.比较历年的调查结果,我们还发现一个值得重视的信息,就是对“缓解一些突出的矛盾（如失业、犯罪、腐败）”的认同率不仅相对较高,而且也是呈逐年上升的,1997～2002年依次为3.6%、4.1%、4.9%、5.5%、6.9%、8.3%.缓解这些突出的矛盾,已经越来越成为进一步推进改革的决定性因素.

政治体制改革进展被视为深远影响我国发展的因素

2002年4月“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走势”课题组的调查中,85.6%的被调查者把“政治体制改革进展”视为影响21世纪前期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因素,居各因素之首.2002年10～11月“中国社会形势分析与预测”课题组的调查中,79.8%的被调查者把“政治体制改革进展”视为影响当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因素,同样居各因素之首.把政治体制改革进展摆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一方面反映了领导干部的某种期待；另一方面也说明,领导干部对政治体制改革进展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所具有的重要意义和作用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战略全局来考虑,围绕建设富强文明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战略目标,适应经济体制改革的要求,继续深入推进政治体制改革,自然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战略任务.

我国的政治体制改革已经迈出重大步伐,取得很大进展,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继续推进和深化政治体制改革.这里涉及的一个问题,就是政治体制改革的突破口究竟应该选择在哪里.2002年4月“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走势”课题组的调查中,有一个重要题目,就是2010年前顺利推进政治体制改革的突破口的选择问题.我们给出了8个封闭式选项和一个开放式选项,要求每人限选三项.统计结果表明,对政治体制改革突破口的选择,比较明显地分为三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是“党政关系的调整”和“干部任免制度”两项,并列第一,分别有59.6%的被调查者认为,它们应该是政治体制改革的突破口.

第二个层次是超过40%的被调查者认定为政治体制改革突破口的,也有两项,分别为“扩大党内”和“充分发挥人民代表大会的作用”,分别占被调查者的44.2%和43.5%.

第三个层次是超过20%的被调查者认定为政治体制改革突破口的,共有三项.分别是“精简政府机构和人员”（28.8%）、“精简党的机构”（22.1%）和“基层”（20.1%）.

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入,要求政治体制进行相应的调整和改革.2002年10～11月的调查结果表明,在领导干部看来,推进政治体制改革,使政治体制改革取得成效的首选决定性因素,首先是“扩大党内”（33.8%）,其次是“进一步转换行政机构职能”（24.1%）,再次是“处理好党政关系”（13.5%）.此外,“加大败斗争力度”（7.5%）、“提升人民代表大会的作用”（6.0%）、“改善决策机制”（6.0%）、“严格推行干部任期制”（5.3%）、“精简党的机构”（2.3%）和“强化舆论监督”（1.5%）等,也是很重要的决定性因素.值得重视的是,在影响政治体制改革的诸因素中,如果只能选择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首选因素是“扩大党内”、“进一步转换行政机构职能”和“处理好党政关系”；如果选择两个重要的因素,那么在第二选择中,“严格推行干部任期制”、“加大败斗争力度”和“强化舆论监督”等,则成为了优先考虑的重要因素.

演艺人员和个体户、私营企业主被普遍认为受益最多

改革是一场深刻的革命,必然涉及到方方面面利益关系的重新和重大调整.在领导干部看来,改革中受益最多的社会群体当首推“演艺人员”,2002年的调查中48.9%的人认为他们是受益最多的；紧随其后的是“个体户、私营企业主”,42.1%的人认为他们受益最多；并列第三位的是“机关干部”和“知识分子”,分别有3%的人认为他们受益最多；往年一直位居第三的“三资企业员工”,位次后移到了第五,只有0.8%的人认为他们受益最多.另外,有2.3%的被调查者没有回答哪些社会群体受益最多.

与前几年的调查结果一样,“个体户、私营企业主”、“演艺人员”是被普遍认为受益最多的社会群体.这两个社会群体是改革开放以来实行“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政策的最大受益者,它们是我国社会先富起来的几个最大社会群体.与前几年调查结果不同的是,认为“演艺人员”受益最多的人所占比例,2002年首次超过了认为“个体户、私营企业主”受益最多的人所占比例.在领导干部眼中,“演艺人员”已经超过“个体户、私营企业主”,成为改革的最大受益者.认为“机关干部”和“知识分子”受益最多者所占比例,也首次超过了“三资企业员工”.这些情况说明,在改革中各社会群体之间的利益关系仍在重新调整中,并且在不断地发生新的变动.

对受益最少的社会群体的判断,除9.0%的人未作回答外,18.8%的人认为是“务农农民”,这一比例不仅高于2001年的16.7%,更远远高于2000年的10.9%.可见,认为“务农农民”受益最少者所占比例是逐年上升的.此外,分别有0.8%的领导干部认为受益最少的是“进城农民”和“乡镇企业员工”,它们也是我们通常所讲的广义上的“农民”中的两个社会群体.在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中,农民问题的严重性由此可见一斑.70.7%的人认为是“其他”,主要是指下岗人员和失业者.所以,受益最少的社会群体,主要是务农农民、下岗和失业者等社会群体.□